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点的幽暗海面上。
“你的答案令人恼怒。”渚炫初愤怒地抽起烟来。
“记得你以前说过,你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所谓永远的爱情?!”
曾琪听着窗外不远处传来的阵阵海涛声,忽然陷落进当时两人在一起时的种种情景。
“我现在更不相信在这世间有所谓永恒的爱情。”渚炫初冷哼一声,将受伤的视线自她冷淡的脸上抽回。
“依你雄厚的家世背景、出色的外表和优秀的头脑,我相信,永远的爱情对你这男人来说,并不具任何意义。”曾琪心有感触地表示。
这个道理,是她在这六年间的沉静思索中,好不容易才体会出来的。
这一说,令渚炫初沉默了下来,冷冷地抽着烟。
“因为你不需要永远的爱情,所以你才不相信爱情永恒。”曾琪将视线拉回他沉郁抽烟的脸上“而我,渴望拥有永恒爱情,所以我愿意相信这世上有所谓永远的爱情。”
她忽然想起当时两人迎着夏日晚风,一起在海边小屋谈天说地的情景,令人相当怀念和感伤。
“这世上根本没有所谓的永远。”渚炫初冷望她一眼“既然你已经不再是六年前那个未经世事的小女孩,就该活得切实些。那些小女孩们所怀抱的爱情梦想,在充满柴米油盐的现实生活中,是不可能存在的。”他重重地开了口。
“是啊,的确如此。”曾琪自嘲一声,不予否认地轻应一声,神情显得相当孤单。
“曾琪,别再胡思乱想了,跟我回美国去。我母亲已经允许我们两人在一起,她甚至希望,我们重新来过后,你可以为我们渚家延续香火,传宗接代。”渚炫初开口表明。
“延续香火?”曾琪愕在地抬起视线。
“我妻子无法生育,她患有不孕症。”渚炫初坦然表示。
“当初你母亲如此反对我的存在,现在何必要你找我回去?”曾琪不以为然地冷嘲一声。
“我母亲表面上不说,其实她已经后悔了。”渚炫初深深吐出一口白烟“自从我父亲因病去世后,这六年来,我母亲极度渴望早日含饴弄孙。她老人家每日面对我和妻子之间那毫无情感的婚姻生活后,她不断挂帅在嘴边的,就是六年前的你。”渚炫初沉声道。
“那么尊夫人呢?难道你打算和她离婚?”曾琪听了他这次回头的真正心意后,冷静神情下压抑着强烈的激愤和悲伤。
原来,渚炫初是为了传宗接代才回头找她的。
当时,就是渚炫初的母亲反对她和渚炫初在一起,并且擅自替他的婚姻作主, 两人才会被迫走向分离的下场。
这六年来,她对渚炫初母亲当时的种种作为,一直无法释怀和谅解。现在听到渚炫初表明来意,更加憎恨起渚母了。
“渚家和卓家的交情相当深厚,要离婚,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渚炫初听她如此一问,额头蹙了起来。
“这么说,你所谓的重新来过,是打算让我变成你婚姻中的第三者,或者是你家族中的侧房二夫人?”曾琪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好面对他那令人火大的荒唐要求。
“我会尽我所能,不让你受到任何委屈。”渚炫初面无表情地抽起烟来。
他的姿态已经摆得很低,然而她却丝毫不领情。难道说,她真的已经对他毫无任何情感存在?
“这六年来,你让我受的痛苦和委屈已经够多了,你要我如何说服自己再度相信你?!”曾琪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怒气,激动地拍桌而起。
“这六年来,黯然神伤的不是只有你。”渚炫初依旧一脸酷相地抽着烟,冷视于她的愤怒。
自从父亲六年前忽然去世后,被迫接下家族沉重继承担子的渚炫初,和一个毫无感情存在的女人结婚并一起生活。有时,当他怀念起曾琪的存在,试图透过管道得到相关消息时,却在母亲的强大威势下,彻底地被断绝所有有关于曾琪的一切。
表面上,渚炫初像是个可以呼风唤雨的男人,然而实际上,他却可悲到连个人自由都无法拥有。
来自母亲和家族的强烈期望和压力,令他几乎快要窒息,无法呼吸。
“我刚说了,依你优秀的内外兼具的条件,不怕没有女人愿意替你们渚家添个一男半女。要我为延续香火重返你的身边,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曾琪神情平静地把话说完,随即转身离去。
渚炫初独自坐在餐桌上不发一语地抽着烟,神情冷郁得可怕。
在曾琪的心中,他恐怕不还比不上窗外那阵阵传来的海涛声吧?!至少,大海可以安抚她那以伤害她的方式莱爱着她外,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无法给予。
他无法怪她,六年前,他的确伤她伤得太深了
曾琪离开小酒吧后,独自坐在不远处的河岸边,冷静一下混乱的思绪。
结完账后步出餐厅的渚炫初,见到曾琪坐在河岸的孤单身影,昔日情怀油然而生。
其实,曾琪没有多大的改变,她依旧像是六年前那个小女孩般深爱着海,喜欢安静,有着爱做梦的天真个性。
她依旧是他六年前所深爱的小女孩。
渚炫初收回依恋的视线,安静地来到河岸边,在她身边坐了下来,轻轻地搂着她的肩。
两人不发不语,谁都没有开口,就这么静静地望着对面河岸。
忽然,天空毫无预警地雷电交加,风云变色,瞬间下起了倾盘大雨。
然而,坐在河堤岸上的两人,却丝毫没有动,任由大雨地浇洒在自己身上。
“不管你愿不愿意回到我的身边,我想说的是,这六年来,我身边除了香玲,没有其他女人。”忽地,渚炫初在大雨中缓缓开口。
曾琪一听,原本的冷凝神情终于有了变化。
“我真心希望你能原谅我六年前的种种。”渚炫初冷然地把话说完,随即起身离去。
这话出口后,当下令曾琪愣坐在原地。
听着他逐渐远离的脚步声,曾琪转过身,望着他在倾盘大雨中逐渐消失的背影。
此情此景,像极了分手的当时,令人害怕的情景。
“不要走不要走!不要丢下我!”曾琪低吼一声,在风雨中?群白拧?br />
渚炫初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
他回过头来,不发一语地望着全身湿淋淋的曾琪。
终于,曾琪飞奔而去,激动地投入他的怀抱中。
“我多么希望,六年前的你可以听到我的?群埃?裣衷谡獍阃陆挪健!痹?髁成系乃?危?缫逊植磺迨怯晁?故抢崴你翱墒悄忝挥校?愫菪牡囟?挛壹拔腋怪械暮19樱?窳耸乱岛图易濉凳裁次乙参薹ㄔ?履悖?约暗笔比砣醯淖约骸!痹?髟谒?持锌厮咦拧?br />
“对不起”渚炫初轻抚她湿淋淋的头发,在大雨中坦然道歉。
“我不要你的道歉,我不要你的同情,我只想要你,只想要名正言顺地待在你的身边啊!”曾琪在他怀中哭喊着。
她清楚地明白,渚炫初不可能为了自己,忤逆母亲和放弃家族事业。矛盾的是,她也不希望见到渚炫初因自己的任性,失去了他所重视的这一切。
在事业、家族、婚姻和爱情无法兼顾的情况下,渚炫初和她之间的爱情便被无情地牺牲掉了。
“对不起”渚炫初紧紧抱着她,痛苦地吻着她。
喧闹的大雨声中,紧紧相依交会的,是两颗无法诉情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