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双休日的下午,我接到通知:连夜上堤防汛。对长期沉湎于单位事务的我来说,确有一种被抽调的新鲜,尤其对汉江汛情的好奇,驱驶我立刻前往。
六时整,分局的“富康”小车载着我和小董驶上通往汉江的徐毛公路。我所负责的防汛段面是杨岭村,就在徐鸳口附近。对曾在这里生活过的我来说,徐鸳口地名的由来是再熟悉不过了。相传早的时候,汉江发大水,在大拐湾的这一段,出现了一个管涌,人们奋力抢险,用尽各种手段均无济于事,眼看溃堤即将发生,在这关键时刻,一位姓徐的民工奋不顾身跳进了管涌,用生命止住了管涌,挽救了大堤和无数生命财产。为了纪念这位民工,这个地方从此改名徐鸳口。“鸳”与“淹”谐音,也含有警醒意味。从小我就为这个民工的英雄壮举所深深感动。在车上想到这个故事,更充满了我防汛的神圣感和责任感。
小车驶上汉江大堤,每隔断0米扎有一个防汛棚,每一个防汛棚上挂有一个马灯。猎猎红旗迎风招展,像一团团燃烧的火焰跳动,人的血液随之沸腾,人的心弦也随之蹦紧,我的精神也处于一种临战状态。
俯看江面,洪水给了我一个吓人的阵势:浩浩荡荡的洪峰浊浪翻滚着,呼呼的北风将防浪林带的回流扑向已淹没一半的堤身。用地上河来形容现在的汉江,是最恰当不过了。
放眼堤外,一排排绿色林带,一块块金色条田,一个个褐色村落,在夕阳余晖下展现出一派旖旎的平原风光。
和杨岭村干部见面后,办事处的周主任也过来和我寒喧半天,他告诉我镇委主要领导已全部上堤,办事处领导已坚守三天三夜了,群众的觉悟很高,防汛令下,家中有青壮年的上青壮年,无青壮年的,老人和妇女二话没说也跟着上了堤。我过细一看,在堤下巡视的民工里确有老人和妇女。
夜幕降临了,天空稀疏的星星眨着莫名的眼神,仿佛故意给今晚一个漆黑的夜。防汛棚上的马灯点亮了,弯弯绕绕的长堤一溜灯光构成一个奇特的风景。我和小董打着电筒下到堤角,只见一个个民工提着马灯全神注的逡巡着。一个个的马灯光远看象飞动的萤火虫,近看元宵之夜小孩手中打着的灯笼,原始的防汛手段盼望着高科技手段的投入呵。但是,我不禁为民工的精神所肃然起敬,他们本份、厚道、勤劳,是天下最辛苦的劳动者,在别人可心享受温馨和安宁的时刻,他们却无怨无悔担负着守堤防汛的角色。讲真下的奉献,谁又能比得了他们呢!一旦洪峰成为灾难,它可不认谁是富贵权贵,谁是平民百姓。我静静的思考着个人对天下的责任及在索取和奉献之间所处的位置与境界。
上到堤顶,呼呼的北风吹来一阵阵凉意,在防汛棚小憩的时刻,查哨的镇委副书记别浦清到了,他热情地和我握了手,寒喧几句后,得知我们也在巡堤,马上说“你们就不要巡堤了,主要是注意村干部安排民工在堤正是巡查,困了,在棚子里困个觉不要紧。”觉,是当然不敢困的,但别书记的关心使人很舒服。
在察看水情的时候,眼尖的小董在手电筒光下发现两只小灰兔儿。两只小灰兔儿见着手电筒光便眯起眼睛,蜷缩着身体一动不动,象熟睡中的婴儿,怪有趣和怪可怜的,一位民工将它们轻轻拿到了大堤的南面算是入生。从见到小灰兔儿开始,我们开始接二连三地和不速之客打交道。一只老鼠跑呀跑的跑进了防汛棚,任你寻呀赶呀,就是不见踪影,算了,总是睡不成觉,放弃了驱赶的努力。其次是蜈蚣这个家伙在防汛棚的地上爬为爬去,在灯光下看得身上只起鸡皮疙瘩。最后是一条土聋子蛇,向我们所在防汛棚游过来,幸亏被一民工发现,一锹拍死。好的是,蚊子被一阵北风吹到村村街街上去了,未来打扰我们。
换班小憩的时刻,天亮了,在看洪水滚滚东流的疑神中,我接到通知:水位未涨,一夜防汛的任务完成了。但是是,民工却要守在堤上,防汛干部却要留在堤上,他们就是真正的防汛的安全保障。接我们的车到了,我们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度过了难忘的防汛之夜的大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