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刚巧这小角色每回都能阻断你的交易,也刚巧能惹到让你非找杀手对付我不可。”这话,很反讽,众人听了全忍不住的笑了。
“你!”成为众人笑柄的龙老当下怒红了眼,但却无计可施,只能乾瞪眼。
“我怎样?怎么,端不出你当年的气魄了?”话提当年,他就有满腹的恨。
“对了,忘了再跟你说件事,那就是——”语句顿了下,旋即再送出冰冷字串。“你真的很蠢!”
“你说什么!?”睁瞪著一双布满血丝的红眼,龙老气怒的暴吼出声。
“我说的是事实,你的确是很蠢!一个消失多年的人,怎会突然出现?我若是你:心中必定早有防备,绝不会愚笨到只看表相!”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龙老终于发现问题了,但为时已晚。
“对,没错!我故意让人找你的碴,故意让你的交易连连出错,故意让阿二送份假的调查报告到你眼前,故意让你知道我要回台湾探望母亲的墓冢;然后,也故意让你相信我真的受到狙击而身亡。这一切,全都是安排好的,只是你笨到没有发现。”
“咳!咳咳”气到最高点,龙老险险没呕出血来。
“哦,都忘了要正式介绍自己,也难怪你会这么难接受落败的事实。
我,伊凡。金,别称撒旦。这样,你该不会还认为我是个小角色了吧?”
“你”用力吞了下口水,龙老的声音在发颤。“你是撒旦?那个人称魔鬼再世的撒旦!?”
他听过撒旦的传说,据闻这号人物喜欢单枪匹马的应战,也神奇到总在短瞬间就能毁去一整个帮众!而他?他的儿子竟然就是那个恶魔!?
“很高兴你听过我的称号!那,地狱之门,你应该也有耳闻吧?”伊凡。金笑得很邪魅,龙老看得头皮都发麻了。
“哦,又忘了跟你解释,地狱之门的前任首领,是我的亲舅舅、你的小舅子杰夫,金,不过我想你应该没什么印象就是了。毕竟,你是偷偷把母亲骗来台湾,而我却是刚巧让舅舅在街头捡到。
知道吗?当年,你打死母亲的时候,就该连我也一起打死,而不是跟我玩变态的放生游戏!要是你不这么无聊,我也不会让刚好来台湾寻人的舅舅给捡到,他也就不会救了我,还教了我一身本事!当然,你也就不会有今天!”
“你!你你”震惊得无以复加,龙老的瞳孔只能一再放大缩小,又气又怒却也开始感到恐惧。这次,他是真正打从心底感到深层的惧意。
“为了报复你,我花了不少心血,而今总算有足以令人满意的收获,这可真是让人感到再安慰不过了。”当然,也才不枉他这么辛苦的活著。
舅舅对他的教育非常严格,因为舅舅知道他要亲自报仇,所以更是不留情面的训练他!编派给他的任务,总是一次比一次艰钜,但他总是咬牙忍过,为的就是这一刻!
“报、报复?”那双银眸有著太深刻的恨,数人想看不清都难。而,愈是看清,心底就愈加发寒。
“怎么?怀疑?”薄唇含笑,笑容如冰。“以你过往功绩来看,你觉得我不该报复吗?”
“我我”说不出话来,龙老脸色惨澹。
伸出手,一旁下属连忙送上一捆圈卷成团,看起来类似绳索的东西。
但,唯有使用它跟尝过它味道的人才知那是什么。
“你你想怎样?”很想再端出往日威严,他却连腰杆都挺不直。
手一挥,绳索散开,是一条布满荆棘的长鞭。而,当龙老看见那长鞭被甩开时,当下整个人都僵了,也傻了。
完了,他的一生就这么完了没了,他什么都没了俨然被逼到了崩溃境界,龙老只能反反覆覆的重复著这些话,而,那也是他残余的最后意识了。
“我在考虑。”眼一瞟,他的视线从长鞭转落至龙老脸上。“以其人之道,处冶其人之身。这,过分吗?”
事实上,当他手握鞭身时,他是在微微颤抖著的,只是那抖颤太过轻微,所以才没让众人发现。但,甄芹却注意到了。
如此相近的距离,她如何能感受不到?甚至,她不只感受到他的颤抖,她也感受到了他的恨、他的怨垂首,她忍不住的落了泪。
悄悄地,她握住他的手背,为他取下那长鞭,将之厌恶的弃置在一旁。然后,她偎往他怀里,用尽所有的力量,她紧紧、紧紧的抱住他。
“放手!”沉声低喝!伊凡,金不接受任何阻断,即便是她也不准!
他有太多恨要宣泄!他有太多话想对他说!他有太多过去想报复!他不准她就这样打断他!
“不放!我一辈子都不会放!”她抱得更紧更紧,紧到像是要把自己嵌进他身体里一般。
“女人,别在这时惹我!”意图甩开她,但当他感受到胸前一股湿意时,他却犹豫。
“不要再恨了!过去,就让它过去,一直记在心里,难受的是你自己啊!”泪在瞬间汹涌奔出,沾湿了他胸前的衣裳。
“别对我说教!”咬牙,他恨声说道。
应该要将她推开,他不该让她中断这场议会!但,他就是无法推开她。
为什么?因为她的泪,拧痛了他的心吗?
“我不是在说教,我只是不想再看你痛苦下去!看见你这样,我的心”抬起哭花的小脸,闪著心疼的泪眸直望进他的银眸里。“好痛好痛!”那种痛,是她从未感受过的!那种尖锐而刺人的疼痛,比真正流血化脓的伤口都还要痛上千倍万倍!她是真的为他而痛,他能明白吗?
陡地一震,整个身形僵定住,为她的话也为她泪眸里的伤痛。
“你”这回,他再说不出冷然的话,因为心里那处冰冷之地正被暖阳悄悄融化。
“不要再执著了,好吗?再多的恨,再多的报复,都不可能改变过去!
过去,就是过去了,你不要再恨了“小手抚上他的脸庞,她想为他抚去过往一切。
“你不是我!不会懂我的伤有多深!”抓住她的手,他想抗拒她的温柔,但却做得有些失败。
“再深的伤口,它都会结痂也会痊愈啊!”她好急,因为他的执著而着急。
“痊愈?你懂什么?那些伤,从来就没好过!至少,直到现在都还没好!”银眸里闪过伤痛,他想掩藏却还是让她看见。
她没话说了,只是静静望着他。一旁有多少人在看他们,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只看得见他跟他的痛。
久久,她终于有了举动,那就是挣开他的手,她转而缠抱住他后颈,在红唇贴上他的薄唇时,坚定而诚挚的说著——“如果,还会痛,我陪你痛!只求你,放过自己”
“你!”张口,他想说些什么,但却教她的热情给吞去所有话语。
然后,她成功的挑勾走他的心神,教他迷醉在她的怀抱跟那笨拙却真心的吻。
呃?现在这是什么情形?那边吻得如火如茶,那他们这边要干嘛?围观者很想保持镇定,但却还是不自觉的皱起了眉。
当然,他们也只能做出静态的抗议,因为没人有种敢打断他们的激情。
只是,再这样吻下去,会不会出问题啊?需不需要先帮老板清个场?
古柏、雷门,两大代理领导人拧眉互望,然后一同看向龙老,又再转回视线到老板身上。唉——就算会被扁死,他们还是得出声,这是两人最后得到的结论。
眼神相对,在心底数著——一、二、三,然后同时出声唤人。
“老板!”
这一喊,总算把两人给唤回。只见女的羞红了脸,男的则是一脸怒火,呃,更正,应该是“欲”火中烧。
冷眼一横,银眸里有著数把火影在窜烧。伊凡,金没有开口,只是紧紧抿着嘴唇,且非常不悦的瞪住下属。
古柏、雷门被瞪得发毛,只得同时伸手指向满脸傻样的龙老。而后者显然因为打击过大,现下除了偶发的喃喃自语外,就是满脸的痴呆。
经两人一说,伊凡。金才猛然回神。
天,他竟然银眸垂下,看着躲在自己怀中的佳人,突然间,他有股想狂笑的冲动。
一赶以来,他等的就是这一刻!想看老家伙惨败的狼狈样,想感受到胜利时的至高喜悦,但,最后他却为她失了魂?
可笑,也好笑!但,他却无法发怒,因为她已经融了他的心。恨意,或许还在,但似乎不再那么重要了。
银眸看向龙老,他看见的是他的苍老及无用。在他身上,他已经看不到当年那无情鞭笞著母亲与他的男人,他现在看到的只是一个脸上写满了惧意的没用老人。
够了!他想,这已经够了。他已经赢了,而他只是个丧家之犬!这种窝囊废,不值得他再记挂。
“啊二。”唤来弟弟,伊凡。金一双锐利银眸仍投射在龙老身上。
“大哥?”上前,龙二恭敬回应。“你想怎么处置?”想想,他至少逃过魔掌许多年,但弟弟却始终活在暴君的阴影下,或许,由弟弟来处理这事会更得当。
“我——”双拳紧握,龙二展现出的是较伊凡。金更深的恨意。“想杀了他!”龙二的恨意传到龙老那头,龙老登时软了身子,整个人险险要晕厥过去。怎么会他怎么会落败到此等惨境?
“喝!”惊喘一声,甄芹猛然抬头,一双水眸直盯住伊凡。金。
伊凡。金看懂了她的意思,但却开始觉得为难。说实在话,龙二的念头,是他曾经有过的,但现在呼,无奈的叹口气,他作出了让人惊讶的决定——“不,留他一条命。” “什么!?”发出惊州诧声的全是位阶较高者,但旦那可不代表其他人没有同等反应。
“就当可怜他吧!他现在只是个什么都没有的废物。”摆手,就此定断。
“大哥!”
“老板!”
“不想同情?好,那这么说吧!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杀他只是让他图个痛快,倒不如把他的命留给别人,我们不需要为他脏了自己的手。”
“什么意思?”众人眼一眯,一时间还没想透伊凡。金的语意。
“这笔交易,没成反败也就罢了,还让俄罗斯警方出了锋头,你们想”银眸闪著狡黠光芒,他冷笑的睇著已快瘫软在地的龙老。“那边的人会轻易放过他吗?”
此话一出,众人全数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也就是说,黑白两边都不会放过他。”古柏点头。
“而且,他也哪儿都去不了。”雷门也点头。
“所以,他等于必死无疑?”龙二发觉自己的心情更加好了。
“死,并不可怕!最惨的是,除非他真的断了气,否则一辈子都要抱著恐惧跟不安过活。”伊凡。金对著龙老露出了撒旦式的笑颜。
“那,既然这样,我们还杵在这做什么?散场啦!”荒木史也站直身,而后闲适的伸展著四肢。
“要不要散场,是你能决定的吗?”古柏冷眼一瞟,不悦的低声斥喝。
“呃?”被爱人一喝,荒木史也只能摸摸鼻子,不甘不愿的退居到一边去。
“老板?”雷门出声请示。
“阿二,后续的事全交给你办。”扶住佳人腰身,他拉著她一同站了起来。这里,以后都由你做主。“
“大哥,我”龙二压根不想接受,却又不知该从何拒绝。
“交给你,就是随你要拆要毁要怎样都可以。”看透弟弟的想法,伊凡,金摆手驳回,仍要他接下这担子。
“那,龙帮呢?”既不能拒绝,他只好再问。
“恩?”眉半挑,银眸里含著淡淡讽笑。“它还存在吗?”
这话,不只龙二听得明白,所有人也全都听明白了。
事实上,当伊凡。金出现在这片土地上时,龙帮的原帮众早巳被一举歼灭,也之所以他才会被一路迎进来。
“至于他?”伊凡。金定睛望向那已然癫傻的龙老。“运气好,搞不好能在牢里安享晚年。若不好,顶多只是遭到仇家暗杀,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最终,伊凡。金的决策是——放逐他!一个已经什么都没有的人,压根已没有任何威胁性。
当然,搞成这样,也别想有人会帮他了。这种时候,谁会去沾这种腥?再说,龙老从来也没对同道中人多友善,哪可能会有人对他伸出援手?所以,做威做福许久的龙老,自这一刻起,只是个可怜又可悲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