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死无大事的决心按了门铃:“叮咚”一声,蓝凯从床上跳了起来。
不相信,她拒绝相信半夜两点有人在按她家的门铃。
“叮咚”又一声,打断了她的不可能。
“该死!”她啐骂了声。
她才好不容易将受了惊的祖儿哄上床,是哪个杀千刀的这么不识相,敢在三更半夜按她家的电铃?
“凯!”半梦半醒之中,祖儿不安地蠕动了下。“是不是有人在按门铃?”问句中,睡意仍浓。
在祖儿心里,有凯在,即使是天塌了,凯也会将她保护得好好的,所以,在凯的身边,祖儿总是很放松,自然也睡得香沉;不像凯,因为自责抢走了父母大好的因子,生得健健康康,让可怜的祖儿从小就受病痛之累,所以,每晚她都睡得薄浅,只要祖儿一有什么动静,她都是惊跳起来,深怕妹妹发病,而有什么不测;这也就是为什么她放着别的房不睡,硬要跟妹妹挤一间房的原因。
“叮咚”一声,打断蓝凯的冥想。
“该死!明天就把门铃给拆了。”省得它扰乱了祖儿的睡眠。
“叮咚”又一声,好似催命铃。
“来了来了,催什么催?”蓝凯忍不住边走边低声咕哝着。
现在,她终于知道她遇到一个极不怕死的人,竟敢连续按了她家的门铃四次,难道他不晓得怎么“放弃”是吗?
“喝!不对啊。”蓝凯猛然停下脚步,忆及稍早上映的那一幕。
会不会是杀人灭口!他们知道祖儿看到了一切!
“叮咚”又一声。
不对,如果是那些杀手,他们怎么可能会按门铃呢?
所以说,在门外猛按电铃的疯子绝不是那些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而是
是谁呢?
是谁会在半夜三更,发了疯地按别人家的电铃呢?
“叮咚”一声,看来来人是不准备放弃了。
蓝凯急奔到窥视孔中,探了一下来者。嗯,长得倒是人模人样的,只是一双眉因久等而不悦地蹙拢起来!
嘿!搞不清楚状况的家伙,扰人好梦的人是他耶!他凭什么不满啊?
“谁?”蓝凯没好气地问。
“警察。”
门外的薛浩站到脚麻,终于等到有人回应了。只是听到门内冲冲的口气,想也知道门内的人大有将他大卸八块的火气。
警察!蓝凯心跳差点停了。
怎么会是警察?会不会有诈?
“你该不会正好忘了带证件吧?”
薛浩从证件夹内闪出他的警徽。
蓝凯开了个小缝。“拿来。”
“什么?”
“我怎么知道你的证件是不是伪造的啊!”她天性多疑外加嘴坏,跟温柔善良的祖儿是南辕北辙的性子。
而薛浩从小门缝中,递进了他的证件。
喝!这警察的照片比他本人帅多了,理个小平头的发型,再加上他有棱有角、刚正帅气的轮廓,的确是满符合“警察”这个身分。
噢,不;蓝凯随即又否绝掉她刚刚的想法。
现在,她想:他这种脸型,当警察实在是太可惜了,若他肯牺牲的话,他应该有更好的出路,就像她现在正着手专访的男主角?伞?br>
“小姐?”薛浩打断了她的冥想。
“啊?”她被吓了一大跳,而薛浩的证件从她手中惊落,飘回到主人脚跟前示好。
薛浩弯身拾起证件,有礼貌地问了句:“我找蓝祖儿小姐,她人在吗?”
找祖儿的?这个警察选在这个时机找上祖儿干么?
“我就是。”
先天的一体加上后天的内咎,使蓝凯冒身顶替了祖儿的身分;在这个敏感的时机里,她一切以祖儿的安全为优先的考量。
“你就是?”薛浩的口吻中透露着严重的质疑。
他虽没见过蓝祖儿的真面目,但,在那一叠薄薄的资料档中,他有绝对的理由相信,蓝祖儿是个体弱多病、个性温柔,性子婉约的小白免,而绝非眼前这只凶巴巴的小雌虎。
“你怀疑?”他凭什么这么多疑?
别说他与祖儿素未谋面,就算他是祖儿的朋友,但凭她和祖儿毫无差异的身材、脸蛋,她敢拍胸脯打包票说:他绝认不出来谁是蓝凯,谁是蓝祖儿。
“我可以看你的证件吗?”
“抱歉,不可以。”
“那我可以进屋问你几个问题吗?”
“不可以。”她第二次拒绝他的要求。
“小姐,我们正在调查一件谋杀案,如果你不跟我们合作,我们将以防碍公务的罪名逮捕你。”
喝!这下他连恐吓这种下三滥的戏码都搬上台面了!
蓝凯啐了声,她生平就看不惯这些仗势欺人的公仆。
“你在外头不可以问吗?”蓝凯是打定主意不让薛浩好过也就是了。
老天!薛浩呻吟了声。
有道是:人不可貌相,从资料档案中,他原以为“蓝祖儿”是个小鸟依人的可人儿,没想到她竟比之前的那几个护士更难缠!
喝,此时此际,他不免为仁爱医院外科的病患,深深掬下一把同情的泪水,竞可怜到被这些可怕的白衣“撒旦”照料。
“你要不要打开你的尊口发问你的问题?不问,那怪不得我关门喽。”随即,她作势便要将门给合上。
“等等。”薛浩可还想回去交报告,再回他的窝睡上一觉,因此,站着问就站着问吧。“你是仁爱医院外科今晚的值班护士。”
果然是为了那件谋杀案而来!
“嗯哼。”蓝凯闷哼了声,算是回答了。
“那石医生被杀的时候,你在哪里?”
“交班,回家了。”那件事发生后,她的确是拉着惊慌的祖儿马上回家。
“回家了!”薛浩扬一扬眉,深表不信。“你说谎。”
“你胡说。”
他怎么可能知道她说谎!他俩隔着一块木板,他连她闪烁不定的眼神都没看到耶,他凭什么这么笃定她说谎?
莫非,他也有超能力!
“你既然已经回家,那为什么在你得知石医生被谋杀身亡时,没有半点惊诧,反倒是镇定得很?”
原来是为了这个呀!
蓝凯顿时松了一口气,随即,她反问:“你知道有个东西叫电视吗?”
她将门再拉开了一点,让薛浩可以看见摆在客厅中的电视机,她又说:“对,就是在你眼前约莫十尺处,有一个黑压压的箱子,而它就叫做电视;而那个东西可以随时播出新闻快报,本姑娘的上知天文,不知石医生的死亡就是从那个地方得知的;就不知道警察大人您对这个回答还满意吗?”
蓝凯半是讽刺地戏耍着薛浩,惹得薛浩的脸是青一阵、白一阵的,但碍于身分,就暂且忍下满腔的怒气,又问:“你在下班前可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没有。”简洁有力,她可不想让祖儿上庭去指控那些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你回答得太快了。”所以,他怀疑她另有隐情。
蓝凯的眼珠子不断地睁大、撑圆,而后,她摇摇头。
“你摇摇头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回答得太快也有罪!”
她眨眨长而密的眼睫,煞有其事地问:“这,回答问题回答得太快要判几年刑啊,长官?”
要命!这小妞比任何人都来得古灵精怪、不好惹。
薛浩万万没想到这个蓝祖儿可以人前人后一个样,从他手中的资料看来,他一直以为蓝祖儿会是个脾气温驯、性子恬静的可人儿,他可从没想到过一个从小就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人会有这么大的脾气。难道,她不怕她一动怒就发病吗?
薛浩的眉又锁上了,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了“蓝祖儿”一回又一回。
没错啊,一样的柳眉横划在白玉般的肌肤上,玉肌上还镶两颗黑水晶般的眸子,挺而小巧的鼻配上两片丰润红涧的唇,这跟他资料中蓝祖儿的照片一模一样,没错呀,那为什么她会和他想像中的她差这么多?
蓝凯被薛浩盯得不自在,便鼓起腮帮子,做出泼妇状下逐客令。“长官,没事的话,可不可以让可怜的小女子我关门睡觉了?”
被“蓝祖儿”弊得悻悻然的,薛浩相信下管他再怎么问、怎么逼,这个小妮子是再也懒得跟他周旋了,不如,回家睡大头觉也好;反正,他也很尽责地盘问过石医生身边的五位白衣不,她们下能被称之为“天使”充其量叫她们“护士”已经对她们五个很善良了。
对,他已经做完组长交代下来的工作,值班护士是蓝祖儿,而她,在案发的当时,也已经交班给另一位护理人员吕萍萍了,而两人都说没看到疑凶;那他交差了,可以回家休息了。好棒。
薛浩的嘴角泛起一抹满意的笑,随即点点头跟“蓝祖儿”道谢。“谢谢合作,打搅你了。”
“哪里、哪里。”蓝凯假意地陪笑,笑完“砰”的一声,关上了门,将薛浩一脸的错愕关在外头。
神经条子,半夜三更谁有那个兴致在那跟你打哈哈啊,毛病?犊谛闹兄狈膏止尽?br>
“姐,你怎么还不睡觉?”祖儿揉揉惺忪的眼,杵在房门前。
“嗄!”蓝凯猛然回神。
“你怎么起床了,快快快,快回房去,省得着凉了。”她像只老母鸡般地护着妹妹祖儿。
然而,要护着祖儿,也就势必得将她送离这个是非之地,不然,那个警察早晚都还会找上门来的;那时,以祖儿的侠义心肠,她一定会出庭作证。
喝!开什么玩笑,那个凶神恶煞捉不捉得到,是看那些刑警的本领,她才不让她的祖儿去冒这种险呢。
明天,明天就送走祖儿。
而刚刚那一番对话也落进还楞在外头的薛浩耳中。
怎么,蓝祖儿还有个妹妹啊!而且照她半是责备半是关爱的口吻看来,蓝祖儿还挺心疼她这个妹妹的。
只是,他怎么有个感觉,好像好像后来加入的那个慵懒却甜甜的声音更像他想像中的蓝祖儿呢?
离去时,薛浩还是难以相信他盘问的对象真的就是蓝祖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