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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啊,你最近是不是跟缁衣走得很近哪?”
今日一早,萧中尘难得有兴致往花厅坐坐,顺便向陆双丝请安的时候,赫然被她的问语吓空了脑袋。
“没这回事,我只是为了她的身体着想,盯着她吃药吃饭而已。”早早把她养壮,好送她回中原。
“是吗?”陆双丝优美的斜躺在贵纪椅上轻声叹息,”现在就懂得为人家的身体着想,亏我养你养到三十岁,也没见你为我着想过,唉!女大不中留,男子又何尝可留了。”
“女人,别越扯越夸张,我行事向来光明磊落,绝没有做出任何不可告人之事,你不要影射我和任缁衣之间有什么。”萧中尘急忙撇清关系。
“我也是这么想,你和她走得太近也无所谓。算了,你这次回来,是打算久住了,还是暂居?”知子莫若母,陆双丝转移话题。
“不走了,老是晃荡也没有意义,我得认真的思索一下,甚至找些我真正感兴趣的事情。”
萧家的家产雄厚,兼之好武,萧中尘自小有如衔着金汤匙出生的天之骄子,他不用像一般人埋头苦干,就能轻易地获得他要的财富、武功、友情,甚至是女人。
他除了在女人方面有所节制外,财富、武功和友情是他一直以来生活的三大重心,他可以为学习一种新兵器,三日三夜不吃不睡;他也可以为追寻更大的财富利益,尽全力维持西域商道上的平静与安全。
这些年来,他过得多采多姿,但好友难得,知心的更少,财富和武功之于他,拥有再多也不过如此,他彻底厌倦了。
因为厌倦,所以才回家,希望找到另一项让他醉心的事务,哪怕是最简单的也好,只要让他有事可做。
“你找到了吗?”陆双丝别有用心的娇艳一笑。
“还没有。”发了一会儿呆,萧中尘不想了,反正他现在的时间可多得很。
该等他自己领悟,还是替他盘算盘算?陆双丝浅笑饮茶,”今日西北大药商的程老板一大早便眼巴巴的往府里来,还带了一大堆珍贵的药材,这可奇了,我们家需要这些东西吗?惹人晦气。”
“你干嘛不早说?女人,”萧中尘如火烧屁股般跳起来,”浪费我这么久的时间,万一程老板不等走人了,缁衣又得等上大半个月。”
还装!明明就是关心任缁衣,却死不肯承认。”去吧去吧,既然是你把人家请来,我也不好意思留你闲聊,去忙吧!”陆双丝闷心的呵呵笑,挥手示意自己的儿子离去。
萧中尘走往偏厅的途中,一路上神色难看,他要的几味药材全是稀有珍贵的,程老板这么快回来,肯定没有好消息。
“十十二少”
“什么?”哪个不怕死的庸才敢挡在他面前。
“十十十二少”这位家仆马上”扑通”一声跪下。
“你把我挡下来,就是为了看你的结结巴巴吗?”萧中尘斯文风雅的嗓音异常温柔。
“不,不是的。”仆人吞咽一口口水,才道,”客厅有群自称是拜月教的人,要求见十二少。”
萧中尘冶眼瞧着他,”是我太久没回家,还是我记错了?萧府从不欢迎拜月教的人,不是吗?”
“是是,啊!不是,任姑娘也是拜月教的人,所以我想他们是任姑娘的族人,不好拒绝,”仆人抬头一眼,却又害怕的低下,”而且他们说是为任姑娘而来。”
“打发他们走。”萧中尘急着与程老板碰面,无心搭理。
“可可是,已经有人去通知任姑娘了。”
该死的!萧中尘迈向偏厅的身子急速转身,”拖延她的时间,知道吗?”
“是。”仆人领命前去。
萧中尘抱起双臂,横在胸前,他倒要看看是哪些拜月教的人不知死活,竟敢找上他们萧家要人。
最重要的是,萧中尘的领域被人冒犯了,他既将任缁衣视为保护对象之一,就不容人侵犯,哪怕是她的族人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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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厅的书房中,聚集了许多拜月教徒,大家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萧中尘才在佣人的报告下姗姗来迟,让他们的怒气一触即发。
“萧十二郎果然好大的架子。”带头者是一位年纪五十岁的中年汉子。
萧中尘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不远之客,不请自来,还妄想萧某人以礼相待,有可能吗?”
中年汉子强忍住气,”在下张兆辉,拜月教九大长老之一,与你母亲陆双丝当年齐名。”
“住口!我母亲的名讳岂是你可以直呼的。”
“十二郎,我们依礼前来,希望你能收起敌意和不友善的态度。”
“笑话,我们与拜月教早已画清界线,毫无瓜葛了,今日前来,我没让他们把你们赶出去,已算客气。”萧中尘淡然且严肃地道,斜飞入鬓的倨傲双眉,早已不耐烦的紧紧皱着,他的耐性向来不多。
张兆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要我们走,倒也容易,希望十二郎将任教主之女任缁衣交出来。”
“不可能!缁衣在这里住了五年,她已是萧府的一份子。亡萧中尘突然收起懒散的态度,精光四射的眸子淡淡地扫了张兆辉一眼,警告的意味相当浓厚。
张兆辉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颤,”任缁衣是拜月教中唯一还活着的圣裔女子,我们需要她回来,重整拜月教。”
事实上,在当年的内乱后,护主派的圣裔与传统保守派这两派人马都死伤惨重,拜月教面临存亡绝续的关头,扬言取而代之的张兆辉又无令人信服的能力,以至于偌大的拜月教逐渐崩溃,四分五裂。
张兆辉在用尽各种办法均无法让族人信服后,终于想起任昊生还有一个久病缠身的小女儿,只要那女孩还没死,他可以封她为拜月教圣女,挟天子以令诸侯,重新召集族人,以圆他的教主梦。
但先决条件是要那女孩没死,这几年他召集与他相同信念之人,辗转打听的结果,得知任缁衣躲在西域萧府,他马上动身,早一天得到她,便能早一天完成他的霸业。
没想到,他竟然得跟人人惧怕、喜怒无常的萧十二郎打交道。
天要亡他。
“缁衣对当拜月教的圣女毫无兴趣,你们可以死心了。”萧中尘冷冽的打碎他的梦想。
“我们要求见到任缁衣再谈,一切由她自己决定。”
“你们凭什么做此要求?”
“我们是她的族人。”
“那又如何?”萧中尘狂恣的冶笑一声,”五年来对她不闻不问,现在说要她就要她,你们未免太下把我放在眼里。”
“至少我们是她的族人,从小看着她长大的族人,”张兆辉情急智生,”缁衣这孩子从小乖巧念旧,你怕她见到我们之后,会同意跟我们走,所以才阻挠我们是吧?”
萧中尘沉下脸,”张兆辉,就凭你也敢在这里放肆,姑且不论我们萧家早已退出拜月教,教中人事一概不闻不问,就凭你这个图谋不轨,煽动拜月教人自相残杀的叛徒,还没资格在这里大呼小叫。”
张兆辉吓好大一跳,”你”“我当然知道,连你今日前来的居心也摸得一清二楚,怎么,要我把话说得更明白吗?”萧中尘笑得猖狂,连眉眼间的不层都是那么显而易见。
张兆辉和那群人面面相觑,”不,你不能代替任缁衣做决定,更何况只要为人子女,一定要替自己的父母安葬送终”
“你该不会暗示我任昊生还没死吧!”萧中尘始终平淡的口吻,令人钮铥捉摸他的心思。
“任昊生死了,尸体也早已火化了,但骨灰仍在拜月教的总坛里,任缁衣若想尽孝,就必须回总坛。”
没见到他出手,众人只觉眼一花,就看见一只茶杯倒挥在张兆辉身后的壁上。
光看这一手,就知道萧十二郎的武功深不可测,若他想要张兆辉的命,十个张兆辉也死了。
“我没有什么耐性,但你最好记住一件事,我不在乎你们将任昊生怎么了,至于,任缁衣会不会去当那该死的圣女,答案是永远不会。”萧中尘站起身,够久了,他没耐性去听他们的废话。
“慢慢着,我们坚持和任缁衣见面。”
“不要逼我大开杀戒。”
“她不是你的囚犯,与你更非亲非故。”
萧中尘倏地邪魅一笑,令人看了胆战心惊,”我母亲是前拜月教大祭司,任教主和家母曾是青梅竹马,任教主临死之前托孤于我萧家,你们以为没有任何关联吗?”
他的话令拜月教之人再起波澜。
“你是说她已经是你们萧家的人了?”
“不对,他们假传喜讯,说不定他虚张声势,骗人的。”教中人意见分歧。
“不管如何,任缁衣已经在这住了五年,谁敢肯定她还是清白的?”有人质问。
“不能让她当圣女了。”
张兆辉的心里是一团乱,万万想不到那病弱女子也会有人爱,真是失策啊!
站在一旁,无心看好戏的萧中尘不层的勾起嘴角,轻蔑的看着这些愚蠢的人们,如果任缁衣不是处子,他们就不让她当拜月教的圣女吗?
好可怕,且不人道的规定,万一任缁衣真被他们逮回去,岂不是一辈子都别想嫁人了。
去,随便他们。
他要一旁的仆人仔细盯着他们,等他们吵累了,马上送他们出府,自己趁着一团混乱中,大大方方的开门出去。
没想到,才一踏出门,便与任缁衣那张苍白含泪的小脸对上,萧中尘虽纳闷,却也记得将房门关上,抓着她的手臂,施展轻功,先离开这里再谈。
拜月教众人浑然不知,他们一心想要的任缁衣刚才就站在外头。
任缁衣在他怀中挣扎无用,只能任由他带她到他的房间。
“我要回中原。”她嘟起小嘴执意地道。
“回去自投罗网?他们摆明是欺负你,你怎么不明白?”萧中尘没好气的见她紧咬着下唇,内心不争气地软化了,”我不是要你去见程老板的吗?怎么跑来偷听呢?”
“程老板说我的药现在没货,我跟他又没什么好聊的,自然早早就散了,又听他们说你在前厅有客人,我本来想等你出来,可是越听越不对,他们说话的口气好气人,我”任缁衣越说越恼,趴在桌面上低低饮泣着。
萧中尘低叹一声,将她的头压进自己的胸膛,”要哭就哭个痛快吧!明天一切都会没事的。”
第一次接触到父亲以外的男性胸膛,任缁衣哭得跟个孩子似的,从不知自己有这么多的心事,现在全因为确定父亲的死讯而爆发出来。
她的小拳头紧紧握着,无论如何,她都得回去一赵,她要安葬她的父亲。
如果他们一定要她当圣女,那就当吧!反正她已经没有未来,就让她为爹爹报仇吧!
她许下誓言,毫不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