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那么好了?”他难免有她是那种羞涩而被动的印象。
“每个人都很好相处啊。”安琪一提再提内心微弱的勇气说:“我忘了说另一件事。”
“什么事?”
离婚!哦,她当然不敢在这个时候提这个。“我在实习班报了名,学费也缴了,下个礼拜开始上课。”
“实习什么?”
“我”安琪真气自己的勇气只有这么一点点。
蓝东星注意到自己又令她紧张了,深吸口气,他刚刚在办公室为处理一些事情,曾大动肝火,其实他一向就是那种硬派作风惯了的人,看她又怯了,只得要自己放轻松点。
“除非离婚,否则你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或甚至直接去做就是了。还有,如果你觉得我太凶的话,再跟我凶回来,你知道嘛,这就是沟通。”
安琪心虚了一下,因为她曾认真考虑离婚那件事。他怎么那么厉害,该不会是他懂得读心术吧!既然被他否决,就放弃算了。
“我想参加明年的大学联考,所以要去实习。”终于说出来了,她偷偷吁了口气。
她总是令他惊奇不已,也总是令他不得不重新设定她的思考模式,假如他真的那么想了解她的话。
“为什么?念大学对你来说那么重要吗?”
安琪郑重地点头。
“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她什么也不说,但是她的眼睛里有坚定的执着,好像在告诉他,无论如何都会争取到底。
蓝东星说:“我已经说过了,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去做,虽然我比你老很多,但是我们是夫妻,一切都是平等的,一切都是从互相信任为出发点,你说是不是?”
安琪看着他的眼神有种难以置信和感动,好像他为她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一样,然后她的脸红了起来,把头低垂着但却藏不住她嘴边的浅浅笑意。
蓝东星叹息着,假如他能早一点迷上她的笑靥,他们会不会就省得隔出这么一大条鸿沟,早早幸福美满了?
当然,目前距离幸福美满还早呢!
是夜,安琪了解他不可能去睡别的床,紧张得心脏一直怦怦跳。
蓝东星本来真的想跟昨夜一样只是睡觉就好,但是他犹豫了好几分钟,一再挣扎,而她是如此甜美、如此可人也如此娇弱。
安琪不安地坐在她那边的床沿,蓝东星绕到她的面前,想他大可把她按到床上,但是,单方面的掠夺有何乐趣可言?他宁可一膝着地蹲着,然后从安抚她握成拳的手开始。
“你能不能把头低下来一点?”除了她的手,他没有碰她别的地方。
安琪很犹豫,但他真的好温柔,好温柔,所以她便低下头。
“再靠近一点。”
他用他的温柔催眠她,安琪的头又更低了,一绺发丝垂下来。何时头发都长这么长了?蓝东星暗忖着。
“再近一点。”
他用他的温柔方式诱引她。当发丝在她的两侧脸颊形成两幕帘子,他说:“可不可以吻我?”
安琪不敢,但他的眼睛深处有种东西鼓励着她,激励着她。
“吻我。”他轻轻地又说。
循着他的气息,安琪悬在他唇上不到一寸,已经很近了,近到只要他稍微一抬下巴,他们就可以唇唇相印,但蓝东星却在这个时候闭上眼睛,屏息等待
印上的岂只是唇而已!
他是那么殷切地期望着她。安琪施予了他一个他原本可以直接索取的亲吻。
这后,蓝东星一点也不怪她所给的吻如此轻浅,但他依然无法满足地叹了口气,而且最大的问题是他的耐力已到了极限,他非常渴望能够抱着她,和她交缠着。
“小琪,我没办法再等了,今天晚上跟我做ài好不好?”
他说得好像她有权决定要或不要似的,安琪或许想说不,但她却说:“好。”
她的声音干干哑哑地,蓝东星明白她还是在害怕,不过至少她已肯说好了,接下来就看他有没有办法撑到引导出她的反应,让她同他一般也有欢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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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琪本来就是那种聪明的女孩,很快就可以把一件事情学会并做得很好。总务主任处晓芬不清楚安琪究竟是蓝东星哪门子的亲戚,但反正她温顺勤快,也当然乐得有她帮忙。
对安琪来说,少了王巧涵和速食店里同事的轻松陪伴很闷,而这里乱冷峻森严的,每个人都有一点不苟言笑,脚步又疾又快,说起话来无论男女都像连珠炮似的,有随时随地准备出征打仗的感觉。
蓝东星对她的态度今非昔比,夜夜地缠绵缱绻,他总是会花很多时间诱哄她,她的温柔让她有种从未有过被珍爱怜惜的感觉。
很快地,有一天她在电梯里遇到谭雨柔。
“咦?是你,今天又来做生意啊?”
安琪摇头。“我现在在这栋大楼的十六楼上班。”
“真的,我们还真有缘呢!这样好了,中午请你吃饭,就算是欢迎你成为新邻居。”
“这怎么好意思呢!”
谭雨柔不在意地说:“哎呀,朋友之间客气什么!”
安琪不懂她为什么可以这么轻易地表现她的热情,也很羡慕她如此爽朗,但是她的感觉是和王巧涵完全不同的。
安琪先抵她的楼面,谭雨柔忽视她的犹豫说:“十二点到一楼电梯口会合,记得哦!还有,千万不能迟到,不然会没有位子。”
然后电梯门关上,安琪知道自己本来就是很被动的那种人,但是被同年龄的同性主导倒还是第一次。她很疑虑,但是她也喜欢谭雨柔的直率。
快到中午时,安琪才想起忘了跟蓝东星说一声,因为他们说好今天中午一起吃饭。
“我中午要跟朋友一起去吃饭,可不可以?”
他问:“男的还是女的?”
“是跟楼上的一个女生。”
“那有什么问题。”蓝东星朝她伸长手,现在安琪会自动把自己的手交在他的手心。“亲我一下再去。”
她只顿了一秒,便俯身吻他的唇。
“回来的时候,顺便帮我带点吃的进来,我就不出
去了。”
“你想吃什么?”
“随便,你买什么,我吃什么。”
安琪面带笑容地离开。她现在总是在看到他时
就满脸笑意而她改变还不只如此,并肩坐着时,她也
会全身放松地靠着他,甚至会在他忘了拉她的手时,
自己主动勾住他的手臂。
安琪!一个天使般的妻子,蓝东星笑看她的背
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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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蓝东星除了和安琪一起上班和偶尔一起吃
中饭外,他并没有做出让公司的人特别关注到他们的
事。当然有许多年轻人对小美女感兴趣,但是首先安
琪接近一米八的身高便让八成的同事自动放弃,另外
两成则因为安琪的难以亲近而裹足不前,所以原则上
尚未有人将安琪与新任总经理夫人联想在一起。
但是郑采薇终于还是注意到这位总务室的美少
女了,当然如果少了黄太太的对证,她怎么也无法将
这个小女生跟婚宴当日闭羞花的新娘子联想在一起,
而且当时换新娘换得仓促,因此没有注意到新娘子的
名字和其他。
在婚礼后两天,蓝东星还跟她好过,虽然在那之
后他就不再碰她,但是总让她还抱有希望,他是她这
辈子最想要的男人。
“还在忙?”
蓝东星抬起头,看见郑采薇双手抱胸,一种自我
警惕油然而生。
“这么快就从香港回来了!”
“走吧,吃饭时间到了,我请客。”
“谢谢,不用了,我已经请人帮我买点吃的,而且,你看”他手臂在桌上的一堆蓝图和文件一挥。
“当然,没有一个人不知道你是个工作狂,但是,也许是因为甜蜜可人的老婆亲自为你准备的东西更好吃。”
蓝东星并不想了解郑采薇打什么主意,但他必须为安琪沉住心,他必须为她负责和保护她。
“对了,搞了半天,你都没告诉我你姓什么?”
安琪笑出了声“我就是姓安啊。”
谭雨柔翻了个白眼说:“天啊!我还一直以为你的名字叫安琪呢!你爸爸也真懒,给你取这么不用大脑的名字。”
安琪摇头“名字是妈妈取的。”
“喔!”谭雨柔马上改口“你妈妈挺有意思的,她一定是很高兴生下你,所以帮你取这样的名字,她一定是觉得你对她来说就像个天使一样。
安琪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名字在母亲心中代表什么意义,在她的记忆中的母亲,总是忧郁多过欢喜,眼泪多过笑容,她从不知道也不太敢问母亲为什么那么常常流泪。
“你猜我妈怎么取我的名字的?”
“你出生那天下着小雨。”
“错!”
她继续猜“那,你爸爸跟你妈妈认识那天下小
雨?”
安琪想不出还有什么浪漫的答案了,只好摇头。
“是因为我爸爸死掉那天天空飘着小雨!你觉不
觉得她实在很变态,居然用我的名字来纪念那种日子。不过,她是这么说啦,假如不是因为那时肚子里头已经有我了,她也不想活了。”谭雨柔宣布答案。
“你的父母一定很相爱。”
“大概是吧,我妈也都这么说。我想这让我比较不会那么在意自己是个非婚生子。”
安琪不解地偏头看她。
“就是我爸爸在娶我妈妈之前就去了,然后我才生出来。但是我奶奶跟我妈妈都有共识,所以一出生就报谭家的户口,而我妈跟我奶奶一起养了我十几年,现在我妈总算苦尽甘来,找到一个好男人共组了一个新家庭。”
安琪不了解她怎么可以对一个还不熟的人说这么多以自己来说会用尽办法去隐藏的私事?也许她已学会毫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也许她很能正视她的一切。
安琪回想在舅家时,身边的人有的说不定比她还早了解或知道更多的她的身世,根本毋需她说什么,只要那些人不当她的面说她这说她那,就已千谢万谢了。
“我继父本来要我和奶奶跟他们一起住,但是奶奶觉得不太好,而且反正我们也有自己的房子,何必去寄人篱下呢!所以现在就我跟奶奶相依为命。”
安琪突然也有了一吐为快的念头,她觉得谭雨柔一定是那种可以了解她的感觉的人,可是也许等下一次吧!
谭雨柔看她又买了一份莱色丰富的便当,点菜时思考的模样还带点甜蜜,好奇地问:“还要帮谁带呀?”
“呃,副总。”
谭雨柔在传天大楼属于那种包打听型的人。“喔,我知道,是不是长得有点像大哥大的那个?”
安琪不禁笑了,因为有一次她走在骑楼下,在猛一转过转角曾差点被那个海报pop给吓了一跳。
“听说他已经结婚了?”
安琪笑着点头,觉得她实在厉害,什么都调查得那么清楚。
谭雨柔实在很担心小天使会被那种男人迷得昏头转向,而安琪又实在太吸引人了,既美丽身材又好,个性还那么温柔等跟她熟一点可得好好提醒,徐姐总说姐姐照顾妹妹是应该的。
安琪带着甜甜的心情回到公司,此生头一回觉得阳光是暖的,风是柔的。
而蓝东星的门是关着的,她考虑着是要直接进去还是敲门,说不定他在里头打盹,敲了门肯定要吵醒他,想起昨夜他在她睡着了后,又跑去书房继续工作到很晚,她当然不忍。
门忽然打开,郑采薇站在门口半侧着身脸朝向内咬牙切齿地说:“我就等着看你跟你的小新娘会有多幸福!”
她转过身和安琪照面时,怔了一下,随即一变脸色,讥诮而恶意地说:“小妹妹,你可不能误会了,我们之间没什么,千万不能去跟你爸爸妈妈胡说啊!”安琪愣站在门口,不进也不走,蓝东星只好拉她进去,她稍微挣扎,但是他也很坚持。
蓝东星把便当放一旁,此时已毫无胃口。
“她是你的女朋友?”
她问得可真直接啊!没有控诉也没有怒气,但是蓝东星已了解这并不代表她没有感觉。
“而你则是我的妻子。”
安琪垂下了眼,又低声说:“男人都是这样吗?”
蓝东星暂时无法回答,忽然想起有一件东西一直忘了给她,转身从手提箱拿出个纸袋交给她。
“一直忘了给你,这是你外婆的遗物,你舅说本来要处理掉,后来才要我转交给你处置。”
安琪抽出那一叠奖状,想起小时候,有一次本来是要献给妈妈,但是妈妈就是那么哀伤恍惚,外婆看见了便夸了她好几句,还要妈妈去买个洋娃娃奖励她,当然后来那个洋娃娃是外婆买的,反正从那以后安琪便开始将奖状献给外婆了。
想到真的再也看不到外婆、听不到外婆的声音,安琪的眼泪险险要进落,便咬着下唇强忍。
蓝东星看她明明已忍泣不住了,却还要这么强忍氤氲着满眼的悲伤,一滴泪也不肯任它掉落,她的坚强和脆弱让他看得着迷也心疼。
他把她圈在怀里,让她头靠在他肩上,然后在她耳边耳语“想哭就哭吧!我们两个是一家人,我绝对不会笑你的。”
安琪在他怀里,那一叠奖状在她怀里,眼泪却不在她眼里,蓝东星很想知道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