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位大学时代的朋友在机关当差,她对自己的工作作了如下“总结”:我每年所写的材料至少有300份,每份平均2000字左右,一年约60万字,这还不包括写会议通知和代笔为领导发表论文。如果把这些全部计算在内,我一年写的文字材料约100万字,可以出一本1000多页的厚书了。尽管“材料等身”可我那位朋友仍十分痛心地说:我们写的许多文字材料,生命力都很短,有的就那么十几分钟,领导念一遍就“短命”了。
此君提出“文字材料的生命力”问题,的确发人深省。
其实,文字材料是最有生命力的。“仓颉造字而夜鬼哭”为什么仓颉造出文字之后连凶恶的“夜鬼”都要哭呢?因为白纸黑字,哪怕是来无影去无踪的“夜鬼”都惧怕做了干事恶事后,文字会记录在案,秋后算账。这说明文字不但有生命力,还有震撼力、攻击力。写材料就是做文章。古人对文章的评价很高——“文章千古事”写文章是千古的事业啊,算得上“不朽”了。人的躯体不能千古,文章就不同了,诗仙李白、诗圣杜甫躯体虽早已成朽土了,可他们的文章却光照日月,历千古仍熠熠生辉。可见,文字材料的生命力是最强的,可以万古不朽。
而现实中,有的文字材料的生命力短暂,短得只有那么区区十多分钟,短得只有从领导的嘴巴里过一遍就呜呼哀哉了,这实在是一种悲哀。试想,现在由秀才们辛辛苦苦准备的一些所谓的材料,有的领导有口无心地念,呈把数据念错,或把文字念“别”而听材料者身在会场心在外,大会下面开小会等等。如果是这样的材料,其生命力不打折扣才怪。那些文字材料的生命力只有那么十几分钟,也足以证明我们的某些材料质量不高,作用不大,是文字的堆砌,是作家王朔戏说的“码字”是搞的文字游戏。一句话,是典型的“短命材料”
构成生命的材料是时间。写那种“短命材料”浪费了写手的生命;念那种“短命材料”浪费了念材料者的生命;听那种“短命材料”浪费了听众的生命。可见,炮制生命力短的材料,不但浪费了众多人的生命,也浪费了社会的有限资源。写、念、听、看那些材料,需要时间,印制那些材料需要纸墨和印刷工具。有资料显示,我国政府在一般公务方面的财政支出比重高达24。7%,是世界各国当中最高的。肯定地说,我们能在这方面“夺冠”大概与我们不少的政府机关层层炮制那种“短命材料”不无关系。尤其在当前全国上下都在推行“全民节约,共同行动”的时候,更应该让这种“短命材料”寿终正寝了。因此,无论基于何种考虑,都是该让“短命材料”断命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