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了地。
“美人儿,让大爷好好疼你,让你投胎前享受一下人生至极的快乐”等他回过神来,唯一的念头就是要与眼前的大美人共享鱼水之欢,双臂已经迫不及待朝她这儿抱来。
“这样不好哦!”她轻巧的一闪,躲过他粗臂的恶虎扑羊,语气还是轻轻柔柔,半笑半嗔地斥道。
“你你这个顽皮的小东西!”对于她的躲闪,他完全一厢情愿地视为之“调情”逗得他飘飘然如痴如醉,脑里除了她之外,什么都不复记忆了。
这样的动作又重复了两三回,眼看他就要耐不住性子,准备来个霸王硬上弓了!完颜慕南利用一次矮身躲避的机会,右手捡起地上的大刀。
他犹未发现,欺身过来;没想到,美人儿温软的柔荑还没摸到,先触到的却是冰凉凉的铁。
一把大刀此时大刺刺地架在他的脖子上!拿着刀的不是别人,就是适才巧笑倩兮的完颜慕南!
“美人儿,这可不是好玩的,快放下来!”
“是吗?”她还是笑着,只是很明显地少了那么点媚意。
看得他心有些慌。“这不好玩啦,到床上,咱们”
“你还真以为我是那种女人?”她冷静地说,阻断了他不堪人耳的话。
这下子,粉红色的绮想全数破灭,他终于开始懂得什么叫做惊骇!
“你你不敢吧?”声音抖着的。
“怎么,想试试?”她自信的眼神、坦然的态度,加上皇族出身的天生贵气,让这句话的说服力骤然提升。事实上“拿刀往他脖子抹去”这个念头,她想都不敢想。
“呃不不不!”他结结巴巴说,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栽在这么一个弱女子的手里。
果然“色”字头上一把刀呀!
步敛尘把该办的物事都办妥,准备回转客栈,才刚步出店家,心里却没来由地猛地一震!
是颤到发疼的感觉呵!第一次难道会是完颜出了什么事吗?否则他为何会有种不祥的预感?
剑眉一紧,往客栈的方向大踏步而去。
就在此时,市集那头远远有喧哗叫嚣像阵旋风席卷过来,是──客栈的方向!难道会是因完颜引起的騒动?
她本来就料到出了客栈可能会有更多麻烦,只是她总不能双手对那个急色鬼奉上自己的清白呵!
“天哪!这么快?”一出客栈,她就察觉到整个情况不大对劲,有几个人直直往她这儿走来,从表情判断应是和适才那家伙目的相同,不禁喃喃叹道。
如今之计,得赶紧找到她的保护人,否则,就真的在劫难逃了!
那些意欲解决完颜慕南的杀手上见她的行动加速,立时也加快脚步追跟;既然身份已经暴露,干脆亮出家伙,准备一尝“辣手摧花”的滋味儿!
背后渗来的杀气越来越浓厚,而她只得努力地、用力地挤过人群。步敛尘、步敛尘,你在哪儿呵?
市集人多,因着这场追逐掀起了声浪波波,没有人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但是这边一摊翻倒、那头一摊遭殃,摆明了和平日市集不同!
突然,从暗巷里伸出一只手,攀上完颜慕南的手臂,使劲儿把她往巷里拉。
“有人在追你?”是位少妇,衣着朴素,面带亲切的笑容。
“嗯。”她抚了抚不住喘息的胸口。原先还以为是追杀她的人呢!没想到是有人愿意伸出援手。
“谢谢你的帮忙。”慕南满心感激,对眼前这笑盈盈的少妇道。许久未见有人追来,想应是要杀她的人没有发现她身在这暗巷中。
“不客气!”少妇轻声道,瞅了她老半天|,又娇说:“妹子生得真好,即使是仙子转世、昭君复生也不过如此啊!”“您说笑了!”
“郑艳儿是从来不说笑的,”少妇的凤眼笑得弯了,继续说:“看到有人生得这么好,我就巴不得她早点消失呢!”
嗯?这话里的意思不对!
“完颜妹子,你以为这么容易就逃得过追杀吗?”少妇原本温柔的笑,现下看在眼里却是无比的诡异。
一丝惧意寒上了她的心头。眼前这个少妇也是要追杀她的人吗?
她陡然想到。郑艳儿?不就是刚刚套出的名字吗?毒手月娘子!
“没想到我的命这么值钱!”她嘴角扯出自嘲的线条。有这么多人抢着着要讨索啊!“是很值钱!尤其妹子又这么美,我心里想不嫉妒都难呀!”少妇依然是媚惑地笑着。
“原来,我被拉进巷里就已经是一脚踩在棺材里了。”
“妹子很有胆量嘛!”月娘子的手指轻轻在颊上磨搓着,颇富兴味地瞧着她;对于完颜慕南仍旧自在的态度相当惊讶,本以为这个娇怯怯的大姑娘会吓得花容失色的,忍不住说道:“要不是你有绝世之姿,实在是太碍眼了些,或许艳儿可以放你一条生路呢!”
呵!好个“甲之良葯,乙之砒霜”呀!方才得以逃过一劫的皮相,这会儿反倒成为催命符了完颜慕南在心里哀衷失笑;表现在外的却仍是不慌不乱,甚至能淡淡地反问出口:“哦?是吗?”
“为了让妹子了解艳儿的赞许是出自一片真心,艳儿就破例一次,让你去的模样好看点儿。”月娘子格格笑道。“要知道,凡是比我长得漂亮的姑娘,死时通常都是面目全非,妹子可是第一个让艳儿手下留情的唷!”
“那么,我应该好好说声谢罗!”慕南看来似乎无所畏惧,依然沉稳地与她一唱一和。
还未到咽下最后一口气,她不会放弃任何求生的可能,更何况,在她的心底深处,一直相信──他会来,会来捍卫他的承诺,会一保护她的!
步敛尘一定会来的!
“妹子是在等人来送你最后一程?”毒手月娘子在江湖道上可不是混假的,岂会不知她内心在想些什么!
“你说呢?”反正这也没啥好隐瞒的。
“呵!果然有勇气!”居然还敢把问题丢回来!她再次媚笑赞道:“不过,你最好祈祷他别出现,否则,可就无人为妹子收尸罗!以妹子这等脱俗姿色暴尸于外不是太可惜了?”意思就是要将之一并除去。
“先想想有没有人为你收尸再放言也不迟吧!”接话的不是完颜慕南,而是一个低沉冷绝的男声。
是他!没错!“回雪惊鸿”步敛尘!
一个挺拔的身形飘然而下,落立在完颜慕南身边,左手揽环上她的腰,守护之意不言而喻。
他,果然出现了呵!一如她心中所信。
完颜慕南澄净的眸子向右上方柔柔睇去,此时此刻有他在侧,自是无忧在心。
“唷,好俊!”对于乍然出现的步敛尘,月娘子眼睛不禁一亮,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他表情漠漠的脸上。“真是教艳儿舍不得动手呵!”
“哪来这么多废话!”他可没有兴趣看她演独角戏。
“好凶喔!”她娇嗔道,故作无辜地两眼一瞪,噘起红唇接着说:“那好吧,就让你们做一对同命鸳鸯,兔得你说我无情。”
她兰花指倏地出招,直取完颜慕南的面门。
步敛尘将她拥人怀中,抱着她移形换位,避过月娘子的步步狠招。
从她指甲蔻丹带着的辛辣香味,他可以断定她的手指必有喂毒,为了怕慕南不小心为其拂到,他将她的身子放下,专心对付眼前这个女人。
“唷,武功不错嘛!”月娘子边出手边娇笑赞道。然而,在心里不知何时已经蒙上一层恐慌,对手武功之高是生平仅见,剑还没出鞘就已经让她这般吃不消,要真动起手来,只怕与师兄日君子褚经元联手依然不是他的对手呀!
“手下留情呀!”一旁的慕南看得出占上风的是步敛尘,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取月娘子的性命。
步敛尘听见她的话,从未在交手时分心的纪录为之中断。完颜完颜,到这地步你还是坚持要留下她的命吗?你可是差一点就死在她的手里呀!
月娘子在江湖历练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这一刹那的空档,是以让她的“明珠泪”对准慕南双眸射去。
步敛尘只看到有什么物事飞快从他眼前掠过直向慕南那儿去,持剑的右手使力一扬,剑鞘登时飞脱,硬是将“明珠泪”撞离原先的轨道。
“啊──”一声惨呼传来,是她──完颜慕南!
步敛尘一惊,无心再恋战,虚晃一招,马上赶到她身旁,只见她双手掩面,整个人强烈地颤着,显然是正在忍受相当的痛苦。
“怎么了?”应该是万无一失的,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他焦灼而关切地注视她,一手已经搭扶上了她的肩。“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她慌乱地呻吟着,手急急抓住他的臂膀子,企阁寻找支持她克服痛楚的力量。
“别怕别慌!来,先坐下。”步敛尘抑下对月娘子的怒气,轻柔地对她说。
现下他知道了!原来“心疼”一词未是夸张,眼见她受着煎熬,他的心真的无可阻扼地疼了起来。
“让我来告诉你们吧!”现场唯一笑得出来的就只有月娘子郑艳儿了。“‘明珠泪’可不只是暗器,它厉害的地方乃在于落地以后产生的毒烟,无色无味,防不胜防;眸子若被毒烟拂过,这辈子就毁了。”
“你”他的愤怒已经完全被挑起,毫无保留地,转身向她,寒声说道:“解葯拿来。”
“唷,我还没见过有人用这么呛的语气来求解葯呢!”
“你拿是不是拿?”
“如果我说不拿呢?你奈我何?”郑艳儿得意地笑着,掌握眼前情势的人,是她!
“你别以我不敢动手!”步敛尘冷冷地说。“解葯拿来,这是你唯一能够留住性命的办法。”
“是喔,你以为我月娘子习惯被人威胁吗?”郑艳儿娇腻地反问道。
“一句话,交是不交?”他忍着不让怒火爆发,简短地说。
对于这种拖拖拉拉的对话,步敛尘感到相当厌倦,能够耐着性子跟她扯,只是为了得到解葯。
完颜慕南是他全副心思驻寄之所在呵!
月娘子眉一挑、手一摊,轻佻地耸了耸肩,表示她对步敛尘如此态度的不满。
“好,你以为这样我就没法了吗?”步敛尘说,十指凝气,蓄势待发。
怎怎怎么会这样?他的最后一字还没落下,她的玉颈居然就已经陷入剑的威胁。天下之大,习武者之多,用纠如此快狠准的,眼前这个男子当属第──!
“解葯拿来。”他人己经在她身后。
这是“回雪惊鸿”第一次在未收买命钱的情形下动剑!
“没有解葯!”脸上仍浮露着的笑,此刻看来已无之前的媚眩,反而显得凄惨狼狈。事到如今,她月娘子不得不认栽了,技不如人的事实摆在眼前。
“你再说一次?”步敛尘心中狠狠一抽,不愿相信她的话。
“没有解葯!我自己都炼制不出。”
她的语气不像是在说谎,何况在此生死关头这是不是意味着完颜慕南的一双灵澈明眸,将永远再也见不到天色云光,永远见不到他!
“既然如此,你连生存在这世上的半点价值也没有!”步敛尘神情冷漠,手微微一动,月娘子连惊恐的情绪都还来不及备妥,就独自走上黄泉路了。
他收起剑,无声地抱起蜷缩在旁的慕南。
“她怎么了?”突然没了郑艳儿的声音,又听到步敛尘说出那样的话,她心寒地问出口。完全丧失视觉的完颜慕南,脑瓶的就是听觉了。
怀中佳人犹自轻颤着身子,与眼睛的刺痛做顽强的抗争,当此际,她居然还在关心那女人的死活?
步敛尘没有给她任何答案,聪慧如她,不消他多言解释什么,想来在心中已有答案。忍着心痛,他佯作冷静地回了她一句与问题无关的话:“你放心!我会找人治好你的眼睛的。”
声调可以说得轻柔,但胸口滚烫的疼该如何才能消褪?
语气可以保持沉稳,然在心底深处加速蔓延的忧呢?
谁谁可以告诉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