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喜帖已经印好了，婚期却打算拖到远远的三个月之后。

    真是奇怪的事，但，这是阿的男人对阿的体贴，他要让畏惧婚姻的阿先慢慢习惯两个人即将在一起的事实，然后，结婚就变成了自然而然的事。

    加菲那件喜饼公司的case被一总部的人接手去做，她呕死了，干脆自动放自己几天假，在家里赖床。

    早上，阿一通电话打来。

    “加菲，我们要去拍婚纱，你要不要一起来？”

    罢睡醒的加菲还没完全清醒。“你们拍婚纱，我去干嘛？”

    “帮你挑伴娘礼服啊。”

    “伴娘？我是伴娘？”阿什么时候学会说外星人的话啦？她怎么有听没有懂。

    “不是你是谁。你要自己过来还是我们去接你？”

    “可不可以不要去？你帮我随便挑一件就好了。”反正她的size阿大致知道。想了想，她又道：“我要凉快一点的。”他们在九月初结婚，那时天气还很热，她可不想穿那种会闷死人的礼服。

    “我们待会儿去接你。”阿另作决定。

    加菲觉得莫名其妙。“我说我不要去”她要回去赖床，把坏心情留在梦境里。

    “加菲”阿可怜兮兮的说：“我有话想跟你说啦你快换件衣服，待会去接你。”不等加菲答应，她匆匆挂了电话。

    加菲这时总算清醒过来。

    这女人该不会是想告诉她，她不想结婚了吧？加菲闷闷地想。

    认命的梳洗一番，一个小时后，阿果然来按她的门铃。

    阿的男人在楼下等，加菲特别看了他几眼。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阿时常提到的那个“他。”他长得相当俊美。开双b的车，想必背景不错，一身打扮颇有格调。

    “加菲。”她主动伸出手表示友善。

    “英治。”男人伸出手，轻轻握住，又放开。“幸会，阿常常提起你。”

    英治？看来阿也变成哈日一族了。当日本媳妇会不会跟阿信一样不幸？“想必她一定是跟你说我这个人有多难伺候了？”

    “不，她说你温柔又体贴。”

    阿用力点头附和。“这个人说的是实话。”

    横她一眼。“那就代表你说的是谎话。”笨阿！

    转瞪向他，加菲竖起眉，活像个凶恶的母夜叉。“你看我像吗？”

    英治没有傻傻地跳进加菲布好的的陷阱里。“每个人都有许多不为人知的一面。”

    好个聪明的男人！“想必你是看见阿值得你爱的那一面了，恭喜你。”

    英治将一旁害羞脸红的小女人搂到身前。“谢谢。”

    “我们该上路。”阿拉着加菲挤进后座里，英治则绕到驾驶座开车。

    上车后，阿无意识的紧捉着加菲的手，加菲瞪她一眼。“很热耶，不要靠那么近啦。”

    “喔。”阿呐呐地放手。

    英治从后照镜看了阿一眼，眼中有抹难解。

    加菲看了这两人一眼，拍拍驾驶座。“喂，放点音乐来听好吗？闷死人了。”

    “羽衣”是个人婚纱工作室，负责人丽莎是英治一位相当要好的朋友的妻子。

    丽莎是一个美国女人，有一头乌黑浓密的黑发与一双湛蓝眼眸，美得相当风情。她本身学造型和服装设计，八年前她随丈夫来台定居，便在阳明山成立工作室，服务老顾客与有缘的朋友。

    阿被丽莎抓去试礼服，摄影师据说也是“自己人”会晚点到。工作室，人还不多，加菲无聊的坐在休闲椅上翻杂志。

    眼前突然出现一杯冰凉的柠檬汁，她抬头一看，看见英治帅帅的笑，挺赏心悦目的。

    “可以聊聊吗？”

    加菲端起柠檬汁喝了口，才道：“聊什么？”她从不预设立场，尽管她大概猜得出这男人想说什么。

    英治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听说你不打算结婚，是真的吗？”

    加菲瞪大眼。“是有这个想法。”怪了，怎扯到她身上来了？

    “连爱情也不想要？”

    “可以这么说。”

    “为什么这么想？”

    加菲放下杂志大大的猫儿眼略微眯起，看着窗外的景致。“这很重要吗？”问这么多，她又不会教唆阿逃婚。

    “我只是想多了解一些关于女人不想结婚的理由。”

    “那么男人想结婚又是为什么？”

    “自然是爱那个女人。”

    “这是你的说法。”她转过脸，看他。“爱就一定要用一张结婚证书才能证明吗？”

    “我承认我是想藉这种方式来安自己的心。”爱人之间，那种若即若离，随时处于变动的情况，很令人不安。“除了在法律见证下的婚姻关系，没有其它更好的方法可以让一个人有权紧紧抓住另一个人。”

    加菲偏着头想想。

    抓住另一个人，让自己不寂寞。这就是结婚的理由吗？“你见过阿的母亲吗？”

    英治点头。“见过。”

    加菲拧起眉。“那你还不明白，阿对婚姻有很强烈的不安全感，你安自己的心，你怎么不想想阿的心要怎么安？”

    英治一愣，随即道：“我不会辜负她。”

    加菲没有被他的保证感动。“永远吗？”

    “永远。”

    她放下空杯子站起来，伸了伸懒腰。

    “希望你“永远”记得这句话。”永远，多遥远的事啊。她不想说太多，毕竟，泼冷水向来不是她的专长。

    “我会。”英治微笑。“是不是该你说了，女人为什么不想结婚？”

    眼尖的瞥见装扮好的阿走了出来。加菲很贼，吹了个口哨。“你直接去问你未婚妻比较快。”

    英治没有回答，他的心神早被爱人美丽的身影所占据。她换上一件雪色连身的长礼服，无袖设计，胸前半点青光不露，独露出了一大片引人遐思的雪背，银色的细丝带在纤腰上绾成一只蝶，裙摆曳地，特地装扮过的她像一朵初绽的玫瑰那样娇美。

    英治情不自禁的走上前去，挽起她的手，轻轻在手背上印上一吻。“原谅我情不自禁想在这里吻我的新娘。”

    阿颊上窜上两朵红云。“有人在呢。”

    有人？加菲意会过来。“没关系啊，我不介意，真的，你们想洞房我也会当作没看见。”没看过阿和情人相处的情况，这样的浓情蜜意，真不像她所认识的阿。爱情就是这样改变一个人的啊？

    “加菲”阿窘的差点没钻进地洞里。英治紧紧将她搂住。

    加菲干笑两声。

    丽莎走上前来。“怎么样，还满意吧？”

    “很美，很好。”英治的眼光始终不曾离开情人。

    阿露出一大片雪背，感觉凉飕飕的。“我不太习惯，我看我还是换一件好了。”她转头想回更衣室。

    加菲一把将她捉回来，连珠炮的开腔：“不准换了，老这样三心两意，要到哪时候才会真正习惯一件事？习惯是要培养的，知不知道？”

    阿像个小学生一样乖乖地受教。“知道了。”

    加菲倾过身去，在阿耳边低语：“勇敢一点啊。”一个人不能够永远活在过去里的，既然有机会展翅飞翔，为什么不飞？

    加菲“残忍”的把犹自惶恐的好友推进她未婚夫怀里，跟着丽莎去选礼服。

    在置衣间里，丽莎一边拿出几套适合加菲身材的礼服，一边问：“你叫加菲，是吗？”这名字有点熟呢，是在哪听过呢？

    “嗯。”加菲点头答应着，边欣赏那一排排吊在衣架上的美丽衣物。

    常云：佛要金装，人要衣装。这些精致的衣裳的确能修饰一个人的外表。因为衣服太漂亮了，大家的注意力都跑到衣服上了，谁还管穿衣服的人究竟长什么德行啊？

    丽莎挑了三件礼服出来。

    “你看看喜不喜欢这些？”

    第一件是粉红纱裙，像极了娃娃装，加菲摇头。

    “丽莎老板，我是要当伴娘，不是花童耶。”穿这个，太可爱了吧！

    这女孩可爱得像个娃娃。“可这件很可爱呀，我倒觉得挺适合你的，你真的不考虑？”

    加菲坚决sayno？丽莎只得放弃想帮她扮成娃娃的念头。

    “那这件如何？你的腿长，穿这件会很好看。”她亮出一件中国风味颇浓厚的改良式短旗袍。

    加菲一看那衣上的华丽刺绣和领口的盘扣就猛摇头。“我崇洋，谢谢。”其实她是怕那高领设计会让她喘不过气来。

    遇上这难伺候的家伙，丽莎祭出第三件法宝一件大方活泼的鹅黄色小礼服，裙摆短，线条流畅，看起来相当凉快。

    “这件，我极力推荐。”

    加菲看中它的轻便，满意的接受。“就穿这件。”

    丽莎微笑。“更衣室在后面，你先去试穿一下看看合不合身。”

    “ok。”加菲接过礼服，走进更衣室里。

    包衣室很大，两个人容身没有问题。对着门的墙壁嵌了一面大镜子，她无所逃脱的与镜里的自己做面对面的接触。

    “加菲你好吗？”

    “我很好啊。”她喃喃自语，自问自答。愉快的笑了笑，将礼服吊在墙壁的挂勾上，才动手解开身上衬衫的钮扣。

    衬衫、长裤一一解下，只剩下纯白的内衣和底裤。

    室内冷气开放着，她很快就觉得冷。迅速将礼服套在身上，还未穿戴整齐，突然脚边窜过一个毛绒绒的东西，她跳了起来。

    “什么东西啊？”不可能是老鼠吧！

    加菲低头一看，看见一只棕毛的小花猫蜷在镜前。

    “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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