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日前震惊的发现她一向绝佳的专注力已经离她远去了,最近她工作的时候非常容易失神,尤其是独处的时候;而更令她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裴少寒竟是她心不在焉的原因。
据说这种现象通称为“思春”这可奇怪了,大热天的,都七月底了,她思念的可是晚春?俞筱茉嗤笑一声,自己该不会是动了凡心吧?对那个仅有两面之缘的冷面酷先生。
她轻笑着摇摇头,真是过度缺乏睡眠了,居然会想到这种事。
如果她没记错,那个裴少寒应该是西云集团的股东之一,自己也担任国内外均颇富盛名的西云道馆总教练;这都不重要,最让她注意的是他的另一个身分——翔云帮卧虎堂堂主。在她打工的啤酒屋里,她听一些热衷黑道的小混混提过,翔云帮是个组织简单却势力庞大的帮派,虽已隐藏在同样实力雄厚的西云集团名后,但其影响力仍不容小颅。
既然是混帮派的,没点功夫可是活不久的。翔云帮中人人均有一身好功夫,即使是专门动脑的智囊团亦不例外,更遑论专门舞刀弄枪的武装部队了!而裴少寒身为卧虎堂堂主,身手之好就不用多说了。
俞筱茉想起他们兴高采烈又崇拜景仰的模样,一抹笑意忍不住又逸出了唇角。
不过她愈想就愈觉得自己昏了头,一定是他那张俊脸造成的错觉!她不禁怪罪到他俊秀的容貌上,一定是这样,因为她一向对擅武的人没什么好感,对裴少寒也不应该例外。
叮咚!清脆的门铃声拉回她早已飘到外太空的注意力,只见一个矮小邋遢的男子踱进店里。
俞筱茉疲倦而无声的叹了口气,还是快快收心吧!就当裴少寒是她忙碌而混乱生活中的一张好看的插图。
那矮小邋遢的男人拎了几包饼干,很不客气的用力搁在桌上,自己则斜倚着柜台,一双细小鼠目直往俞筱茉脸蛋、身上乱瞟。
“喂!小姐,在这里上班会不会很无聊啊?我带你去兜风、休息好不好啊?”下流的人开口就是没有一句正经话!
她极力忍下心里的厌恶,只淡淡的说道-“总共八十五元。”
那男子的耳朵好像暂时失去作用,只是一副嘻皮笑脸的赖皮样缠着她。“走啦!你陪我去玩,我付你两倍的薪水。”
真想一拳挥过去打扁他!“先生,要发疯请付了钱之后到外面去发,谢谢。”筱茉冷冷的说着,并狠狠的瞪着他。
“哟!好凶的小姐,我喜欢!”他说着便伸手想模她的脸。但一卷垃圾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打上他的手腕,并用力的压在上头。
“先生,你这八十五块钱如果不付也就算了,全省这么多家连锁店不差你这八十五块,但如果你还不走,我保证你可以坐着警车,一路兜风到警察局!”她半怒半怕的瞪着地,微颤着声警告。
“报警?你想得美!”他大声讥笑道,奋力挣脱并抢过她手中的垃圾袋。
俞筱茉绝望的看着那个人渣举着原本属于她的武器,不禁闭起眼等待它的落下及那股剧痛。
“算帐。”一个低沉有力的声音传入耳膜,逼她不得不睁开眼一探究竟。
啊天啊!是是裴少寒!
他怎么会在这里?还有,那个**到哪去了?
看她杵在原地动也不动,裴少寒不耐的皱了皱眉,并用下巴指了指柜台上的冷冻水饺和啤酒,示意她赶快恢复清醒好替他结帐。
即使还处于惊吓状态,筱茉仍慑于他强烈的威严而乖乖的动作起来,但地上那个相形之下就不太听话了。
“可恶!你这个混帐,居然对我这么无礼!看我怎么教训你。”那邋遢的男人咬牙切齿的握着那卷垃圾袋站起身,并怒气冲冲的威胁着一脸漠然的裴少寒。见他起身,俞筱茉吓了一跳。
裴少寒却完全不把那男子的恐吓当成一回事,只是提起购物袋往外走去。
“喂!小心”俞筱茉看着那贼眉鼠目的家伙从后欲攻击裴少寒,不禁张口叫道。
砰!不等她说完,邋遢男子再度倒地,挑战失败。这回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裴少寒只是把脚跟往他的脚踝轻轻一踢,就再度获得了全面性的胜利。
好棒哦!筱茉不禁钦佩的看向他。又见他脚尖踩住那卷被玷污的垃圾袋,轻轻使力,它便神奇的跳到他手中,重新回到正义的一方。
裴少寒把它放在柜台上,很快的扫了她一眼,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几乎是同时,警车的呜笛声迅速的由远而近,准备接这位惨遭滑铁卢的老兄回局里-茶。
裴少寒坐在车里,视若无睹、置若罔闻的和迎面驰来的警车交错而过,愈行愈远。
他没想到会再见到她,而且还“救”了她两次;他稳定的操纵着方向盘,棱角分明且极富魅力的脸上没有一点情绪。
他记得她。在好友兼伙伴唐中闵的婚宴上,他一样是以一副冰冷的眼神打量她。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他并没有在她脸上找到一般女子见到他时的倾慕或害怕,只在她的眼底读到一抹难察但深刻的孤独——和他所相同的东西。他的记忆力一向很好,而这个共通点,便让她在他脑中的印象特别鲜明。
显然的,俞筱茉——他记得她叫这个名字——也认出他来了。这一点他并不意外,他一向好认,而且吕沐远也开玩笑说,只要在路上看到哪里冒着一股寒气,就知道他在哪里。
红灯亮起,他守法的踩下煞车,顺势往椅背靠去,思绪再度飘回一年多前两人初见面的那晚。
他第一眼看到她,并没有任何特殊的感觉,只是一个女人,不需要有什么看法——直到看出了她眼中的孤独。
他认为她是只猫,外表恬静温柔,性子精明刁钻,偶尔伸出可爱但锐利的小爪子,毫不留情的往人脸上乱抓。临走时,他破天荒的对一个见面仅十数分钟,甚至还说不上认识的女人说了一句话,只有一个字的一句话——猫。
别说她惊讶疑惑的模样了,连他自己也觉得奇怪,但是他的表情依旧是一片冷漠,成功的把所有情绪冷藏在厚厚的冰层底下。
绿灯亮起,他再度踩着油门前进,思绪仍无法收回。车子就在他冥想的时候,以快速而迅捷的姿态冲进了他的车库。裴少寒伸了个懒腰,然后才提起塑胶袋,缓慢而优雅的下车进屋。
唉!这几天可惨了,裴少寒摇摇头,企图甩开颈子上的酸涩不适。
未来的一星期,为了几个大生意,他都得留在公司指示手下的组织“风轻”进行各项工作及事宜,每天都得留到半夜才能走。不过他算好的了,在他之前是唐中闵和他管理的“云淡”他们足足熬夜了二星期。最可怜的该是那平时最闲的吕总裁沐远先生了,说什么要激励士气,也陪着他们加班足足三个星期。
正当他熟练的把冷冻水饺丢入滚开的水中时,一只庞然大物安静的走了过来,在他身旁坐下。而裴少寒只是看了它一眼,依旧忙着处理那堆在滚水中载浮载沉的面粉皮包肉。
纵然厨房中存在着两个生命体,但除了锅勺相碰的声响之外,却仍然极安静。
“来。”裴少寒端着两盘水饺,低声唤道。一只大狗随即站起身,一声不吭的跟着他往客厅方向移动,那副沉默的模样有一点像裴少寒。
这只酷似狼的哈士奇犬并不像其他的狗一般,看到主人会开心得又叫又舔、又跳又撒娇的,它只是静静的坐在地板上,默默的等待主人给它这顿迟来的晚餐。
裴少寒半靠在沙发上,凝望着地的狗。“灰狼”并不是他有意收养的,只是在一个雨天的早晨,他在门口发现了这只全身湿透却不摇尾乞怜,反而以一种近乎骄傲的自尊凝望着地的哈士奇犬。当时地只看了它一眼便出门去了,对它的生死温饱没有丝毫的关心和挂念。但奇异的是,它在他门外守了半个月,除了出外觅食,便是趴、坐在他门边,既不哀呜也不号叫,静得彷若完全不存在似的。
直到有一晚,一个不知死活的小偷打算溜进裴家洗劫一番。在他翻过墙,准备攀上窗台时,被“灰狼”咬住裤子硬是拖了下来。几乎是同时,裴少寒打开了大门,却当场呆在原地。只见那小偷趴在地上,被一只狗脚狠狠踩住而它只是瞧他一眼,又缓缓踱回门旁坐下来冷眼旁观。
裴少寒处理了不速之客之后,又回头看看它。想了一会儿,便开大了门,示意它进屋。
就这样,一人一狗之间没出一点声音,便建立起了彼此的情谊。
两个好静的生物,处在一幢偌大的屋里,却因彼此的存在而不感到寂寞——至少以前是不觉得,可是现在裴少寒放下空盘子,眉头微皱,心头有一点点乱。
他不晓得自己是怎么回事,是孤单吗?他已经“必须”找一个伴了吗?他不认为。至少在看到唐中闵怀抱着妻子、女儿那副温馨美满的天伦图时,他也并不感到羡慕或嫉妒,只是觉得他过得很幸福,但他也不认为自己不快乐啊!裴少寒第一次对自己扑朔迷离的心思感到迷惑。
灰狼抬起头,细细打量着一脸疲倦的主人,仿佛了解了什么似的,抬起前脚轻轻拍了拍他搁在沙发上的手,然后从容的走回它的窝补眼去。
吕沐远踏进裴少穿的办公室,脸上堆满了不知是什么意思的笑容。
“嗨!少寒,昨晚不,今早睡得好吗?”
裴少寒冷冰冰的瞥了他一眼。“嗯。”真白痴,用膝盖想也知道,他哪有时间睡!?
“唉!你别瞪我嘛,我今天也是凌晨三点半才睡呢!只睡了短短的四个小时半,比你好不到哪里去啦!”尽管如此,吕沐远缺乏睡眠的脸上仍洋溢着精神奕奕的笑容,和他可怜兮兮的话不太搭得上。
裴少寒懒得搭理他,低头迳自查看着文件,任吕沐远那个无聊男子去扯个天南地北。
不一会儿,他办公室的门又开了。只见进门的唐中闵一改平时清洁整齐的模样,发丝略显散乱,微青的胡髭也放肆的冒了出来,衬衫皱巴巴的,领带几乎是挂在他领口这副邋遢样和他当初追老婆发生阻碍时的尊r容可说是几乎相同。
“嗨,中闵,早。睡得好吗?”吕沐远又重复了他的白痴问题。
“恐怕、应该是不好。”唐中闵匆促的笑了笑,随即走到专心工作的裴少寒面前。少寒,我把那些不合和错误的全改完了,接下来就有劳你和“风轻”了。
“加油”说着他便放下抱在手中及夹在腋下的大堆资料,顺便舒了一大口气。
裴少寒放下笔,莫测高深的打量着那堆如山高的公文夹和报表纸。约停顿了两秒,他伸出手和唐中闵握了握,算是工作交接的确认手势。
唐中闵的灾难总算宣告结束,但裴少寒的痛苦却正要开始。
“对了,小紫翎好不好?”吕沐远兴匆匆地问道。紫翎,唐紫翎,就是唐中闵和言诗情即将满月的宝贝女儿,每个人都把她当宝似的捧在手上呵疼,让言诗情这位迷糊妈妈有些吃味。
“她很好,诗情在家照顾她。说起美丽可爱的女儿,唐中闵脸上的笑容是愈咧愈大。“记得下个月三号是小翎的满月,你们都要来看她。”他转身看向面无表情的裴少寒-“少寒,你会来吧?”
“嗯。”就在同一时间,猛然跳出的一个问题差点令裴少寒咬断自己的舌头。
他轻吁了口气,庆幸自己没冲动的脱口而出。
不过那一天,俞筱茉也会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