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疾走出饭店,像是后面有一群恶鬼在追赶似的。
芳心跟不上他的步伐,半走半跑的“走这么快干嘛?永群?永群!”
等离饭店有一大段距离,永群才做了个深呼吸“外面的空气真好。”
她想笑,却只是牵了牵嘴角,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没什么好悲哀的,不是吗?这不是早就知道的结果吗?
“他们也曾经非常相爱过。”这次,她真的微笑了。“在我小的时候,他们吵归吵,却也非常相爱。只是”她笑出声音“或许是太多争吵磨损了爱情,也或许是原本就没有永远的爱情。”
永群没有说话,只是揽住她的肩膀,并肩慢慢的走,默默的听她说。
“我十岁开始就在外婆家生活。”芳心摊了摊手“那时他们就已经分开了。十八年够他们各自组成家庭,只是为了财产分配不清,谁也不甘愿离婚。”
“你想哭吗?”永群将她揽紧一些。“我不会笑你的。”
“哭?为什么?”她反而笑了笑“我又不伤心。”
“逞强。”他的心都疼了。
“不是逞强,而是不可以伤心。”她摇了摇手指“伤心只会带来更深的伤心,所以不可以伤心”
话还没说完,在大街之上,永群紧紧的、紧紧的拥抱住她。
她实在很想告诉永群,很久以前,她就决定不要伤心了。但是,被这样紧紧的拥抱感觉多么好啊。
“我不伤心,一点也不。”她将自己缩进永群的怀里“我只是觉得很无趣,非常无趣。那个名存实亡的家,早就不再是一个家了”
回到别墅后,芳心一躺下就睡。
她说她不愿意伤心,不可以伤心望着她逃避似的熟睡,永群只是一遍又一遍的抚着她的长发。
“你应该要伤心的,应该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他怜爱的吻吻她的发际“这样伤口才能真正痊愈。”
* * * * * * * *
之后,精力充沛的芳心像是电池耗尽了一样,突然变得渴睡,醒来就是在发呆。但是,她的确没有露出难过的神情,只是恍惚的微笑,话变得很少很少。
永群没有硬把她拖出自己的壳外,就只是陪伴在她身边。她也像只小动物一样,默默的蜷伏在他的怀里。
四天以后,她振作了些,说要回台北。
永群没多说什么,整理了行李,跟她一起搭飞机回去。
长假所剩无几,芳心接到几通电话,都是邀她去上班的,但她还没做出决定。或许回泛美,或许不,但长假总是会过去。
两人回到芳心的小套房,永群拎着自己的行李,默默的看着她“你会照顾自己吧?”
的确,没有理由腻在一起了,他们“回家”了。
望着一室的空洞,芳心突然觉得难以忍受,再也难以忍受没有永群的体温。
沉默许久,她没有说话。
永群有些失望,他以为这段旅行可以改变什么,但是还差一点点,或许差这一点点,他就要永远失去芳心了。他们的关系一直都在摆荡,比朋友更亲密,却总是到不了恋人那个关卡。
这只小蜗牛他轻怜的抚抚芳心的头。她是这么的胆小,胆小到连试试看都不肯他叹口气“照顾自己,有事打手机给我,嗯?”
他是该走了。
只是,芳心轻轻的声音留住了他的脚步“我几乎什么都没有,除了这个小套房,我那五百万的嫁妆是信托基金,银行的存款有一点,够生活了,但并不富有。”
“嗯。”他转过身仔细听她说话。
但她却没有面对他,只是望着一室的虚空。
“如果我去上班,可以养活我们两个”她的声音越来越低“但是我去上班的时候,我怕你会很无聊。”
永群的心跳渐渐加剧。她在说什么?是他想的那种意思吗?会是他想的那样吗?“我会有份自己的工作。”
“跟女人有关吗?”她的声音有点可怜兮兮。
“没有,我保证没有。”永群觉得喉咙干哑。
“就算你不工作也没关系。”她像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转过来,却只能低着头,声音细得跟蚊鸣一样“我不在意那种事情谁赚钱其实无所谓。你若愿意愿意的话,请你留下”满脸红晕的抬起头“和我在一起。”
这时候的芳心,很紧张,非常紧张。如果永群拒绝了,那么她就永远失去他了。
“不。”他盯着她看。
芳心的心整个沉了下去。果然是自己会错意了,她以为永群至少是喜欢她的。“对不起你、你可以”
“你是该说对不起!”他粗鲁的抱住她大吼“让我等这么久!去他的兄弟朋友!哪个兄弟朋友会这样等了又等?”他把芳心抱得好疼“我不要跟你在一起!听到没有?除非你说你爱我!因为我爱你好久好久了!”
她瞪大眼睛,眼泪滚了下来“不爱你干嘛说要跟你在一起?你神经喔?!”她挣扎了起来“你、你你你!你欺负我!我不要爱你了啦!”她又哭又嚷的。
“货物既出,概不退还!”永群忙着跟她角力“你爱的是这个我对吧?就算我不工作、一文不名,你也是爱着我的对吧?说!你给我说!”
“对啦!就是你这个混蛋”她放声哭出来“我是笨蛋,为什么又恋爱了啊我是笨蛋笨蛋”
永群再也掩不住笑意,狂叫一声,抱起她往空中一你又接住,惹得芳心尖叫。“混蛋配笨蛋,绝配喔。”
就算芳心招呼在他身上的拳头有点疼--好吧,是很痛--他仍开心地朗声大笑。
他终于成功扶正了。真正的,得到了她的芳心。
* * * * * * * *
或许因为旅途疲劳,或许因为过度操劳唔,其实全得归功于芳心对接吻的热爱,吻着吻着就然后两个人就吻到床上去了。
回到台北的前几天,他们都睡得很晚。
懒洋洋的夏末,这天,早上十点半,门铃狂响。
芳心的反应很立即,马上拿起枕头盖住脑袋,誓死不离开棉被。
被吵到火大的永群发着牢骚,套了件长裤才去开门。
门一开,就跟一个穿著白袍的医生大眼瞪小眼。
“医生,我们这里没有病人。”永群很客气的关上门。
结果,门铃更是不要命的狂响起来。
他无奈的晃晃脑袋,打开门“我说,医生,你真的走错了--”
“芳心呢?”李邑声冷冷的问,相当不悦的上下打量着他“你是谁?”
“她在睡觉。”他用身体挡在门口。虽然说芳心的床在楼上,谁知道睡迷糊的她会不会春光无限的下楼来?“你又是谁?”
“我是她表哥。”李邑声没好气的赏了他一个白眼“你私闯民宅。”
“我是她男朋友。”永群虽然很不爽眼前这个医生,但对方好歹是芳心的亲戚,所谓爱屋及乌,他很大方的伸出手表示友好“章永群。”
连自我介绍都懒,李邑声在他伸出的手里塞了张名片,对着屋子里怒吼“芳心!你给我滚下来!这么久没消息,你是忘记你那破烂身体要复诊是不是?!”
楼上传来咯的一声大响,和芳心的“哎哟”一声。“表哥你怎么跑来了?等等喔我穿一下衣服”
李邑声耸了耸肩“我得确定她没事。”小声的嘀咕着“哼,第四个王八蛋。”
永群这下子完全清醒了,他望了望手里的名片--内分泌科 李邑声大夫。
嗯,这个名字取得不错,他的父母很有远见。
不过第四个王八蛋?那芳心的前三任男友,这位表哥部认识**br />
“表哥,”永群笑得一脸灿烂“有空一起吃顿饭?”
谁要跟你们这群人面兽心、蹂躏我清纯可爱无辜善良表妹的混帐东西吃饭?!李邑声在心里痛骂着,暗暗咬牙切齿。不过,他倒可以把握这次机会先警告这家伙。
可怜的芳心呜~~为什么自己那么倒霉,偏偏是她的表哥啊?
“会有机会的。”他冷冷一笑,喀啦喀啦的折了折指节。别以为医生都弱不禁风,他可是从小就拿跆拳道冠军奖杯,拿到都不想拿了。“会有这个机会的。”
“我很期待。”永群笑咪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