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列车上

    7月3日下午在汉口火车头登上k624次列车，前往陕西。正是客流高峰期，尽管列车刚从起点站武昌发出，车箱内已是座无虚席。因么叔只给我们买了两张票，李卓准备在车上补票，所以三个人只有两个座位，而且分别在过道两侧。反正没有座位，先给李卓补票后再说。

    询问列车乘务员，知道办理补票要到9号车箱。我们所在的车箱是14号，要穿过5节车箱，才能到达。如果人不多，并不是难事。而今天连过道里都站了很多人，几乎是在一步一步地慢慢往前挪。到9号车箱，少说也用了30分钟时间。补票处围了近20人，他们有的是补卧铺票，也有的和我一样，是补票的。曲尺形办公处，一位中年女士坐在里面，我以为是办理补票的工作人员，而围在周围的人却说，她和我们一样，也是来补票的。原来，补票员还没来。人们就围在那里，随便聊着。站在我后面的一位中年人，听说我是为一个小孩办理补票，便叫我不要补了。他说，一个小孩，还补什么票，谁来查一个小孩的票？我很少乘火车，也不知道这查票的事。但我想，虽然是小孩，还是买票的好。如果因没买票而被查出来，那是多么令人尴尬的事，那会让我无地自容。虽然对这位中年人的好心提醒心存感激，但我还是继续坚持站在那，等待补票。不知过了多久，补票员终于来了。在一番你拥我挤之后，轮到我了。我讲明情况之后，补票员给我办理了一张半票。再一次地请人们“让一让”、“谢谢”、“对不起”之后，好不容易回到了14号车箱。

    列车继续前进。不一会，外面已是暮色笼罩。星星点点的灯火，在车窗外一闪而过。而车箱内，却是另一番热闹景象。人们有的谈笑风生，有的在吃晚餐，手举啤酒互相碰杯祝愿，有的在玩扑克，有的在和不相识的人轻声交谈，更有那对对情侣，不避众人的目光，在做着过分亲昵的动作，享受爱情的甜蜜

    我是一个不善于和人交流的人，却喜欢倾听。

    和我坐一排座位的是一位老人和一位年轻人。这位老人很健谈。听他讲，他可能是水电方面的一位专家，现在退休了，又受聘负责山西某水电站的建设工作，这次是在武汉休息了一段时间后又去山西工程建设工地。而紧挨着他的这位年轻人是武汉大学的毕业生，正好是水电专业的，两人便有了共同的话题。老人用自己的人生经历，教育这位年轻人，怎样做好本职工作，怎样接人待物，聊得十分开心。

    坐在我对面的是两位约30岁的青年。他们是潜江人，听他们讲，是做建筑工程的。这次是到银川，可能是联系工程。他们在车上格外活跃。一会儿吃烤鸡，喝啤酒，一会儿又大声说话，笑声四溢。其中一位略胖点的特别喜欢流汗，喝啤酒时满头大汗，他索性就脱掉上衣，光着膀子，一手握着啤酒瓶，一手抓着一只鸡腿，仰起脖子灌一大口啤酒后，又咬住鸡腿用力一撕，鸡肉上的油顺着下巴往下直流。

    当广播员提醒旅客列车进入夜间行驶后，列车上的热闹气氛才有所收敛。人们的交谈声明显地小了，有的人斜躺在座位上渐渐进入梦乡，只有几个小孩似乎没有睡意，还在车箱内到处跑动。“各位旅客请注意！各位旅客请注意！我是列车售货员，下面给大家推荐一种新产品。”突然，车箱内响起了一个男人略带嘶哑的声音，打破了车内的宁静。这人身穿列车乘务员制服，手中拿着一小盒药品，声称是从越南进口的最新产品，在国内市场上都难以买到。他一边声嘶力竭地讲解，一边向人们发放产品宣传广告。但在14号车内，我发现并没有一个人买他的药品。大约过了十多分钟，他见实在无人问津，便提起药袋向其它车箱走去。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又有一位身穿制服，称是列车售货员的男青年，来到14号车，进行了同样的表演，只不过他推销的是儿童玩具和袜子。尽管他说得唾沫四溅，同样也无一个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分钱来。

    尽管此时已近半夜，但这两场小插曲，使得车上的人又有了新的话题，谈论的人又多起来。好一会才又慢慢恢复了夜的宁静。

    而这时，检查车票的来了。同来查票的，有一位胸前佩戴着列车长的标志。我看他们查票的重点是小孩，心中暗自庆幸，幸亏上车后给李卓补了票。

    不知不觉中，我也朦朦胧胧地睡着了一会儿。约四点钟的时候，就醒了。见李卓睡在座位上，头则靠在那位瘦个子潜江人的大腿上，心中不免对那位年轻人充满感激。而那位年轻人呢，也睡得正香。而那位光着膀子的潜江人则在其他空出的座位上休息。

    车窗外已渐渐透出亮光，天快要亮了。如果正点，6点左右列车就可以到达渭南，列车广播员告诉我们，现在列车已晚点1个多小时。虽然我不知道列车现在到了哪，但按时间算，应该快到渭南了。人们一个个已从梦乡中醒来，开始洗漱。

    约7点半钟，列车终于缓缓地停在了渭南火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