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该是休息的时候,但是却有个纤细的身影闪闪躲躲,小心的避开守卫,悄悄的来到后花园。
她记得行宫里树木最多的地方就是后花园,在月色下钱钗雅观察着四周,寻找适合的树木,也提高警觉,她可不想在最重要的时刻被发现,断了自己的生路。
找到了!钱钗雅眼儿一亮,抬起头看着眼前的高大树木,它正好就种在围墙边,位置正适合,她高兴的扬起唇角,拉拉背在背上的小包袱,毫不迟疑的就攀着树干,手脚俐落的爬上树。
易佑天只知道她是个不懂武功的弱女子,但一定不了解她可是爬树高手,爹娘从来不限制她们姊妹一定要做个乖乖的闺女,所以大姊才会习得一身好武艺,而她和银儿怕辛苦不爱学武,但是她们姊妹却最爱爬到树上吹凉风玩耍,哥哥们因此还为她们各盖了一座树屋呢,爬树这种小事根本难不倒她,既然她无法大大方方地走出行宫,就藉着大树攀过围墙,一样能离开行宫。
钱钗雅轻易的爬到树上,衡量着围墙的高度找到最适合的枝干,她小心翼翼的沿着树枝来到围墙上,当脚踩上了围墙,她本是一阵心喜,代表马上便能离开行宫了,可是哪想到围墙外的树都离自己太远了,就算她伸长手也够不着,令她心急。这是唯一可行之法,不准失败,不论如何她都要逃出行宫。
钱钗雅抬头看了下,虽然这个高度围墙里外的两棵树之间有着距离,但是离地越远,浓密伸展的树枝却靠得越近,只是越高的枝干就越细小,很容易断裂,不过事到如今,唯有奋力一试了。
抱着破斧沉舟的心情,钱钗雅退回主干,努力再往上爬,一边不断测量着两边的距离,最后几乎已到了树顶,才看到两棵树的枝叶能在风里互相摩挲,但那是在树枝的最末端,根本就撑不住一个人的重量,钱钗雅皱紧眉头。该死的,老天爷,你真要肋纣为虐吗?为什么不帮帮她呢?
不,她绝不认输,她不是赌徒,但这回也要赌一次,赢了她就自由了,若输钱钗雅用力摇头。她不会输的,她的运气一向很好,作媒又积了那么多阴德,老天绝不会错待她,她对自己很有信心,她不会有事的。
给了自己满满的鼓励后,钱钗雅抓紧身前只比她大腿粗不了多少的树干用力的摇晃,尽力的将树拉向另一棵树,晃动得越厉害两棵树就越贴近,她伸出手预备看准时机抓住另一棵树的树枝,就在这时她突然听到“啪”一声响,她的心抽紧,明白那是什么声音,更知道没时间让她选择了,一咬牙毫不迟疑,娇小身躯奋力一跃,成功或没命,只在一线之间。
“啊”叫声被枝叶断落的噼啪声掩盖,钱钗雅大力抓紧树枝,身子随着枝叶向下坠落,她惊恐的闭上眼,她要摔死了吗?救命啊,她还不想死呢,天啊,救命
就在钱钗雅吓得以为自己真活不了时,身子竟然停止掉落,她连忙睁开眼往上看,原来她抓住的枝叶被一根伸出的枝桠卡住了,她急忙探身扑向树干,手脚并用的紧紧抱住粗壮的树身猛喘着气,鬼门关前走一遭让从小到大都极少哭的钱钗雅眼泪不听话的落下,她连忙用衣袖抹去。
她不会哭的,竟害她遭受到这样的伤害,易佑天,她和他的梁子结深了,不整倒他,她誓不为人!钱钗雅在心里大声的起誓,重新整顿心情,然后攀着树干下地。
踩在土地上,钱钗雅的心踏实了,掩不住脸上的欣喜,经过磨难,她还是逃出来了,但是心情一放松,她才感觉到手臂的酸疼,一双小手已被树枝磨得红通通的,而左手掌还割破了皮,还好伤口不深,不过已经让她眉头打上十个结了,虽然她爱穿红色衣裳,却很怕见血,忍着胸口的不适掏出怀里的手巾轻拭去血痕,再将手巾当布条缚在手掌上掩去伤口,处理好伤后,她解下背上的包袱,里面放了个烛台。她离开时也顺手将房里的烛台带走,虽有月色,但在树林间枝叶挡去月光,没有烛火还是看不清路的。
点上烛火,钱钗雅先抬头看天上的月亮辨认方向。树林既然是在富城东方,那她往西走便对了,找出方向她就快步前行,只要出了树林她就完完全全自由了。
黑夜里,一个人走在树林间,饶是男人也会害怕,何况是娇生惯养的钱钗雅,但这是在逃跑,再怕也要忍下,她步步为营的向前走,烛火给了她一些勇气,她不回头的努力要离开这片树林。
不知道走了多久,钱钗雅喘着气停下,小手捶捶发酸的腿,她开始想休息了,可是看看黝黑的四周,算了,还是快点离开树林才好,打起精神正要提步继续前行,却警觉到四周的气氛有异,她后退一步,背靠着树干,谨慎的注视着周围。
哦呜呜令人颤抖的叫声响起,令钱钗雅白了脸色,这这该不会是狼叫声吧?拜托,老天爷,千万不要被她遇上。
这念头才刚闪过,在她前面的黑暗树林里竟然出现一对锐利的血红眼睛,钱钗雅吓得连忙用手捣住嘴,以免自己尖叫出声,那该该不会是她瞪大眼,更加贴紧背后的大树。
那对红眼睛缓缓的向她靠近,而且幽暗中这样的红眼睛还一对对的接二连三冒出,耳边狼嗥得越来越大声,钱钗雅抖着手将烛台向那些红眼睛照去,随着红眼睛的靠近,慢慢的它们的真面目便出现了,果然是狼,而且是一群狼,一群目露凶光、利牙狰狞的狼。
钱钗雅面色苍白如纸,手颤抖得几乎拿不稳烛台,用破碎的声音挤出话“别过来,你们你们别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别过来”挥动着烛台,希望能吓退狼群,可惜一点用都没有,狼群依然直往她走近。
它们是想撕碎她吗?钱钗雅胆战心惊,原以为自己逃过一劫,没想到危难还没过去,为首的狼发出低低的吼声,张开尖长的嘴倏地直冲而来,钱钗雅尖叫,将手里的烛台掷向狼,立刻转身用最快速度爬上树,烛台没击中狼摔在地上,烛火顿时熄灭,狼扑上树,紧接着许多只的狼也一样奔到树下,对着上面的钱钗雅狂嗥。
钱钗雅抱着树干微低下头看到这样的情形,慌乱的欲爬到更高处,下面的狼群却开始立起双脚伸长前肢向上扒抓,甚至刚才领头的那只狼还奋力的往上跃起,前肢正巧搭到了钱钗雅的脚踝。
“啊”惊恐的叫声响遍树林,钱钗雅吓坏了,更是手脚并用要往上爬,但是太过惊慌反让她乱了方寸,脚一滑没踩稳,整个人竟然往下摔去。
“哇”骇然惨叫,钱钗雅双手捣住脸,心知她必死无疑了,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死在狼牙下,她哀凄的明白了自己的下场,闭上眼等待死亡降临,只愿自己能先摔死,别被狼咬死,那就太痛苦了。
生死一瞬间,钱钗雅绝望的等待痛苦袭来,然后生命终止,风声在耳旁呼啸,猛地下坠的身子撞到坚硬的物体,她坠地了吗?但疼痛却比她所想像的来得小,不过仍让她惊惧得全身绷紧,紧接着竟然有股力量钳制住她的腰身,她感觉到自己被抛起,让她像是飞了起来般直往上升,这就是死亡的滋味吗?她以为人死后是要下黄泉的,怎么会是往上飞?难道她可以直接做神仙上天界吗?
钱钗雅紧闭着眼,脑里闪过许多疑惑,没注意到行动已经停下,直到一声怒吼才惊醒她。
“天杀的,你竟敢夜里一个人跑入树林里,你真不想活了吗?”
这声音是?钱钗雅急忙睁开眼,就对上一双正冒着怒火的眸子,她小嘴微张,愕然的愣在当场,是他,原来是他
她受惊的摸样不能减去易佑天的怒火,尤其想到刚才她差点就落入狼口里的情形,令他余悸犹存,更加的生气“该死的,你知不知狼不会一口咬死猎物,而是慢慢的将猎物撕碎,让猎物受尽折磨而死?若我没及时赶到,你的下场会有多凄惨你可知道?还是你以为玩命的游戏很有趣,为了反抗我,你竟这般轻贱自己的性命,你实在”
她听不到他斥责的话,现在她只为了自己得救而激动不已,再一次她和死神擦肩而过,但是刚才惊骇的画面还在她脑里盘旋,心在大起大落间震荡,压得她情绪溃决,扑入易佑天怀里紧紧抱他,浑身颤抖,下一刻她就把持不住,哇哇大哭了起来。
易佑天顿住,眉头微皱,她一哭,他也骂不下去了,拥紧怀里痛哭的女子倚着树干坐下,放缓语气安抚“乖,没事了,危险都过去了,别怕、别伯”
他厚实的怀抱像个堡垒让人心安,更令她可以放纵自己的发泄,不哭则已,一哭惊人,她从未感到如此的脆弱,钱钗雅将所有的惧意都化为泪水,尽情的哭出来。
调查的资料写她爱笑,总是笑意盈盈,怎会有这么多的眼泪?钱钗雅哭个不停让易佑天心浮气躁,甚至还有些莫名的心疼,令他难以忍受。“不要哭了,不都没事了吗?还哭什么?别哭,钗儿,不要哭了”用自己少见的温柔语气好声抚慰,希望能止住她的泪水。
只是大哭的人通常是很难立刻停止,钱钗雅不再大声哭泣,但仍将脸埋在易佑天的胸膛不住的抽噎,可怜兮兮的模样令人怜惜。
不是没看过女人哭,但她哭泣的模样就是让易佑天心动,轻叹口气,他低下头贴近钱钗雅泪湿的小脸“天啊,你别再哭了,我不是在你身边了吗?别怕,小钗儿,不哭,不要哭了”
随着安慰的呢喃,易佑天的吻也落在沾着泪水的粉颊上,柔柔的吻去她的泪,这带着咸咸滋味的吻令易佑天着迷,他不舍的吻着她眉间,再滑落到挺直的鼻头,最后吻上她的樱唇,将自己的关心注入她心里,也汲取她的芬芳安定自己的心,他还是找回她了。
被吓到无力的钱钗雅忘了反抗,柔顺的接受他的吻,他醇厚的男人气息透过吻抚平了她的不安,让她放松下来。
许久后,易佑天才结束这个绵密柔缠的吻,看着缓缓睁开眸子、神情还有些茫然的钱钗雅,她这种傻傻的纯真模样让易佑天笑了,怜爱的将小脑袋按入自己怀里,坚定地告诉她“钗儿,有我在,就没有任何事能伤害到你,我保证。”
耳边的沉稳心跳声,逐渐的令钱钗雅回神,而易佑天的话更是很快就拉回了她的理智,她急忙伸直手臂推拒易佑天,中断两人间过于亲密的接触,脸色已转为正常,还带着气愤怒视他“可是伤害我的人却是你,放开我,易佑天。”
易佑天扬起眉头,好笑地说:“小女人,你恢复得还真快,不回报我的救命之恩便算了,马上就要过河拆桥吗?”
“我绝对比你的趁人之危好,我也没要你救我,那是你自己多事。”钱钗雅昂首反驳。
这话令易佑天冷下脸斥责“在你鲁莽行事差点丢了性命后,还敢说这种话,你以为自己真能逃得过下面的狼群吗?”往一下指。
钱钗雅探身一看吓了一大跳,没想到狼群依然守在树下未离去,她脸色苍白,但仍骄傲的要保有自尊“我不后悔自己的选择,是你逼我这么做的,若我真发生意外,该要负起全部责任的人就是你。”
“强词夺理,看来你还没受到教训。”易佑天斥喝。
“要受教训的人应是你,我既然能离开行宫,你就不可以再抓我回去,我要回富城。”钱钗雅声明。
“我可没答应这种事,而且你也走错方向了,绝对无法回到富城。”易佑天指出。
“我会想法子走出这个树林的,不管你答不答应,我都要离开。”丢下话,钱钗雅就挣扎着想起身,不愿留在易佑天怀里。
易佑天手臂一抽紧,轻易就制服了她“除非你答应我开出的条件,否则想离开是不可能的,别白费力气了。”
“仗着武力欺负人,易佑天,你算什么男人?!”钱钗雅气愤地批判。
“事关重大,我非这么做不可,至于我是何样的男人,我不介意再提醒你一次。”
易佑天邪气一笑,手指点点嫣红的唇瓣。
钱钗雅羞怒的红了脸,气得伸手要打去他的笑脸“无耻、下流啊!”但这回易佑天没打算挨巴掌,大掌一伸轻易就抓下她的手,却弄痛了她的手,让她哀叫出声。
易佑天发现她小手包扎着手巾,忙问:“你的手怎么了?受伤了吗?”
“不用你管。”钱钗雅忍疼要收回手。
易佑天看她不说,迳自动手将手巾解开,在不明的光线下仍可以清楚看到她手掌上有道血色伤痕。
“该死,这伤怎么来的?”问话的同时,易佑天从怀中拿出刀伤药。
“你不必”
“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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