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成彬和夏晓郁大吵了一架。
那天在夏家看见俞正容出现时,江成彬白皙斯文的脸庞,就已经被愤怒与嫉妒弄得扭曲了,表情相当僵硬。
而这一切俞正容全看在眼里。
他聪明地没有多说、多问什么,也很礼貌地早早告辞离开。不过,在离开前,他把送他到门口,准备关门的夏晓郁拉进怀里,然后,给了她一个火热的晚安吻。
等他终于餍足之际,夏晓郁已经晕红了小脸,樱唇微肿,尴尬又羞窘地推开他,慌乱地回头看看江成彬。
江成彬眼中射出的怨毒光芒,让她觉得好像有盆冷水迎面淋了下来。
“你居然你居然勾引俞老师!”
俞正容前脚才出去,江成彬就爆炸了。
他愤怒地吼叫起来,仿佛受伤的野兽。
“夏晓郁!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你从头到尾都在骗我!我看错你了!”
“喂喂,请你控制一下自己,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明明就有!你之前装作很讨厌他的样子,结果呢?”
江成彬吼得声音之大让夏晓郁不禁担心,已经下楼到地下停车场开车的俞正容大概都听见了。她走过去,伸手试图要安抚江成彬,却被他恶狠狠一掌拍开。
“我之前我们一起修课的时候,真的还没有”
说著,她自己都心虚地停下来。
她能这样说吗?俞正容说过,他可是一直都对她
“你看,你心虚了吧,说不下去了吧!”江成彬跟她这么熟了,当然听得出来她的迟疑,立刻抓住这一点,严格批判。“你这个背叛者!你太过分了!”
眼看学弟兼好友熟悉的脸庞充满痛苦表情,夏晓郁感到胸口涌起一阵浓重闷痛。
他们一直是最好的朋友,这四年来,江成彬对她都很好。
他们分享了很多很多,不管好坏。江成彬身为同性恋者的无助与挫折,夏晓郁面对疏冷的人际关系、缺乏家庭温暖的寂寞,都在彼此的身上找到如兄弟姊妹般的依靠。
可是现在,这个曾经一起上课、跷课、吃饭、打混、熬夜写报告、拿著电话瞎扯好几小时的好朋友唯一的好朋友,正用受伤野兽般的痛苦眼神,看着她,批判著她。
背叛吗?她背叛了江成彬的信任吗?
夏晓郁站在沙发旁,用力抓住椅背,她的手指深深陷入深色小牛皮中。
“你听我说好不好?”她虚弱地请求著。“我们我跟他,是到最近,才比较才我真的不是故意要骗你,而且,我”
是不知道怎么说出口啊!她也没有过这样的经验,何况,俞正容这个人看似斯文有礼,可是对于他想要的东西,却坚持又积极得令人心慌,毫无退路。
“我不相信!我不会再相信你了!”江成琳尖锐地打断她“你明明就喜欢他!从一开始就是,不要以为我看不出来。”
夏晓郁安静了下来。
美丽的凤眼有著迷惘,她静静地看着一脸狂乱暴怒的江成彬。
“真的吗?”她轻声问。
江成彬吼也吼过,骂也骂过了,看着一向跟他唇枪舌剑惯了的夏晓郁,此刻只是安静地凝望他,他身处情绪风暴的中心,自己也混乱得开始无言。
相识多年,他也清楚夏晓郁绝对不是会刻意欺骗他的人。
可是还是很生气啊!
“你能否认吗?”江成彬深呼吸几口,用力抹了抹脸,粗声诘问:“你从一开始,对俞老师的态度就很不寻常,认识你这么久,我从没看过你这么介意一个男人过。”
“我一直以为我不知道。”她悲哀地摇摇头“你说得对,我很介意他,可是,我以为那是厌恶,或是不认同。”
“才不是。”
“那到底是怎么样?”夏晓郁一直到此刻,才露出无助而茫然的神情;她对于一切都无能为力。“我真的不知道呀。”
“你这样还叫不知道?”江成彬恶声恶气地斥骂“你都让他吻你了!自己好好想一想,以前想追你的人,哪个让你正眼看过?就算交过男朋友,你根本连手都不太喜欢让人牵!”
夏晓郁虚弱地靠在沙发旁,咬著唇,静听著这个堪称最了解她的男人,剖析著她自己都觉得暧昧不明的情愫。
“可是他很坚持”
“那有屁用啊,你不喜欢他的话,早就用一张臭脸把人家冰到南极去了!”江成彬有著比一般男生细腻的心思,他愤恨地说出自己的观察结果。“承认吧,不用再逃避了,我不在乎,反正我已经决定,我不是你的朋友了!”
这句话一丢出来,仿佛一颗炸弹,炸得夏晓郁头晕眼花,险些晕倒。
她用力闭起眼睛,不敢相信。
然后,热烫的感觉烧灼了她的眼眶,她觉得鼻子一阵猛烈酸疼,说不出话来。
江成彬没有空注意,他一把拽起刚刚进门就丢在旁边的袋子,旋风似的越过客厅,来到门边,拉开门就想出去。
“不见了,夏晓郁,我们后会无期!”
“江”
夏晓郁睁开眼,模糊视线中,只见江成彬正要冲出门,她想也没多想地冲过去,想要拉住他。
“等一下,你先不要走!我们把话说清楚”
“没什么好说的!”
铁门砰的一声,重重关上。镜面倒影,映出她满险泪痕,除了自己,无人看见。
* * * * * * * *
夏晓郁失眠了好几个晚上。
那天江成彬拂袖而去,不知道有没有找到地方窝?回部队之后,联络不便,她束手无策,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一个人面对著空荡荡的房子,以为自己早已习惯这样的空旷,最近几天,却觉得非常无助,夜里辗转,总是毫无睡意地瞪著天花板,直到天际泛起鱼肚白。
她不断想起江成彬离去时,愤怒的言语,她甚至在想,如果时间能倒转就好了。
她不该修这门课,不该认识俞正容,不该在他斯文但魅惑的笑容中迷失,不该像个幼稚的小女孩,被打动
矛盾与罪恶感不断煎熬著她,让她每天都浑浑噩噩的。
也许是精神不济的关系,在接到俞正容的问候电话时,她虚弱得没有多说,只是静听他温柔的嗓音,低沉而有耐性地哄著她。
“刚开学,事情真的很忙,我大概不能过去陪你了,你要记得好好吃饭,嗯?”
俞正容对于那天江成彬突然出现这件事,完全没有多问,他只是把注意力放在夏晓郁身上。
“喔。”她懒洋洋地回答,没什么精神。
她不想面对、承认自己的真正心情。
她其实偷偷期待著能看到他。不过,光是这样想,罪恶感便排山倒海而来。
“你没什么精神呢,还好吗?”他语声温和的问“身体不舒服?还是心情下好?出来走走怎么样?”
“我不想出门。”
“那你想不想我呢?”人在研究室,显然有所忌惮,俞正容压低声音说。
那低沉而磁性的嗓音有种魅惑的味道,让夏晓郁耳朵开始麻麻的,
“我”
好现象,她已经不再会第一时间就硬邦邦的顶回来说“不想”
此刻的迟疑,带著几分娇羞尴尬,让俞正容低低笑了起来。
“来嘛,系上没什么人,你知道我的研究室。我今天要开夜工,得待到很晚,你不是要出门交稿子吗?来看我好不好?我会送你回去。”
“可是我”
“晓郁,来看看我,我好几天没见到你了。”他继续诱拐著她,温柔得像要引人犯罪的恶魔,嗓音在她耳际轻轻倾诉,让她全身开始有热流奔腾。
她不要去!她才不要去!
结果,这个决定,在下午交完翻译稿之后,就像在初秋暖暖阳光下的冰块,缓缓的融解消失了,最后,她是嘟著小嘴,不太甘愿地出现在环工所。
没用,真是没用到极点,难怪江成彬气成那样,她连自己的自由意志都会背叛!
傍晚下课后的系馆,大概是晚饭时间的关系,没什么人走动,她举手敲敲门,来应门的就是俞正容。
看到她,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绽开一个灿烂到让秋阳都失色的笑容。
“我只是来看一下,马上要走了。”夏晓郁硬硬地说,满脸不甘愿。
俞正容把她拉进研究室,还是不说话,笑咪咪地看着她。她穿著薄衬衫和牛仔裤,轻便中带著一股难以言喻的妩媚,凤眼流转闪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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