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的墙上挂满众多名家的书法字迹,皇上自己的也有三幅,全临的是这一首词,而且他每写一幅新的,就会让人装裱好,将旧的换下来,所以墙上他的字贴不多不少总是三幅。
他不懂书法,但也总被熏陶惯了,书法的好坏他都能看出来。而现在桌上的这一幅字贴,文字轻盈飘逸,宛转婀娜又清癯隽秀,飘飘然如有仙气。连他都眼前一亮,因为在皇上的书房他从没见过这种字体。
“这是你写的?”他眸底闪亮却狐疑地问。玉垅烟不答“听说当今皇上酷爱书法,一幅字贴在他眼里胜过千斛珠宝?”
“说的没错,这字出自谁的手笔,难道真的是你?”“这里还有别人吗。”玉垅烟莞尔一笑,将毛笔搁在笔架上,旋身拿起那幅刚写好的字贴交给耶律重琛“拿去吧!”
“你要把它给我?”玉垅烟点点头,状似随意地说:“我知道大殿下是皇上宠信的羽林将军,是皇上跟前的红人,但听说皇上文采绝佳,博学多才,除去他的身份,也算是一介鸿儒,而大殿下是一名武将,一文一武毕竟隔着一层,如果大殿下将这幅字贴承给皇上,皇上会不会对大殿下刮目相看呢?”
“你是说”玉垅烟点头“就如大殿下所想,这幅字贴并非出自玉垅烟之手,而是大殿下刚刚写就的。”
耶律重琛看着她,眸里熠熠闪光,的确皇上宠信他,但当有军机大事需要商量时皇上第一个想到的却不是他,在皇上眼里,他只是一介武夫罢了,他也曾想改变他在皇上心中的形象。
没想到玉垅烟不仅是个美丽的女子,还是个聪明的女子,她不仅能让他在感官上飞上云端,如醉如仙,还会对他的仕途起到这么重要的作用。
他将字贴小心翼翼地揣在袖子里,拉住玉垅烟的手臂,玉垅烟旋身被他拽进怀里,他吻住了她的嘴唇,热烈如火,玉垅烟觉得呼吸都要被他夺去了。这时门外响起琉璃的声音“玉姑娘,梳雨姐姐来了。”
接着梳雨的声音传进来“玉姑娘在里面吗,二殿下午休醒了,叫你过去呢。”
玉垅烟用力推开耶律重琛,她呼吸急促,唇都肿了,她克制住声音“知道了,你先去,我随后就来。”
“他真是一刻都离不了你。”耶律重琛胸口起伏,似有醋意地说。玉垅烟斜斜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轻盈地走出门去。
长贵手里托着一只卷轴走进御书房,恭候在耶律重瑱身后。灯下,耶律重瑱正在审阅奏折,一抹清影投在白墙之上。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直起腰活动了一下肩膀。
长贵趁机走上前说道:“皇上,耶律大将军来过了,这是他留下的字轴,要长贵呈给皇上赏鉴。”“搁下吧!”耶律重瑱说道,目光却仍停在刚刚的奏折上,眉微微蹙着,似在思虑着什么,过了一会儿,眉头展开来,他拿起御笔,在奏折的批阅。
长贵不敢打扰,只依言将卷轴放在桌上,又悄悄退回原来的位置。时间一分一秒的流过,大概过了一个时辰,耶律重瑱才放下手中的毛笔,手不经意间捏了捏有些僵硬的肩膀。
长贵连忙换丫头过来给皇上捶肩,耶律重瑱向长贵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叫。眸光停在那只卷轴上,如腊般修长的手指拿起它慢慢展开,本是漫不经心的眸子却一下子凝注起来。
那是他最喜欢的一厥词“浊沙万里蔽昆仑,风暗卷云浑。丈夫当世,纵歌横辔,匹马出玉门。”同样的词句却是用另一种笔法表现出来,让人不禁有耳目一新之感。每一个字都自成一格,飘渺隽秀,如凤舞九天,又如秀女凌云,飘然如有仙姿。
“这是耶律将军写的?”他的语气自然而然带了些疑问。“耶律将军说这一段时间他一直在练习书法,这是他最近写成的,想请皇上指点。”耶律重瑱点点头,又低头细看了一回,轻轻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句话果然不错。”
不过,这笔体似乎有些女子的纤秀之气,他取过自己的字贴对照来看,这一对照,不禁吃惊不小。
这上边每个字都和自己的笔法皆然不同,然而细看来,却总感觉好像有着一些关联,他蹙眉思索了半天,倏然间豁然开朗,原来他写的每个字和自己写的相同的字都互相呼映,一刚一柔,一龙一凤,好像他的每个字都是从他自己的字里化出来的,两种字体虽然迥然有异却又那么契合,如同紧密契合的男女。
越看越觉得这些字体值得赏玩,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细细地看过来。长贵真看不出那些字有什么好,皇上看到之后竟然这么喜欢,一直在灯下翻来复去的赏看,眼看着一个时辰又过去了,皇上还是没有半分倦意。
时间已近子时,皇上虽然是少年天子,却天资聪颖,性情仁善,自亲政以来一直施行仁政,勤政爱民。平时上朝和批阅奏折的时间就已经过于繁累,他可不能再让皇上这么耗神了。
“皇上,时辰不早了,该歇息了。”长贵轻声提醒。耶律重瑱这才掩了卷,吩咐长贵“着人把这轴字挂在墙上。”
长贵应了声是,小心翼翼地取过字轴正要叫人,耶律重瑱抬手“慢着。”停了一停才又说:“还是挂在朝天阁的寝宫里去吧!”长贵眉毛一动,心里诧异。皇上的寝殿除了皇上和他长贵另外还有几个贴身宫女出入外,恐怕连皇后都没有踏足过,可知它的矜贵。
也只有少数人才知道,皇上的寝殿墙上挂的都是皇上的书法作品,以前皇上喜欢的书法字轴他都会吩咐挂在御书房里,这次却不一样。
寝宫里已经挂满了字轴,长贵不敢擅拿主意,请示了皇上,才敢把皇上亲笔的一幅字轴取下来换上了耶律重琛的那轴字。
一切布置停当,长贵又轻声提醒“皇上,已是十五天了,皇上是不是要移驾凤仪宫?”耶律重瑱站起身走出御书房“今日我想一个人清静清静,改日吧!”
长贵答应了一个是字,却暗暗的叫苦。说真的,长贵还没从见过像耶律重瑱这样的天子,小小年纪就这么勤政,整日忙于政务,几乎忽略了自己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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