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的骨头散了。”易伯哀嚎着。
一旁的仆人马上将他扶起。
迎情走上前,问道:“怎么了?”
易伯抚着被撞疼的额头,抱怨道:“意婕小姐,你走路也别这样横冲直撞的,我这把老骨头都要让你给拆了。”
意婕此时也已站起身,不好意思地道:“我煞不住脚。”
“意婕,也不改改性子,你啊”黄亮摇了摇头,他这妹子个性莽撞,怎么都改不过来。
“人家可是为了让你看啊盆子呢?”意婕怪叫一声。
“在这儿。”一名男仆捡起掉落的铜盆。
“还好,可别摔坏了。”意婕接过盆子,小心地检查。“不知道是谁把它藏起来,让我找了好久”
“意婕。”迎情打断她的话,她再这样不知节制地说下去,秘密都让她给泄漏了。
意婕这才发现怎么突然跑出这么多人,急忙捂住嘴巴,免得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迎情下意识地望了丈夫一眼,却见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意婕手上的铜盆。她在心中叹口气,相公一定认为是她将秘密泄漏给表妹知晓的。怎么办呢?她现在真觉得自己有口难言。
“意婕小姐,你拿这破玩意见做什么?还给老奴吧!”易伯不动声色地伸出手就要接过。
意婕摇摇头,紧抱着铜盆,她还没拿给哥哥开开眼界呢!
“这才不是破玩意。”她反驳道。
“意婕。”迎情加重语气唤道,并向她摇了摇头。
意婕这才扁扁嘴,心不甘、情不愿地交出去。
黄亮纳闷地道:“你也真调皮,拿个破盆子做什么?”他真是搞不懂她在想什么!
意婕大声反驳。“它才不是破盆子,它能”
“意婕。”迎情不自觉的放大嗓子。
她再次心不甘、情不愿地跺了跺脚,这才不再开口。
易伯拿着盆子,对身后的仆人说道:“走吧!”
黄亮不解地看着这一切。“怎么回事?”他发现意婕和迎情之间似乎有什么秘密。
“没什么。”迎情不自然地笑了笑。
“我也该回去了。”黄亮说:“你也知道,再不回去,娘恐怕要生气了。”
“喝杯茶再走吧!”迎情说道。
“不用跟表哥这么客气。”黄亮微笑着。“她出来好一会儿了,再不回去,娘要摆脸色给我看了。”他一回来便想往表妹这儿跑,母亲已有微词。
“我明白。”迎情颔首,不再挽留。
“走吧!”黄亮对妹妹说道,往大门走去。
“噢!”意婕不甘愿地应了一声,原本是想让哥哥开眼界的,却无功而返。
临走前,黄亮对一直站在一旁未吭声的顾向扬说道:“好好照顾迎情。”
“她是我的妻子,我自然会照顾她。”他的语气显得有些冲。
黄亮疑惑于他的语气,他似乎对自己有敌意,从一刚开始就没好脸色。
“明天我再来看你。”黄亮对表妹说道。他决定弄清楚是怎么回事,若是顾向扬对表妹不好,他绝不会让她待在这种丈夫身边的。
闻言,顾向扬沉下一张脸。“没这个必要。”
迎情被丈夫冷峻的口气吓了一跳。“相公。”她抬头看向他,不懂他怎么回事。
“表姐夫,你是不是不欢迎我们?”意婕皱起眉。“我知道了,你不想我碰你的铜盆对不对?小气鬼”
“意婕。”迎情出声阻止,她怎么又提这事。
“不说了。”意婕一跺脚,气嘟嘟地跑出去。
“意婕”黄亮唤道:“真是的,怎么每回见到她,她就比上一次更野。”他摇摇头。
“意婕只是性子急。”迎情蹙起眉,担心表妹会口无遮拦地将铜盆之事说出。“表哥还是去拦着她吧!她这样横冲直撞,到时又撞了人。”
黄亮做颔首,但在临走前,仍道:“我明天再来看你。”不给两人回答的机会,他便率先走出大门。
迎情叹口气,转身面对脸色严峻的丈夫。“你在生气?”她忧心地蹙眉。
“我不该生气吗?”他冷着一张脸,一回来就瞧见妻子与陌生男子共处一室,他当然生气。
迎情又叹口气。“我很抱歉,你会生气也是理所当然的,可这件事不是像你所想的”
“是吗?”他打断她的话,眼神冰冷。“我倒觉得一切再清楚不过,你是我的妻子,我不准你再见他。”
迎情楞住,一脸茫然。“什么?谁?”而后她突然恍然大悟。“你是说表哥?”
“还有别人吗?”他怒道。
他的怒气让她错愕,他从来不曾这样对她说过话。“我不懂。”她蹙起眉,试着厘清这一切。
“我不许你们再见面。”他重申立场。
他的话让迎情摇头。“你让我想想”
她的话语让他更加生气。“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他厉声道。
迎情盯着丈夫盛怒的脸,突然,事情在她面前清晰起来,她讶异地睁大眼,而后又蹙一下眉头。
“我明白了。”她不悦道:“相公以为我和表哥有暧昧吗?”她生气地握紧拳。
“过去的事我不想追究,可你现在是我的妻子”
迎情的拳头突然落在他的身上,他讶异的看着她对他怒目而视。
“原来这就是你有时会怪里怪气的原因,你为什么不问我?就会在心里乱想。”她从没这么生气过,发泄似的又捶了他好几下。
他抓住妻子的拳头。“什么意思?”他一脸不解,难道他想偏了?
“我同表哥没有任何暧昧,若我对他有感情,又怎会嫁给你?”她气愤道。
他见她怒气冲冲的模样,不由得更加纳闷。“他不是跟你提过婚事?还有那盒子里的东西,也原是要送你当作定情物。”他不可能听错。
“小姐,你怎么站在大门口,少爷和意婕小姐呢?”冬梅站在廊庑,朝他们喊道,她的手上端着漆盘,上头盛着一壸茶和许多糕饼。
“他们回去了。”迎情深吸一口气,以平稳的语气说道。
“为什么?”冬梅惊叫,她在厨房不过待了片刻,怎么人就走了?
“你先下去。”顾向扬皱皱眉。“我有话和夫人说。”
冬梅楞了一下,才应道:“是。”
“你不需要这么疾言厉色地对冬梅说话。”迎情蹙眉提醒他。
“你的话还没说完。”他不想管其它事,只想她快点导入正题。
“你为什么不早些问稳檛﹗”对于此,她仍是不满。“表哥是同我提过婚事,但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只是不想舅妈将我草率的嫁人。”
“所以他要娶你?”他挑眉。
“你不相信我?”她则蹙眉。
“这听起来不合理。”他实事求事地说。
“表哥自然有他的道理,打个比方来说,相公娶我是为了钱,不是为情,对吗?”见他颔首后,她又道:“而表哥想娶我是因为他觉得这对我们两人都有益处,也不是为情,若真要沾上边,只能说是爱护之情!”
“他担心我会受克夫谣言之累而嫁得不幸福,所以他打算娶我,因为他能待我好,这是对我的益处;对他而言也是如此,舅妈前几个月直催他该成亲了,他想,娶进来的妻子是好是坏、性情如何,他根本无从得知,倒不如娶个他熟知的人。”
“他倒实际。”顾向扬凝视着妻子说。“为什么你不答应?”
“因为我不像表哥那么实际,对他只是兄妹之情,如何能做夫妻?我觉得很瞥扭。”她从小就将表哥当“哥哥”看待,实在无法想象与他共结连理的情形。“更何况,我心里知道舅妈是绝对不会答应的。”她不想引起舅妈与表哥间的冲突。
彼向扬抬手抚上迎情的脸,未置一词,似乎仍在思考她的话。
“表哥待我极好,你方才实在不该这样没礼貌。”迎情数落道:“还有,你对我好凶。”她不悦地蹙起眉心。
彼向扬只能回答:“那时我以为”
“你以为我同表哥幽会吗?”她不平地捶他一拳。“你怎么能这样误会我?”
“我没有说你同他幽会。”他也皱眉解释。
“可你的眼神是这样说的。”她气恼地道:“你以为我背着你跟旧情人在一起,你竟然这样不信任我,我我要回房了。”她转身就走。
他条地伸手抓住迎情的手臂。“我”
“在我想好到底该不该原谅你之前,请你不要跟我说话。”她扬起下巴,她虽然有副好性情,但并不代表她就没脾气。
“这太荒谬了。”他因她的话而露出笑意。
“我是认真的。”她一脸严肃。“我希望你能想好道歉之词,等我的心情平静下来后。我会再听听你的说法,考虑是否该原谅你。”
彼向扬忍不住笑出声,迎情则气得涨红脸。“你你敢取笑我?”
他不顾她的挣扎,揽她入怀。“你打算气多久?”他微笑地在她额上印下一吻,他从来不知道他温柔的妻子生起气来是这个样子,像只趾高气扬的小猫。
“在我还没原谅你之前,你不可以亲我。”她红着脸,但仍是一脸严肃。“至于我打算气多久?我不知道,不过,我会在气消之后,会要冬梅告诉你,希望你有耐心”
她的话再次被他的笑声打断,迎情的脸涨得更红。“如果你打算继续取笑我,那就请你放开我。”
他无法自己地倾身覆上她的唇,他的妻子真是可爱,让他情不自禁。
迎情根本无法与顾向扬的蛮力对抗,所以只能承受他的热情,不过,她决定不予响应,只是这决心一下子便面临艰困的考验,不久,她就沉沦在丈夫的热情中。
良久,当他抬起头时,迎情仍因他的吻而颤抖不已,她望着相公深邃的眼眸,急促的呼吸与他粗重的喘息相呼应。
“虽然虽然我喜欢你亲我,可这并不代表我已经原谅你了。”她羞红着脸声明。
“是吗?”他浅笑着,又低下头啃咬她的红唇。
一阵麻痒让她想躲避。“我是个意志坚定的人。”她仍是坚持。
低沉的笑声在他胸腔回荡,顾向扬将唇下移至到她白晰的颈项。“我记得我们谈话之初,你说:我会生气也是理所当然的,为什么现在却又要我因生气而道歉?”
迎情搂着相公,思考着自己当时说了什么,但这并不容易,因为他一直在扰乱她的心思。
“那时我说的不是这件事,我以为你生气是因为铜盆的事。”她解释道。
他因她的话而抬起头。“铜盆?”
她颔首,突然觉得有些忐忑不安。“不是我告诉意婕的,那是因为冬梅那时太害怕,以为你是妖怪,所以才泄漏给意婕知道”
彼向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时他俩说的是完全不搭轧的两件事。
“我已经再三嘱咐意婕要守口如瓶,可她性子急,怕是再没多久便要走漏风声。”她担忧地道:“你会怪我吗?相公。”
她温柔的语调让他露出笑容,她似乎只有在不生气时才会叫他“相公”
“我得想一下该不该原谅你?”他凝视着她,眸中带笑。
迎情的脸上马上浮起一抹不安的神色。
他低头亲她一下。“如果我原谅你了,我会要易伯通知你,再听听你的道歉之词。”他露出笑容说。
迎情涨红脸,气道:“你你怎么又取笑我?”她挣扎着要离开他的怀抱。
他温柔地亲她一下。“既然我们各欠对方一个道歉,那就互相抵消吧!”
“这不一样,不能混为一谈。”她蹙眉。“我真的很生气。”她扭紧他的衣服。
他没说话,只是微笑地抚着她的背,听见她又说道:“而且你还不许表哥来找我,这真的是太荒谬了。”
“你是我的妻子,本来就不该与其它男人共处一室。”他说道,他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表哥不是其它男人,他”
“别说了。”
他低头堵住她的嘴,不喜欢她与他争辩,她一向温柔顺从,结果现在竟然为了她表哥的事与他辩驳,他自然不痛快。
迎情蹙起眉想躲开,却无法移动,他的手掌在她脑后定住,让她无从躲避。
他热情地探索着她的唇齿间,让她娇喘连连,这样的情况使她无法表达她的愤怒,他怎么能这么不讲道理?自成亲以来,她发现他总是照自己的意思来规范她,就像一只不肯妥协的骡子。
因为明白他大部分是为了她好,不想她受伤害,所以每回在与他争执后,她总是顺从地退让,但这并不代表她对所有的事都不坚持。
这回,她一定要据理力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