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明大义的文德皇后

    文德皇后，乃唐太宗李世民之皇后长孙氏也。文德皇后贤善宽厚，节俭仁慈，深明大义，为史家称为“贤后”文德皇后不以自己的特殊身份干预朝政，但时常借古讽今，设喻劝谏皇帝，匡正李世民为政的失误，以最可宝贵的深明大义，成为唐太宗李世民的良佐，成为忠直大臣的保护伞，也成为后世皇后的标杆。

    文德皇后的深明大义，自有事实为根据。且看以下几件事吧。

    朝服劝谏保直臣。文德皇后“朝服劝谏”以迂回策略保护忠直大臣，留下了美名。事情是这样的：一日，太宗罢朝回到寝宫，怒气冲冲地发狠道：“我早晚要杀了这个乡巴佬！”文德皇后忙问：“是谁触忤了陛下？”太宗道：“还不是那个魏征！每每在朝廷上和我争论，让我面红耳赤，难以下台。”皇后听罢，赶紧退下，换了一身朝服来见太宗。文德皇后换装，是有她的用意，皇后认为，后宫不得干政，这是历来的规矩。今天换上朝服，就是朝臣，就可以发表自己的意见。太宗见状忙问：“皇后这是为何？”皇后回答：“妾闻君主圣明，大臣就会忠直。今天陛下圣明，故魏征敢于直言，妾有幸为皇后，怎敢不向陛下表示祝贺呢？”皇帝顿悟，打消了念头，此后，对魏征更加信任，敬重。在皇后与太宗的一次谈论中，皇后称赞魏征“真社稷之臣”她以自己的切身体会来佐证魏征犯颜直谏之可贵。她说：“妾与陛下结发为夫妻，情重意深，但仍恐陛下高位，每言必先察陛下颜色，不敢轻易冒犯。魏征与陛下是君臣关系，毕竟要比夫妻关系远一些，但魏征能抗言如此，实为难得，陛下不可不从。”所谓社稷之臣，就是能与国家、皇上生死与共的人，要高于有功之臣一筹。正因为文德皇后深明大义，慧眼识得社稷之臣，以一言保全忠直之臣于将死之地，也以一言使太宗立于无过之地，历代皇后无以企及。

    设喻开导免祸端。太宗一生征战，对战马怀有特殊感情，良马成为太宗之最爱，因此，就把最心爱的马养在宫中。一次，太宗的一匹骏马不幸暴死，太宗心疼不已，迁怒于养马的宫人，要杀了他。皇后并没有直接为宫人求情，而是在谏言中讲了一个故事：过去，齐景公因为马死了要杀养马人，晏子请求列举养马人的罪过，说：“你养的马死了，这是你的第一条罪；让国君因养马而杀人，老百姓知道了，必定埋怨我们的国君，这是你的第二条罪；诸侯听到这个消息，必定轻视我们的国家，这是你的第三条罪。”齐景公听了以后，便赦免了养马人的罪。故事讲完了，皇后问：“陛下曾经在读书时看到这件事，难道忘了吗？”太宗听了妻子这番话，自然会意，不再追究死马的事，免除了养马人因马死而引发的祸端。后来，太宗对房玄龄说：“皇后在很多事情上都能启发我，对我帮助很大。”皇后就是这样，以宅心仁厚的品德和开阔的胸怀，以故事行劝谏，不仅救了养马人，也避免了皇上的一次错杀滥杀，保全了皇上的名节。

    教子严格不偏私。文德皇后的深明大义还表现在对后宫诸多皇子的教育。后宫中，不论嫡出皇子还是庶出皇子，皇后都一样关心、爱护，一样严格管教。当时宫中实行节俭开支的制度，无论谁都不能有特殊待遇。皇后教导他们要勤俭节约，养成节俭美德。对太子李承乾管教更加严格，待遇与诸皇子完全相同。当时负责总管太子东宫的日常用度的遂安夫人，是太子李承乾的乳母，她在皇后面前嘀咕，说什么“太子贵为未来君主，理应受天下供养，然而现在用度捉襟见肘，一应器物都很寒酸”请求给东宫增加些器物。皇后并不因为是自己的爱子就网开一面，她说：“身为太子，来日方长，该担心的是品德不够，名声不够，而不是担心东西不够。”严辞拒绝了东宫的请求。皇后的一席话，既点到了问题的要害，也体现了她的一视同仁和无所偏私，其公正明智由此可见。

    抑制家族忌显赫。长孙无忌是长孙皇后的哥哥。长孙无忌文武双全，早年就与李世民结为至交，并辅佐李世民赢取天下，立下卓著功勋，官居高位，理所应当。但因他的妹妹是皇后，反而处处避嫌，以免给别人留下话柄。唐太宗原想让长孙无忌担任宰相，长孙皇后表示反对，她说：“妾既然已托身皇宫，位极至尊，实不愿兄弟再布列朝廷，以成一家之象，汉代吕后之行可作前车之鉴。万望圣明，不要以妾兄为宰相！”长孙皇后请求收回成命，并让哥哥主动辞去要职。太宗觉得让长孙无忌担任宰相，凭的是他的功勋与才干，而且也是顺理成章，完全可以“任人不避亲，唯才是用”而长孙无忌也很顾忌妹妹的关系，不愿位极人臣。万不得已，太宗只好让他作开府仪同三司，位置清高而不实际掌管政事。长孙无忌仍要推辞，理由是：“臣为外戚，任臣为高官，恐天下人说陛下为私。”太宗正色道：“朕为官择人，唯才是用，如果无才，虽亲不用，襄邑王神符就是例子；如果有才，虽仇不避，魏征就是例子。今日之举，并非私亲也。”长孙无忌这才答应下来。长孙皇后不仅不让哥哥居相位，而且请求皇上不要对长孙家族委以高官，她在临终前仍一再嘱托太宗：“我的家人有幸结为皇家姻亲，已经是很大的荣幸了，他们并非是因为才德出众才坐上如此高位，所以很容易遇到危险。要想长久无忧，请不要让他们担任任何要职，只以外戚的身份勤见，这才是长孙家族最大的幸事。”纵观历史，有多少皇后为外戚争位要权，唯恐家族不显，权势不威，一旦外戚位高权重，甚或外戚专权，那么就离外戚一族的覆灭相距不远了。长孙皇后反其道而行之，极力抑制家族在朝廷中的权势，这不仅仅是以深明大义辅佐太宗李家王朝，也显示了文德皇后的守道自抑和高远见识。

    长孙氏自立为皇后以后，并不因此而骄矜自傲，而是一如既往地保持着贤良恭俭的美德，以深明大义赢得了太宗及朝中人的尊敬，也为天下人所敬重。文德皇后之文德，温文尔雅，德行天下，名之以见其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