黑美玉的传说

  突然远处又来了一大群人，人未到声先到“姐姐啊！”“妹妹呀！”“妈妈啊！”“姑姑啊！”“大姨啊！”“小姨啊！”随着各种哭叫声人就到了跟前。两伙人开始抢起死人来，都说是自己家的人，双方僵持不下。

    警察拿来尸检报告：“死者，女，年龄约三十至四十岁之间。”

    八只虎可傻了眼，退回金首饰吧。四个金戒指，一副金耳环，一条粗粗大大的金项链。死者家属不干了，少了两只金手琢。家属拿出发票和照片，警察又有现场记录。八只虎是有口难言，不赔就拘留，没有法子一家拿出一千多块钱才把事了结。八家一共拿了一万多块，八只虎都气疯了。最后把一切的罪魁祸首，都归到“老不死”的，他们失踪的老母亲唐丸氏身上。八只虎那个气呀，什么时候能从“老不死”的退休金中扣够一万块钱啊！还不得三年五年的。

    九

    就在八只虎的余气未消时，那个聪明媳妇拿来一张旧报纸给他们看“你们的娘上报纸了。”几个儿子都不记他们的妈是长的什么模样了，翻箱倒柜好不容易才找出一张旧照片。对了又对，看了又看，姓名是对的，他们还是不敢相信是真的。一看到大黑石，他们终于肯定是他们的娘了。他们的娘发大财了！

    “这个老不死的，发了财也不来找我们”

    “我们去找她”八只虎愤愤不平地议论着他们的老母亲。

    经过几轮的磋商，八户人家三四十几号人买了火车票，第二天坐着火车浩浩荡荡地进了山海关。不久，八只虎领着几十口人来到一个海滨城市，经过多方打听，终于找到唐丸氏独居的大别墅。富人区是不能随便进出的，把大门的保安不让八只虎他们进去，这可急坏了几个虎。不过媳妇中那个精明的，拿出报纸，户口，身份证等，守门的保安还是不让他们进。最后管理员来了，给富婆唐老太挂了电话，经过仔细对证。最后还是老太太派来管家，把八只虎的四十来口人接了进去。

    八虎们哪里见过这么大的房子，这么漂亮的楼，他们震惊，感叹，好奇，如同进了皇宫，使他们颤栗，惶恐，眼花缭乱。

    十

    头几天儿子们，媳妇们，围着老太太“妈长妈短”的叫着，把唐丸氏的心叫活了。过去的一切不痛快都烟消云散，老人算是过上了几天最舒心的日子。然而好景不长。

    “妈！你不对呀！”儿子们说。

    “我怎么不对了？”唐老太太问。

    “妈！那块石头原本是咱家的，你怎么可以自己偷着拿出来卖了？”八个儿子说。

    唐丸氏的心“咯噔”一下，从头凉到脚。

    “妈！你这可做的不对了！咱家的东西人人有份，你怎么自己独吞了？”媳妇们说。

    “老不死的，你真歹毒啊！”。

    “拿钱来！交出来！”。

    不几天，管家和佣人全部被遣散，家具及用品一件一件被廉价卖掉，房产证被抢走。唐丸氏空着两只手，在儿子和媳妇们的嘲讽声中离开了这个家。八只虎卖完了家具卖房子，一千多万的房子只卖了八百万，正好一家一百万。

    风雨中，唐老太太流着泪看着八个如狼似虎的儿子，各自手提百万巨款乘车回了东北。她心中也算满意了，不管如何儿子们今后的生活可以无忧了。此时，一辆加长卡迪拉克停在了老太太的身后，从车上下来老人的管家，把老人扶上了车。汽车一直开到飞机场，不久唐丸氏老太太就坐上了去国外的飞机，到外国定居去了。

    十一

    八只虎领着家人，各个手提百万巨款，喜气洋洋，兴高采烈地回到了“北大荒”有了钱人就不一样了，走起路来是挺胸纳肚，耀武扬威。八兄弟，有说要买车的，买007坐的那种车，又能飞又能下水；有说要盖楼的，照白宫的样子盖栋楼；有说要全家移民的，要移民到“大家拿”去，狂的他们都不知干点什么好了。

    “没出息，手里才有一百万，就了不起了！”有人说。

    “那个老不死的，是怎么发的财，你们别忘了。”媳妇提醒说。

    “哦！对了，就是那块压酸菜缸的石头！”八虎之一说。

    于是八只虎又凑到一起研究，再找几块石头，一家一块，不！一家两块。把石头运到“关里”一卖，一家弄上几千万，大大地发一笔财。

    十二

    八兄弟说干就干，第二天就花高价，把他们母亲当年捡到石头的那块地给包下来了。种地的人家听说了，都说是自己家所种的地里出的那块黑石头，八虎就花高出几倍的价钱把地租来。满地都是庄稼，雇用工人全部毁掉，开始挖掘宝石头。

    八兄弟的八百万块钱也集中放在一起统一管理，高价雇用当地村民去地里挖石头。平原之地哪来的石头，一粒沙子都没有。雇用的几十个民工干了一个月，好吃好喝供着，发着高价工钱，却一块石头也没挖到。急的八只虎和八个媳妇满口起大泡，还是那个聪明媳妇出了一个高召：“废除工资制，实行承包制，也不管饭，谁挖到石头高价收购，挖不到石头自己白搭工，活该！”

    人们听后就走了一大半，众虎兄弟见走了不少人，就狠狠埋怨起那个聪明媳妇来，说她出的什么鬼注意，下令，以后老娘们不许瞎掺和挖宝工作。

    别说头两天不见效，三天后有人真的挖出石头来，这下可把八虎乐“屁”了。八虎花五千块收下这比拳头大一点的石头。消息一下子传开了，本村的人，外村的人，一下子涌来了好几百。没出半个月，八虎家的院子里的石头堆积如山，钱也花去了一二十万，要不及时降价收购，钱花的会更多。

    其实，当地村民可不傻，干了几天累的够呛，又搭工又搭料，又搭吃又搭喝，人家八虎兄弟不管了。有聪明人就动起了脑筋，悄悄派人到很远的山里，寻了些石头回来，放到泥水中一泡，就拿来卖给八兄弟。这个秘密在好友之间，一传十，十传百，不几天八虎家的石头就堆的象小山似的，美的八虎的大鼻涕泡都出来了。他们能不美吗，各个都马上要成亿万富翁了，你想想八个亿万富翁，该有多美啊！

    石头带着泥土也没时间清洗，就急忙装箱运走了。四只虎押着装石头的汽车，到南方去卖钱，另四只虎留下来继续收购石头。

    没有不透风的墙，挖石头的秘密，就让八虎家的那个聪明媳妇知道了。她先是调查了一番，然后汇报给了八虎兄弟。八只虎听了不相信，说她又乱掺和，还训了她一顿。不久坏消息传来，出门卖宝石头的四只虎回来了，石头怎么拉去的又怎样拉回来了。当众人把石头卸到院中，打开包装一看就发现了问题。大部分石头是用黑油漆刷的，相互一碰，就掉了不少的漆。有的是用沥青刷的，天一热都化了。要都是石头也行，花岗岩，风化石都是石头。更可气的是，还有砖头，水泥块，滚了一身的黑油，来冒充宝石。气的八虎是嚎啕大哭，把几吨石头都砸开了也没找到一块宝石。

    钱花了一百多万，如果几兄弟此时收手，一家还有七八十万，好好过日子也是不错的。但是他们不甘心，凭什么那老不死的能捡到宝贝石头，他们就不行。这些村民也太可恶，竟敢欺骗他们，于是八兄弟不再相信别人了。

    村民们听到消息，都跑回家偷着乐去了，几乎家家都发了一笔小财。

    十三

    八兄弟哭了几天，骂了几天，气呼呼的又开了工。他们买来四台推土机，一台汽车，和不少的工具，燃油，设备等物资。家也搬到工地上去了，建了临时住所，大人小孩也有三四十口子。女人做饭负责后勤工作，男人开推土机，四台车八个人换着班的干，车是昼夜不停地推土。几百亩地一层层地被推开，黑土层，白土层，黄土层。开始还很有规律地推土，几天下来就乱了套。平原上被推出几座高高的土山，中间被推出一个深深的大坑，最深处达五六米。

    天公不作美，就下起了瓢泼大雨，暴雨一连下了半个多月，可把八只虎坑苦了。

    四台推土机，都在坑底推土没来的急爬到高处，就被大水淹没在坑中。自从开工以来，一块石头也没挖出来，气的八只虎直打骂老婆，打完老婆又去打孩子。

    雨终于停了，八虎兄弟到处去雇车来拉他们泡在水中的推土机。可是，来了不少的车，车主们看了现场，都纷纷摇头而去。八只虎好说歹说，死皮赖脸地留下一台车。大坑中的水都满了槽了，车顶都没了多深，需要人潜入水中几米深去挂钩。八虎挂了几天才挂上水中的一台车。一台车拉一台车根本不行，拉来拉去就把这台雇来的车滑到水中也没了顶。驾驶员好容易从水中爬了出来。车主好不愿意，八虎说赔，车主拿了定金才走了。

    车雇不到，八虎一气之下又买了四台推土机，浩浩荡荡地开到工地。“北大荒”这个地方海拔低，多是沼泽地，只要挖个坑就有水。八虎兄弟推的这个大坑，要等水干不知道等到哪年哪月了。四台崭新的推土机，两台去推土找宝石，两台去拉水中的五台车。

    雨季，黑土地里的水都饱和了。两台找宝的推土机，没推几下就陷在泥水之中，拱来拱去就没下去大半截，车又不能动了。气的开车的两只虎大骂，便气冲冲来找那两辆车去拉他们的车。可是等他们来到大坑边时，一看这边比他们更惨。坑的两边坡很陡，一台车拉着拉着，就从坡上滚到水中，驾车的一只虎还受了不轻的伤送进了医院。另一台虽然没掉到水中，也四脚朝天躺在坑边。驾驶室都压扁了，要不是驾驶员被甩出来，也被压死了。

    生产队的领导看到这种情况，就来劝阻八兄弟。要求他们必须把地恢复到原来的模样，否则罚款。八只虎正在火头上，那里听的进去，一顿臭骂，就把领导给骂走了。

    三天两头就下一场雨，机器用不了，也不能干呆着。八只虎一商议，从很远的农村高价雇来一批农民工。现场搭了临时住所，一天三顿饭。这回八虎亲自监工，先挖出一条一米深的长沟，然后一步一步往前翻。民工们象土里淘金一样，一锹一锹的找宝石，风雨无阻地干了一个月。钱到是没少花，还是一块石头也没挖出来。

    有人劝他们别挖了，八虎却振振有词地说“要是有那么容易，谁都能发大财了。”

    十四

    秋天到了。大坑中的水也渐渐退了下去，几台车也露出水面。其中有一台是租来的，车主不要了，八虎赔了钱。好不容易把六台车拉上来，全成了废铁。他们手中只有一台好推土机，和一台汽车，还有三百来万。如果八虎此时收手，一家多少能剩二十多万，日子也能过的不错。八只虎不甘心啊！事情都到了着种地步，他们要坚决干下去，此时收手丢死人了！不能收！

    八虎着急啊！又雇用了几百人给他们挖地，但是进度非常缓慢。别说，八虎中的那个聪明媳妇，不知从哪得到一个好消息，说有一种挖掘机比人挖的快多了。八虎们一商量就买来一台，果然不出所料，一用比人可快了不少。八虎就私下里商量，再买几台挖掘机，把这些民工打发掉，还省下不少的钱。

    八虎兄弟说干就干，六人去购买挖掘机，余下的在家就把几百民工给解散了。钱被全部带去买车了，家中没留多少现金，民工的工钱一时给不上，双方就闹僵了。几百民工没地方吃没地方住，哪能等的起，众人就急了眼。打！剩下的都是妇女儿童，再说打也打不出钱来，有精明人就把八虎家的车拆走了。一有带头的，一夜之间，十台车拆没了。在家的两只虎哪里有时间管这些闲事，一天就忙着开挖掘机，挖宝呢！

    几天后。出门的六只虎，两人开着一台挖掘机，一共三台崭新的挖掘机轰轰隆隆地开到了工地。四台挖掘机昼夜不停地干，土坑更大更深了，土山更高更陡了。上千亩土地变成了“山河”而八虎兄弟一块石头也没挖出来。秋天就要过去了，如果此时他们收手，也许能保个本，日子还有的过。

    十五

    资金出现了短缺，四台挖掘机趴下三台，只剩一台还免强支撑。急的八虎团团转，就是没办法。八虎中那个聪明媳妇真管用，在这关键时刻又给他们出了一着——贷款。八兄弟一商量还真的是个好办法，只要大家买点力气，挖出一块宝石来，一切问题都解决了。于是八虎的老大带头，拿出自家的房证，十几台车的发票去银行贷款。其中十台车被人都拆没了。八虎一下就贷款一百万，回来后被那个聪明媳妇说了一顿“贷一次款，就贷那么一点，多贷点不行？”于是八虎又去贷款，就没贷下来。

    “枉费你们还是大老爷们，我去！”那个聪明媳妇说。

    “臭娘们！你去弄不来我就和你离婚！”她丈夫八虎之一说。

    “好！你把手续出了，弄不回钱来我就签字离婚。”聪明媳妇说。

    这个傻八虎，写了证明签了字，就交给了女人。这个聪明的媳妇第二天真的贷回二百万，就交给了八虎。八虎兄弟高兴的不得了，大大地表扬了她一番。他们哪里知道，这女人早看出他们是一帮蠢猪，早晚得出事，她就暗暗地做了手脚。

    贷款不是随便说贷就贷，这女人花重金二十万贷了三百万，都是用八虎的名义。她自己留下八十万，其余二百万给了八虎。有了丈夫签字证明她自己去办了离婚，回家打了一个包就蹬上火车走了。临走前几分钟她才和几个平时要好的妯娌说了，这些女人早慌作一团多日了，有明白人一点拨，她们就行动起来。几个女人合伙用酒把管钱的八虎灌醉，一人拿了四十万就连夜逃走。六个人，一人四十万，就是二百四十万。八个女人跑了七个，就剩大虎的老婆没跑。有人会问，女人跑了，孩子她们不要啦？大家放心，八虎和她们都是二婚，没来的及生孩子。老大是原配？也不是！老大媳妇是在干活时，被砸伤了腰起不来炕，这才没跑。

    八虎们气疯了，但没时间去追她们，只有抓紧时间挖宝。好在这些女人们手下留情，给八虎留几十万，使他们免强支持到上了大冻，进入了寒冬挖不动土了才肯停工。

    十六

    一春，一夏，一秋耗费了一千多万，一块普通石头也没挖到。反而把上千亩良田给毁了。一个冬天八虎兄弟不死心，研究来年开春怎么干。

    “是不是咱们弄错地方了？”有一只虎问大家。

    “也许是咱们挖错地方了！”另一只虎很赞同地说。

    “一开春咱们就到别人家的地里去挖，就这么定了！”大虎说。

    于是他们等啊！盼望啊！春天快些来来吧！

    春天终于来了，大地还没化透，八只虎就迫不及待地开着挖掘机，疯狂地冲到别人家的地里挖起土来。他们连夜作战，第二天才被人发现，就被告到生产队的领导那里。一大群村民和领导来了，怎么劝说也不行，眼看着几百亩良田被毁。村民们急了，就和领导一起把八虎兄弟告到派出所。警察来劝说，八虎兄弟照样不听，警察没有办法就请示领导，把八虎兄弟给拘留了。

    消息传出，银行知道了，急急忙忙派人来收贷款。那里还有一分钱，银行无耐一纸诉状告到法院，就扣留了八虎的四台挖掘机和房产，其它十台车连废铁都找不到了。

    八虎兄弟不但房子没了，每人还背上了几十万的债务。八只虎对法官下了死保证，说他们的母亲有钱，会来给他们还帐的，法官才把他们放了出来。银行派人一打听，八虎他娘不知去向。这可气坏了八只虎“这个老不死的跑到哪里去了，起诉她！”八只虎就联合起来，到了法院把他们的母亲给告了。

    他们上哪里去找唐丸氏老太太，她早出国到一个安安静静的地方，过她的晚年去了。

    这几个混蛋，不去告拐钱逃跑的媳妇们，却要去告自己无辜的老娘，唉！这是一群什么样的混蛋啊！

    十七

    八虎兄弟虽然被放了出来，已经是无家可归，不但是一无所有，而且负债累累。银行派人天天监视他们，只要他们一挣到十块钱，就拿八块去还银行。

    2011年1月定稿于哈尔滨。冰城红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