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伺候的侍女掩嘴偷笑,“娘子真爱说笑。”
陆琅琅从镜中看了那个侍女一眼,朝她笑了笑。
谢老夫人拿梳子敲她的脑袋,“看看你,跟你爹一个毛病,心大的都边了。女儿出嫁,嫁妆单子列了三尺高,可是管家、下人一个都没准备。”
谢老夫人想起这个就火大,这一个两个的,就知道给钱给珍宝给银票,可是这些也是要人去打理的。那些翡翠玉石难不成能当饭吃?幸亏她到了曲州以后,还买了几个人,放在这宅院里调教,可即便是这样,一下子忙起来,也是捉襟见肘。
“言安是我调教的几个人里面最出色的,跟着你一起过去的侍女里,你可以让她先领着做事情。另外我还给你准备了几个人,你先用着。顺手的就用,不顺手就打发出去。你嫁人之后,就得有个二品大员夫人的样子,可不能再整天像个猴子似的,东窜西窜的。我教你的那些东西,估计你都忘的差不多了,赶紧给我捡起来。”谢老夫人恨不能把自己这一辈子的经验和教训在这短短的几天全都塞进她的脑子,生怕她日后吃亏。
“啊呀,阿婆,那些规矩礼仪,我只是用得少罢了。我要是想唬人,摆个公主架子也是没问题的。您就放心吧。再说了,刺史大人送的宅子也巧,两个宅子,瞧着门脸不在一处,其实也不过就是一墙之隔,欧阳已经让人在墙上开门了,合着两家还是一家。这出嫁,不过就是个礼节,我公婆又不在此处,有什么好紧张的!”
“丑媳妇早晚得见公婆。”谢老夫人伸手去拧她的耳朵。
“嗯……我哪里丑了。”陆琅琅不依,“今早您还夸我漂亮呢!”
“你这个淘气东西。合该跟那个家伙做两口子。”谢老夫人哭笑不得,“得了,那些管家的东西,再慢慢教你。倒是……”谢老夫人挥手让言安和其他侍女去取那礼服,待她们都离开了些,谢老夫人附到她耳边,“今天晚上,行合卺礼,那新宅里又没个长辈,只你们两个……”
谢老夫人说着说着,自己都不好意思,有些说不下去。陆琅琅也有些不好意思,拿手指头去扣礼服上的绣花。
谢老夫人只好硬着头皮,含糊其辞,“反正,你也别由着他的性子来。那个……要是不明白,就看看书,我给你放到箱子里。”
陆琅琅小脸红红的,这下不用谢老夫人说话,自己就拿起扇子,把脸给挡上了。
下午时分,欧阳昱就迫不及待地骑着高头大马前来迎娶。这边宅子里拦亲的是曲州各位官员家的小娘子,外面帮欧阳昱作催妆诗的,是各家官员的小公子,这一首接着一首,简直变成相亲会场。要不是吉时未到,欧阳昱都恨不得亲自动手把这些敢在他成亲的大好日子还“喧宾夺主、卖弄风骚”的小子们狠揍一顿。
不过好在他还记得这是他跟陆琅琅的大好日子,笑得像个傻瓜一样,简直是喜娘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待好不容易,大门开了,一群穿花着锦的军中下属和曲州的年轻公子们拥着欧阳昱欢呼着挤了进去,惹得里面的小娘子们好一阵娇嗔。
可是再绚烂的百花斗艳,欧阳昱都无心观赏,他只知道傻傻地笑看着身着九重钿钗礼衣的陆琅琅,双手执扇遮面,朝他缓缓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