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落叶萧萧下

么还不显示他的车次，都快开车了呀。我一看他的车票，发现他去错了候车厅。我的笑幅度太大，把她惊醒了，她迷迷糊糊的问我什么事，知道后她也笑起来。

    终于到时间了，但是站台上很挤，我把我和她的箱子提上，并且叮嘱她紧紧跟在我的后面，不要走丢了，我们相对笑笑便踏上征程了。总算上车了，我们都舒了一口气，她那种信赖的眼光让我很自豪。后来我不经意间想起天下无贼，而周围的人又那么乱，于是突然感觉周围都是贼，他们的话都是暗语，而她却无忧无虑地沉醉在幸福中。

    “lookout，iamsuspiciousthere’smanythieves”我用英语对她说。

    她调皮地向四周看看，然后不相信地点点头，我又用英语对她解释贼的疑点，商量晚上轮流睡觉。但是其实我太紧张了，一路上未出任何差错。周围的人那么杂，全不像前一次车都是学生，于是我用英语同她谈话。也许是一种使用语言的欲望，我居然对她说了我与一个女生若即若离的关系，出乎我的预料她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至少我没发现一点变化。只是她说喜欢安妮宝贝的小说，我立刻注意到她的神态几乎就是盐酸情人中的人，但是又不像，因为她更像一位古典的贵小姐。

    “那好做我的情人好了？”我开玩笑，但是说出来了，又感觉太腻了。

    她也停顿一下，不过马上自如地说：“安妮宝贝小说中的情人之间可是没有其它人的。”

    “那好啊，我是单身贵族。”

    她笑了，然后我们就不再谈这些了。她开始谈植物的叶子，我则谈哲学和历史。我们上车时天已经要黑了，不一会儿就完全黑了。我说我喜欢黑夜，总觉得夜像巨大的帷幕一般把我保护起来了，在夜中我觉得很自在。她却说她不喜欢夜，她在夜中感觉要沉下去了，因此很怕夜。我说我是蝙蝠，专门在夜间活动的，可以保护她。我们笑起来了，多少次我们相对而笑，我感觉我们是那样地天然地了解。

    她先睡，她自然地靠在我的肩头，似乎已成习惯。我则在警惕贼。她又在梦中抱紧我的胳膊，像个孩子。我仔细地看她的脸，我想我们真的只是过客的，也许明天我们就再也见不到了，我要努力记住她的脸。但是每当我像小学生一般离开她的脸然后默想，就记不起来了，我怀疑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怎么就记不住呢。于是很伤感。

    后来她居然迷迷糊糊睡在我的腿上、我的怀里，让我感觉几乎要消化了。我则闭上眼细细地品位，我从来没有这样同一个女生如此亲密接触，即使我很累我也不动一下，生怕把她弄醒了这样的感觉逝去。后来她居然自己醒来了，她问我是不是累了，我忙说不累，她却狡黠地觉得我在撒谎，于是让我靠她肩膀睡，我也就睡了，因为我现在仍在感冒，很累的。后来我也模模糊糊睡在她的怀中了，就像睡在母亲的怀中一般，我嗅到了她的香水味，感觉到她的温暖，真想死在她的怀中。我醒来后，我们又聊起来，其它乘客都睡了，我们正好谈话。

    “你很想一个人走吗？”她的格言就是它。

    “真的，我很喜欢自由，我不想让任何东西对我羁绊。”她继续说：“对于我，邪恶的与爱怜的都是一样的羁绊，他们是一样的，有什么不一样呢！”

    我可以理解，就像我在说话一般，因为我正是这样，于是我很赞成地点点头。

    我们又靠在一起，似乎都在享受一般，因为只要天一亮，太阳光一到，我们就得各奔东西了。我们又迷迷糊糊睡着了。我真的做梦了，那梦是这样的，在秋天的一片树林中，无比清爽的风似乎从天上来的，黄叶纷纷地落下，我则四处走动寻找什么。天风将叶子沙沙地吹到一边，地上的荒草像被梳子梳理了一番似的，也朝着一个方向吹。我感觉是那样的凉：悲凉、清凉、凉爽都有，总之就是一种cool的感觉。就是那样的景致中，我在不断奔跑，在寻找，而四面都是那样的景致。我却突然醒来，汗淋淋的，看到她也汗淋淋的，我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而梦中的景致历历在目。我突然将嘴凑上前去，轻轻地闻她的唇，她似乎从来没睡一般我们互相吻着对方，我们的舌头缠绕在一起，完全将自我忘记了，许久才分开。这时我才惭愧居然去主动吻一个女生，而当时我觉得就像走路是看到一处奇怪，自然地走上前去一般。我们都没有说话。

    前方就是太原站了，阳光渐渐照进来，她无声地去洗漱，我则在喝水，我感觉又饥又渴又累，很想躺在一片草地下，边吃水果和食物边休息。在阳光下，我们又回归到人世一般，无比地冷静。但是又不知说什么好。终于到站了，我仍然帮她把皮箱提上，她则仍然跟在我身后。到了站口，该分别了，来接我们的人都到了。

    “谢谢你一路的照顾。”她说。

    我笑笑，说：“以后我们还会相见吗？”

    “也许吧。谁知道将来呢。”

    “能告诉我你的电话吗？”

    她想了一下，说：“在网上不是挺好吗？”

    我点点头，她微微一笑，我怀疑她掌握了我的神态语，他一定是对我的点头感觉很熟悉。

    “那好，再见。”

    “再见”她说。

    我们转身分别，走了十步，我数得很清楚，我停住脚，回头看，她正转身而去，因为她就站在原地未动。我笑笑继续向前走。

    过后我无数次闭上眼细细地回想我们在列车上两夜的温存，一点点的细节我都记得，我都反复感受。我们的相见是那样的传奇，就像外公小时候给我将的英雄遇到贵小姐，书生遇到仙女一般，她是那样地与我相遇。同她接触时，她的神态、她的言语、她的表情都给我无比温柔的感觉，我觉得我同她是那样天然地相知，似乎前世相识一般。从来没有体会过那样的吻，仿佛我们本来就应该接吻似的，每次想到它都让我心跳不已。还有她的名字——叶子，给我的感觉是由叶子修炼而成的仙女，有植物一切的灵秀，我的感觉无法表达，总之就是植物给人的感觉，她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吸风饮露的，又有中国三千年中文人骚客所吟咏的悲凉和清亮的，总之是骚赋唐诗宋词一切的古艺术文中送赋予植物的那种精神。

    每次我看到别致的叶子，她的影像便飘在我面前，我会自动地走上前去将它收集起来，也许我们在不久的将来还会相见的。我在想也许，我可以再用叶子诱使她上钩的，不觉地微微笑起来。但是，她似乎在网上消失了，一直没有回应。有时又细细推断，她可能是在兰州上学，不过也许在新疆或者西藏，而她的家也许就在太原。不过也可能她是在太原转车或者游玩。总之不去管她了。但是我又反复推敲。有时我又想，也许我们相见了，又一定和不来的，最终还是会分手，女生有时比男生更理智，也许这样好一点。但是我仍然想见到她。

    又开学了，我总在幻想她会一下子认出我来，然后突然跑到我的身后大声说：过去我毁灭，现在我思念，未来我永恒。多少次我似乎听到了她的声音，然后猛然回头，空空的。有时突然我觉得前面的女生就是她，然后跑步赶前去，不是她。我又想怎么会呢，她根本不可能在西宁的。不过我又推想她也许真的在西宁的。

    假如你看到一个男生走在空旷的校园小路上，神情沮丧，头发很长，胡须很黑，那多半便是我，你便突然跑到他身后说：过去我毁灭，现在我思念，未来我永恒。然后他便会像疯子一样四处找寻。还有假如有人遇到像叶子一样的女生，麻烦一定通知我，我的邮箱是sobsina，sob不是sonofbitch之意，而是spireofbabe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