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极度反感这样的自己,所以对于她主动的靠近,他一向避而远之,以为不去靠近就不会被影响……
可所有的警戒线,全在订婚宴的那一晚崩塌,他的确是失了理智才会要她,然而事后,他竟没有一丝后悔。
面对她的温顺,她的一次次讨好,他从不肯接受,是因为已经意识到自己的沦陷,还是怕她突然全身而退?
他见过太多女人变心,没有人敌得过物质的享受,他怕她也是,为了钱而接近他、讨好他。
现在想想,她似乎没从他身上拿过一点值钱的东西,只除了那枚价值不到两万,却象征着永恒的婚戒。
祁里修盯着她脖子上挂着的戒指项链,拳心握了握。
他开始心疼她,也想靠近她、讨好她,“莫明湘,留在a市,我不会再跟别的女人订婚,我们试着交往。”
仿佛过去的每一次,他给出指令,她服从就好。
莫明湘的脑子却忽然乱了,一直以为他是说着玩玩的,如今他用了这么认真的口吻,她的心,也开始动摇……
“阿修,我……”
“我给你时间考虑,一周,顶多一周,我会找你要答案。”祁里修说完,起身离开。
莫明湘则一直坐在位置上,直到电影结束了,她才起身,漫无目的地走在街头。
夜晚的街人来人往,她浑然不知道一辆车跟在她身后,目光涣散地盯着红灯,她停在了路口。
忽然有人同她擦肩而过,莫明湘感觉脖子忽然一疼,下意识伸手摸去,竟发现自己一直挂在胸前的戒指项链不见了。
再看那个弓着背离开的男人,莫明湘大叫了一声小偷,就追着那人跑。
而路人竟没有一个伸出援手,莫明湘急了,眼见那个男人拐进一条人少的街道,她正要继续追上去,有人比她更快。
“阿修你……”她吃惊地盯着从身边经过的男人,看着他宛如天神降临一般将那人制伏,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走近时依稀感觉到男人的僵硬,吓得她不敢动了,“阿修,怎么了?”
祁里修背对着她,低头看着那枚已经没入小腹的匕首,咬牙抽了出来,随即一拳打在小偷脸上。
小偷被打得摔了几米远,却不敢再跟他对抗,狼狈地爬起身就往远处跑去,像是害怕极了。
祁里修倒是庆幸自己今天穿的是黑色衬衣,加上天色很暗,并不容易看出来。
一手抓着那条项链,他艰难地起身,对她道,“转过去,我帮你把项链戴上。”
莫明湘不明所以地盯着他的脸,也不敢多说什么,乖乖地转身背对他,感受到那枚凉凉的戒指触到胸前的肌肤,她伸手握了住,咬唇道,“阿修,谢谢你。”
她似乎习惯了道歉,而他却突然开始反感这样的谢意。
双手颤抖着将项链的扣环扣好,祁里修也没说话,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他让司机将车开了过来,径直坐了上去。
莫明湘心里有些难受,盯着远去的车影,她烦闷地揉了揉眼睛。
再看几米远的地方,躺着一枚沾了血的匕首,莫明湘忽而瞪大眼睛,手指往项链的环扣上抹了一把,再看指腹上,果然沾了血迹。
他受伤了?
难怪,难怪他刚刚那么反常!
莫明湘吓得快哭了,连忙跑到路边拦了辆的士,哭着指着他离开的方向,让司机帮忙追。
还好,在一处红绿灯前,她找到了属于他的白色奥迪,不顾司机的阻拦,她给了钱下车,分明是疯了一般跑到那辆奥迪车前,使劲地拍打着后门,“开门!开门!”
司机原本就吓得不轻,看到车窗外的女人,还在犹豫,就听后座里近乎昏迷的男人出了声,“打开。”
司机听话地解开了锁,而门外莫明湘一把拉开车门,就爬上了后座,整颗心都挂在男人身上,她吓得哭出了声,“阿修,阿修你这个大傻瓜,我求求你不要出事,不要出事……呜呜……”
她吓坏了,盯着他满手的鲜血,想去抱住他却又怕压到他的伤口。
祁里修笑了笑,忽然握住她的手,他靠近,将头枕在她肩上,近乎有些卑劣地问她,“明湘,还离开吗?”
他在赌,赌自己对她的重要性,虽然答案,他刚刚已经很明了。
没有一丝犹豫,莫明湘忙点头,颤抖抱着他的手臂,她怕他没看到,一遍一遍强调,“我不走了,阿修你要是答应我不出事,我就不走了,以后什么都听你的,只要你好好的。”
是啊,只要他好好的,她什么都无所谓了,更何况,跟他在一起是她梦寐以求的事。
祁里修很满意她的答案,伸手与她十指紧扣,他才敢慢慢闭上眼睛,“明湘,我困了,想睡一会儿,你要是怕了,就叫醒我。”
他是真的很疲惫,连着好几晚都是守在陆烨晨和慕思暖新家的楼下,他知道她住在上面,却不敢提起勇气上去。
他祁里修这辈子,第一次这么懦弱,竟会做一些以前他认为愚蠢至极的事,比如在楼下守着她一整晚,又比如悄悄跟着她搭的出租车拐了好几条街,这行为,跟踪狂似的。
当然这些,祁里修不会告诉她。
莫明湘不敢让自己松懈,守着他一直到急救室,还好只是小手术,医生给他伤口缝了一针,便送进了顶级病房。
祁里修估计是真的困了,熟睡了近十多个小时。
其间,莫明湘不止一次地找医生问情况,反反复复查了好几次,确保万无一失了她才放心。
祁里修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床头亮着一盏灯,他睁开眼打探四周,安安静静的,一股浓烈的失望涌上心头,直到,他在床头的一角发现了她。
莫明湘睡得并不熟,双手叠在一起搁在脸下,似感应到男人的目光,她的眼睛动了动,慢慢睁开。
“阿修……”软黏黏的声音,宛如一道风拂过。
祁里修喉间动了动,低低应了一声,就听她问,“身上的伤口还疼吗?饿不饿?我给你买了饭,拿去热一下就好了。”
她站起身,突来的晕眩让她趔趄了一下,还好祁里修及时拉住了她,却不慎扯疼了伤口。
莫明湘第一时间就想叫医生,目光里尽是慌乱,一双手又将她扯了回来,祁里修伸手抱住了她,霸道地命令,“哪里都不能去!”
他怕,怕她见他醒来了就偷偷离开。
莫明湘却觉得好笑,都说男人在自己爱的女人面前往往像小孩,他现在一副怎么都不肯让她走的样子……
爱?
莫明湘忽而止住了笑意,被自己莫名的想法给惊到了,可能吗?
她抿唇,摇了摇头,不可能,他那么讨厌她,纵使现在对她好也只是一股男人的征服欲而已,怎么会有爱呢?
莫明湘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全然忘记去观察男人的脸色。
没有预期的怒火,祁里修只是觉得胸闷,还有对她的愧疚,明明曾经为了他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女人,如今连一份心动都成了奢侈。
“明湘,还记得你在车上说过的话吗?”他问,沙哑着嗓子,一双手将她拥得很紧,不惜压疼伤口。
莫明湘自然是记得的,可那时是情况特殊,她担心他连命都没了,还能忍心不去答应么?
祁里修也看懂了她的想法,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松开了她,“如果你说那些话只是出于怜悯,那你现在走吧,我不需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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