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过,瑞森的兴奋很快就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在一次偶然中,瑞森第一次见识到了战争的残酷性。
那是一次失重训练,训练结束后的新兵们在军士的带领下正士气高昂地返回他们的营地,途经第七泊位时,瑞森注意到了第七泊位正停着一艘驱逐舰,斑驳的舰体表面到处都可以看到焦痕和烧灼,这些全都是各种能量武器造成的,x炮位上的一门双联装中子光束炮塔已经不见踪影,留在那儿的是一个焦黑破损的大洞。
之前他们经过时还没见到有这艘驱逐舰的,也许是在他们训练时才刚刚从行星轨道上降落的,它一定是从前线回来的,难得它舰体上有这么一个大洞还能穿越大气层,瑞森感到奇怪,为什么它不在靠近前线的基地就近维修,而要背着大大小小的损伤穿越几个星系跑回新伦敦?
瑞森后来才知道,随着双方蜇伏期的结束,前线战事再次逐渐激烈起来,双方围绕着一个前地球联邦重要行星海尼森展开了残酷的争夺战,这是一场消耗战,双方都投入了大批的地面作战部队和星际战舰,本来谁都没预估这场战役会变成这样,但仗打到这个份上,就由不得军队选择了,双方纯粹是为了面子,象红了眼的赌徒似的,继续朝这个无底洞内源源不断地投入更多的人员、机甲、战舰和战机,这场战役后来遂被以“海尼森绞肉机”的称号而闻名。
眼下,靠近前线的各大帝国基地船坞修理设施前正排满了众多等待维修的帝国舰船,这艘驱逐舰于是在做了紧急的破口封闭措施后,带着它的新任务,长途跋涉回到了后方的新伦敦。
是什么新任务?瑞森马上就知道了。
一具具覆盖着帝国国旗的方型箱子在驱逐舰舱口下方的空地处排得整整齐齐,几个帝国军官正在那里清查数字,办理交接,瑞森明白了,这艘驱逐舰的新任务就是运尸船。
一般而言,帝国军陆战士兵如果战死在行星表面,就会就地掩理;如果死在太空,那就干脆扔到宇宙中星葬了事,很少有把尸体运回后方、运回家乡的,瑞森想,这些家伙一定有些了不起或过硬的关系或后台吧。
回到营区的余下路程,那一大排闪着金属光泽的箱子不断地在瑞森脑海中浮现,对他的震撼很大,他的思绪几乎都集中在了这上面,虽然知道战争肯定是要死人的,而且他在海德堡也没少看过死人,但活生生的棺材摆在面前还是让他有些受不了。
队伍有些沉默,新兵们各有各的想法,之前的高昂士气已经不见了,博埃拉军士感受到了队伍的变化,但他仍旧什么都没说。瑞森第一次意识到了他不久之后可能也会步上这些人的后程,他想到了一个词:炮灰,他不明白,大家都是人类,好端端地打什么仗?一起出去坐一坐、喝喝酒、泡泡妞多好,不过这可不是他能决定的,他只是一个人微言轻的小兵而已。
队伍带回营区之后,博埃拉军士让全连全体立正,军士在队列前来回走了几分钟后,终于发话了。
“我知道你们中认多人都认为,现代战争只是在战舰中按按几个按钮,在战机、机甲中摆动一下操纵杆就行了,根本不需要那么好的体能,错,这绝对是大错特错。”
军士用他那双带着凶悍的双眼瞪着这群一脸紧张的新兵,接着吼道:“你们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呆在机甲中,未来战争中也有许多地方是机甲到不了的,战场也不是由你们来选择的,你们以为没有良好体能就能操纵星际战机吗?你们以为呆在星际战舰上就碰不到敌人的接舷战吗?”
“我知道你们对我的训练有意见,哼,那些没有能通过训练的蠢货,往往是第一批死在战场上的,与其让这群无用之辈在战斗中死去,不如先让他们在我的训练中淘汰。他们要是在战斗中死去,那就不仅仅是他们丢脑袋的事了,我不想看到,因为他们做了某些蠢事,或不去某些他们该做的事,而使得其他人做了他们的陪葬品”
“战斗是士兵之间的较量,如果你的体能比联邦敌军好,那你在战斗中无形中就多了一项优势,这项优势也许能够让你从困境中脱身,也许能够在你绝望的时候救你一命,就算是你不幸被击败弹射逃生,在太空中你可以挨得更久等待救援到来,在地面上你也可能利用这项优点逃脱敌军的搜捕。”
。
“我可以告诉你们,你们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训练,三个月的专业性训练比现在确实轻松很多,一旦完成专业训练,就是你们踏上战场的时候,不想变成那堆棺材中装的蠢货中的一个,就给我卖力点,好自为之吧,全体解散。”
军士头也不回地大踏步离开了,不知怎么地,瑞森似乎觉得军士的眼角边似乎有些亮晶晶的东西在闪动。
不,是我眼花看错了吧,瑞森在心里摇摇头,这怎么可能。
从那以后,虽然训练即将结束,但新兵三连的菜鸟们在训练中比之以前就象发了狂似地,这让其他连队的士兵们有些不解,这些家伙出了什么问题,难道他们那个变态教官给他们都喂了什么过期春药不成?
训练结束,让瑞森期待的分配时刻终于到来了,瑞森心中暗自祈祷,老天,你开开眼吧,我很知足的,别太糟就行了,最好的是分到后方基地,离前线越远越好,我才十九岁,我还想多活几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