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光如雾。但他仍是忧郁的张国荣,忧郁是他独有的气质,他的身影,他的举手投足,他的歌,他的舞,无不散发着他迷人的忧郁气质。张国荣是捉摸不定的风,时而狂放,时而温柔,随意自如的风。此间,他的几张专辑和几部电影都成为了经典,他的音乐,个人所最喜欢便是那个时期。那几张专辑,经常聆听的是salute。salute里面的歌曲都是翻唱其他歌手的旧作,经张国荣那低沉而带磁性的金嗓子演绎,赋予那些经典歌曲另一全新的神韵,打下了张国荣自己的印记。此时张国荣的忧郁是沧桑的美感,岁月沉淀的心痛。倾听salute,仿若在翻阅一本旧相册,一张张泛黄的黑白相片,尘封岁月又再现眼前,虽已褪色,昨日的种种在脑海里却仍历久常新,沉寂里怅然,年华不觉早已流逝,旧欢恍如昨夜的残梦,熟悉而遥远,唱片在机器里转动,惆怅歌声流滞
final encounter是他1989年度暂离音乐的最后一张专辑,道别,也是不依依不舍的暂别,风再起时,他终归也会回归他热爱的音乐舞台,他所以忧郁,只因道别总是伤感的,尤其是离开了他热爱的音乐,喜爱他的听众。欣赏张国荣,是欣赏他真挚与执着的个性,他的音乐和电影是他的个性,每一次演绎都是那么投入,每一次演绎的都是张国荣本色,尽管他总出人意表。风,总有停歇时候。看过了很多的音乐专辑片,印象里最深刻,感觉也是最为完美,便是他在暂别歌坛那年拍的个人音乐专辑电影日落巴黎,故事的场景是美丽浪漫的花都,法国巴黎。张国荣、张曼玉、钟楚红主演,连吴宇森这个大导演也在片中客串了一把。印象犹为深刻的一幕,是当他看到张曼玉离去留下的纸条,挟着的报纸和长条面包掉落了下来,转身夺门追寻她去,一首最爱响起,他的脚步如风,掠过街心广场,鸽群惊起,如塞纳河骤起的风,它穿越铁塔,步过凯旋门。有时,当有些人离开了,我们方才知道那人原来就是我们的最爱。
一切随风那是他离开人世之后才公开发行的专辑名称,也许是因为那个我们久久不能相信的噩讯,那把声音感觉是掩不住的孤寞与失落,忧郁如风,空怅沉缓,这一次,不忍再聆。他的离去,留下了一些众说纷纭的传言,向来我行我素的他,还会在意俗世的目光?也许只是他倦了。都市的那个午后,是否也有风骤起,纵身风中的他,这一次是永远停歇的飞翔,随风飘逝,远去。感觉我们的记忆也随之离去,永远失去了,曾经的年华也随之成为了沉痛的悼念。
红蓝白
“红,像蔷薇任性的结局。红,像唇上滴血般怨毒。在晦暗里漆黑中那个美梦,从镜里看不到的一份阵痛,你像红尘掠过一样沉重。心花正乱坠,猛火里睡,若染上了未尝便醉,那份热度从来未退,你是最绝色的伤口,或许。红,像年华盛放的气焰。红,像斜阳渐远的纪念。是你与我纷飞的那副笑脸,如你与我掌心的生命伏线,也像红尘泛过一样明艳。”(红)
红色,是他所爱,红色西装,红色的唱片封面,他所唱的歌曲名字,他的人生如同他所爱的颜色,华丽,眩目,热烈。
在开拍红色恋人之前,也有过一种疑异的声音:一个来自香港的艺人怎么能够演绎好共产党人的角色。爱情或理想也是信仰之一种,执着,狂热,坚持,不悔,这些是张国荣身上看到的,在红色恋人中看到他自然得如本色的表演,共产党人并不是只有样板戏单一呆板的模式,喜欢那部电影,也喜欢张国荣在这部片子中张弛有度的表演。
1986年张国荣专辑封面,红色西装,红色领带,他张扬的衣着,如同他的个性,鲜艳夺目,炽热如火;1989年暂别歌坛的一张final encounter,黑色西装的他端坐着,红色的封面底色,是他那个时期的颜色,大红大紫的华丽;2000年,大热专辑,明艳的红色唱片封套,炽热迷离,像燃火的天空,他在仰望着。2003年的一切随风,是一张沉痛的悼告,暗色的玫瑰红,凝结的血色。“似殒落红叶,一身鲜血,化做红蝴蝶”
“挥挥手,眨一眨蓝眼睛,轻轻笑的跟我讲再会,转身退翻身倒跌在晚椅,轻轻笑嘴边,再也不想再会。默默然,默默踏华尔兹,口袋里鲜花溅满水滴,独自停独自踏红地毡,嘴巴里反覆,再也不想再会。一切事,也许一般草草了事,生命,也许只可装载失意事。如云在散遇云下静立一般惹愁思。玻璃,碎过了又碎,心底醉过了又醉,带我,带失到无愁,心底,碎过了又碎,风筝带我到远地,牵走,心里(一切)往事”(蓝色忧郁)
蓝色,虽一般代表着忧郁,但它也是透明、宽广、深邃的颜色,是他的眼神,这也是张国荣个性的另一种色彩主调。他1984年的leslis、1985年的夏日精选/全赖有你、1988年的hot summer专辑封面都是蓝色的天空或海洋作为底色。而1989年的salute,作为向前辈或好友的致敬,用的是庄重的灰蓝色调,感觉这种蓝色过于沉重,像渐渐来临夜幕的颜色,因为电影异度空间整体色调与其一样,而异度空间是他最后的电影作品,一部气氛压抑与迷乱的电影,更为遗憾的是张国荣无法像剧中主人公一样得到释放,从高楼转身,执意飞去。最终那掺入蓝色的灰调滞留着,还是无法透稀。
“恨这一生,怨这一晚,谁说爱是这样难,爱之间,分不散。红颜白发,更觉璀璨。从前和以后,一夜间拥有,难道这不算,相恋到白头。但愿会相信,缠绵时分手,能令我减轻了内疚。若这一生,欠这一晚。谁说爱是这样难,恨爱之间分不散,红颜白发更觉璀璨,烧也烧不透,恋火烧不透,发白透”(红颜白发)
白色,纯粹,唯美,一如他追求的完美:1983年风继续吹的白色围巾,1987年summer romance的白色西装,1988年virgin snow的雪景,1989年leslie的黑白照片。当年的雪中情,一首算不得最是特别或最为动听的歌曲,他十分喜欢,多年之后还再次收录起来,是怀念那一温馨的纯真片段吧,苍茫白雪,温暖怀抱。我们念记的年少时候,也是此种情怀。白了的发鬓,不是岁月的留痕,是书写执着痴狂的透支,记得他的自传曾经提及,他是少年白头,只是一直染黑,自十六岁起。言语间对自己的早生华发,有些许自嘲多情的意味。
“前面白里泛红,紫里泛蓝,我还想拣,或者拣中他,未必想得到他”(千娇百美)他的人生色彩,或不只几种颜色形容,绚丽多姿,如同烟花盛事,璀灿夺目。烟花或会再睹,但我们再无初见的那场烟花沉醉与震撼的心绪了。如同那把声音,那些唱片的纹路,记载着我们的记忆,再无其他的可以替代。我们说起心爱的歌手,谈起喜欢的唱片或电影,便如数家珍,因为,那些物件,有曾经的记忆,当时聆听的场景,曾经的故事。所喜欢的那些歌曲,音符,是存储在记忆中那些人或事,还有逝去那些时光的编列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