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的感激呵。
又进夜晚,父亲从家里拿来了被子,睡在一旁的床上。九点钟后,阑尾又开始阵痛,一会剧疼,一会平缓,不过疼的时间较短。量过体温,吓,四十一度。
第二天早晨,疼痛加剧,父亲因要参加会议嘱咐了一句走了。屋里只剩我一人,只得叫隔壁的医生快上药,偏偏,医生又迟迟不来,心里叫苦不己。
原以为吊两瓶子又会将疼痛压下去的,但事与愿违,阑尾对药毫无反应,换第三瓶时,疼痛骤然加剧,我悲腔悲调地呻吟起来。
我气上心来,大骂父亲“老糊涂”为什么不转院动手术。我原来一直认为父亲迂腐、迟钝。母亲手足无措,又是托人打电话,又是托人找人。
一个小时的等待在疼痛中是多么漫长啊,好不容易该来的人都到齐了,板车也借来了,疼痛加药物反应,我呕吐起来
好长时间的拖运,天空阴云密布,干冷的北风呼啸着,一条凹凸不平的砖渣路,八里之遥,比我两天来的疼痛更难受,颠沛一下,我就“嗳哟”一声,我一路喊着“慢点,再慢点”但是板车拉得再慢也不行,车轮子本身就圆得不对称。走到柏油路上时,一个圈快要转完时,板车就使劲格登一下。在砖渣路上的情形可想而知,现在我不愿回忆这当时的情形。
终于到了医院,平时安然无恙时,对医院不屑一顾,而现在觉得医院对自已是多么重要。心,得到了一种安慰。不巧,手术室正忙着做结扎手术,走廊里挤满了男男女女,更有不少妇女伤心得哭哭啼啼,这是农村计划生育抓得很紧的一年。几名穿白大褂的医生按摩着我的腹部,一致决定做手术。这时腹部己经发硬,疼痛转为间歇性。
晚上九点钟,我在父亲的挽扶下进了手术室,上了手术台。两名手术医生正忙着做手术前的准备。气温较低,好心的严医生在室内升了一盆碳火,他很好,很和气,手术前还关切的将大衣盖到我的身上。
麻醉开始,采用的是局麻,本来是要注射2。5mmg的普鲁卡因,但小严却一下注射了3mmg,经过七、八分钟麻药发挥作用,手术开始,手术医生只一刀就剖开了在下腹部表层,在翻肠时我感动很疼痛,咬紧牙关强忍着。后来割掉阑尾,缝合刀口,推出手术室,我一概不知。
我醒来时发觉自已躺在病床上,白色墙壁,白色床铺,窗外也是白茫茫一片,哦,下雪了,昨晚一场大雪让大地银装素裹,走廊里不知是谁大声说着这是几年来少见的一场大雪。我感到刀口的微痛,输液瓶冒着一串串气泡,阑尾,阑尾已经不在我体内了,这可恶的东西永远被清除出去了。后来听医生说:阑尾已穿孔,有米粒大的两个眼。
后来听医护人员说:当我从手术室被推出来,进入病房并被移到病床上时,父亲凝视着我的双眼流下了泪花。这是我埋怨父亲迂腐时,医护人员说的,我不相信,父亲对我向来严厉,而医护人员说:是真的,不哄你。
我是动过手术的人了,这有害于我的身体形象吗,我全然不顾,我想的是一切从最现实的角度来解除痛苦。人要运动,在此之前我太不爰运动了。“人生的意义就在于不断的运动。”就是动过阑尾手术后,人也要天天活动,以防肠粘连。人凡事都要从痛苦中获取教训,那就太不值得了。这“疼”的纪念也应让我对其他事而举一反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