睑蓦然涨红,她什么都还没说,大家就已然确定发生了什么事,天哪!她一向引以为傲的“男子自尊”顿时荡然无存。
“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班主大著嗓门安慰她“如果将军好好待你,你可以算是找到一个好归宿”
“闭嘴!”她受不了的开口怒斥,不由得想到以后她还能在这地方待下去吗?“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她排开众人,迈开步伐奔向她的房间。
景物依然,人事全非,一夜之间,她由男人变成女人,真教她难以承受。
她颓丧的坐在床沿,想哭,但男儿有泪不轻弹错了,她算什么男人?她是女人,只是胸部太平了点,呜!
“中玉?”来人双手迟疑的搭上她的肩,她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花慕蓉“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安慰你。”
弄月回头含着泪看他“你你不明白。”
“我明白。”花慕蓉笃定的点头,坐上床沿,一脸心痛的表情“别忘了,我也有类似的遭遇,身为一个男人竟然被另一个男人侵犯,虽说不会怀孕”
弄月陡然倒抽一口气,是啊!她怎么没想到,女人和男人不同,是会怀孕的,她可能怀了那个霸王的孩子一想到这里,她全身的寒毛就竖了起来。
她不要再和风君德有任何的关系了。
“我起先也是感到羞辱,恨自己不够强壮,我甚至恨起这张睑,恨不得毁了它,想像如果我变丑了,就不会有男人见了我起色心,但但”说着说着,花慕蓉忍不住哽咽“我我发现没有了这张睑,我恐怕不能活下去,活着,的确痛苦,但我更怕死!中玉,说出来不怕你笑,我一直有个梦想,我想要一个温柔的妻子,两个孩子,我想要有一个家。”
弄月怜悯的望着他“我也是。”但这已经变成不可能实现的梦“小花,为什么我们的命这么苦?”她忍不住倾身向前抱住花慕蓉痛哭失声“小花以后我该怎么办?”
花慕蓉眼眶湿热,他也不晓得该如何是好,他自己也很茫然,如何去指点另一个人?
只能安慰道:“看开些,反正事情都已经发生了”
“但小花,如果我怀孕了呢?”弄月忍不住把担心的事向最好的朋友倾诉。
花慕蓉轻拍她的背“不会的,我们都是男人,不会怀孕的。”
弄月摇晃着脑袋“但但我不是男人呀!”
“别这么说,你是道地的男人。”他以为弄月是因为发生那件事就自我否认,于是安慰她。
弄月推开了他“不!我真的不是男人,我是女人,我没有你两腿之间的那根东西。”
花慕蓉僵住了,一脸的不敢置信“你你说什么?”
“我真的是女人,不信,你可以摸摸看。”弄月拉他的手就要往自己的双腿间摸过去。
花慕蓉如被火烫着般的急抽回手“‘你’是女人?”
弄月悲哀的点头“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小花,我该怎么办?”
花慕蓉难以相信的猛摇头,相处了那么多年的哥儿们,竟在一夜之间成了女人,而且成了别人的女人心里有股失落感,更觉得自惭形秽,这个女人知晓他的全部,还包括他被男人蹂躏过多次。
自卑促使他马上站起身子,仓皇的后退。
伤心的弄月朝他伸出手“小花,求你!”她不想被抛弃,难道成了一个女人,连好朋友都会失去吗?她好后悔把这秘密说出来,她不该说的!
“不,”花慕蓉节节后退“让我想想,我需要时间好好想想。”
说完,他就如落败的猫儿般狼狈的破门而出。
她看着他的背影,并没有出声唤住他,只感到绝望笼罩住她,连最好的哥儿们都舍她而去,为什么?老天何以如此待她?
弄月放声大哭,将头蒙在被里呜呜咽咽,变成女人后,她好像也软弱许多。
不知过了多久,一双小手扯开了棉被。
小男孩转动骨碌碌的黑眼眸“大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去找三婶?”
弄月虽极端不情愿,却还是回到安武公侯府,即使接待她的仆人彬彬有礼,但她仍觉得他们看她的眼神很怪异,像是在说我知道这个假公子跟大少爷已经有一腿了喔!
看来,她是女人的真相过不了不久就会传遍全城,甚至全国,到时候,她又要如何面对?
想到这里,她就沮丧得想大叫,该死的风君德,恬不知耻的将她推进人生的炼狱,她真恨不得能一刀砍了他!
一切都是他的错!以蛮力和强权欺压她,为她惹来大麻烦却全丢给她,这一次羊入虎口,又会生出怎样的事端?她的下场又会是如何?
唉!她怎么想,都只有“凄惨”两字可以形容。忍不住心生胆怯,脚步不自觉的停下来。
“常公子,这边请,我们少爷在归春斋等着呢!”领路的仆人微微躬身。
那“等”字让她心惊胆跳。
“大哥哥,走吧!想太多也是没用的。”那个硬要跟着来送死的小弟弟扯着她的衣袖。
她只能像尊木头人般,表情呆滞的向前移动。
前头有个圆形的拱门,远远望去,一片绿意中点缀着怒放的杜鹃,光彩耀眼,几只粉蝶穿梭其中,她一想到在这世外桃源里藏了一只不讲理的猛兽她忍不住打颤。
“常公子,我家少爷就在亭子里,你自己进去吧!我先告退了。”
弄月没应声也没点头,就这样呆愣着,但愿时光就此静止不动,但愿突生青天霹雳把她打死,她真的不想再见到那个男人啊!
“大哥哥,走吧!你一向很勇敢的,不应该感到害怕才是。”
那小弟弟的话像魔咒,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总算再次迈开脚步。罢了,死就死吧!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不了命给他啰!
扑鼻的花香缓和不了紧张的情绪,她终于瞧见猛兽的踪影,他正坐在亭子裹悠闲的喝酒。
她远远的站住,好半晌才吐出声音“我的家人在哪里?”
风君德搔了搔耳朵“哪来的蚊子,叫得好小声,没吃饱吗?”
弄月壮着胆子跨近三步,加大音量“你把我的三婶怎么了?”
风君德眯着眼,斜睨着她“既然回来了,怎么不过来跟我举杯共饮?”
她气得再迈近三步“废话少说,我家三婶呢?她在哪儿?”
他蹙起眉头,举起酒杯就唇“注意你的态度,别忘了,我已经是你的夫。”
她气得忘了害怕,三步当一步的窜到他面前,伸手打掉他的酒杯“胡说八道!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她这一生最最糟糕的事就是与他有关系,不!她不要!她宁可下地狱也不要和他“有关系。”
“哦!”风君德看着地上碎了一地的酒杯“莫非你忘了昨夜?”怒火已经在他眼里燃起,好极了!长这么大,他还不曾被一个女人这样彻底拒绝过,而且还是个把自己当成男人的笨女人。
“昨夜什么事都没发生。”她只能一概否认,否则她有什么方法在他面前维持自尊?
“我三婶呢?你把她怎么了?”她赶紧转移话题。
“她已然成为我的阶下囚。”他突然伸出手臂拉她入怀,使用蛮力牢牢的钳制住她“现在,多加了一个你。”嘴角露出残酷的笑。
她又气又慌,杏眼怒瞪“作梦!我永远也不会屈服的。”
他眼中燃起了驯悍的决心“很好,就让我们来试试,是谁向谁屈服?”
看着他阴狠的脸庞,她突然有种自己铁定会输的预感。
“我三婶呢?你到底把她怎么了?”即使被困在他怀里,她还是抬起头迎向他的魅眼。
风君德凑近她,表情温柔,看似平静的在她耳旁低语“她是不是能平安无事,就看你的表现了。”
“什么表现?”
“看你够不够温顺。”他笑道。
这是威胁!他抓住她担心三婶安危的弱点,想对她予取予求!
一个念头陡地闪过哼!三婶算什么?她竟瞒了她将近二十年,从来不曾暗示或明示一句她是个女人的话,害她错认了性别,从小幻想着要当个好相公好爹爹,跟女人生一屋子小孩好安养天年,所以,当她见了漂亮的女子,心就会怦怦乱跳,脑子里甚至会浮起邪念。
结果看她惹了多大的笑话啊!
现在她干嘛要管三婶会变成怎么样!
“你杀了她好了。”这话赌气的成分居多。
“哦!”风君德感兴趣的扬起眉。
“没错,你尽管杀了她,我恨她,根本不在乎!”弄月加重语气坚定的说。
“原来如此。”风君德放开她,看着她慌张的爬起来,迅速的逃离他,直到站到她以为安全的距离后才序住脚,他压抑不住笑意说:“那就如你所愿,你可以走了。”
“什么?”弄月睁大了眼,一头雾水,根本搞不清楚他在想什么。他不是要把她扣住,竭尽所能的“蹂躏”她吗?
“你可以回去了,明天,我会如你所愿的杀了你的三婶,作为昨晚的谢礼。”
“不可以!”她下意识的喊出。
风君德一脸嘲弄地道:“怎么了?难道你不恨她,改变主意要服侍我了?”
她又摇头,心里矛盾极了,她当然在乎三婶,这么多年的相扶持,情谊早若母“子”不,应该是母“女。”但她却又对她隐瞒了重大的秘密不讲,害她今日陷入困境,进退不得,她怎能不气,怎能不恨?
“既然如此,你可以走了。”他做出手势请她离开。
弄月猛然转身,快速朝出口走去,双脚愈来愈沉重,步伐也愈来愈慢。
风君德静静的看着她,悠闲的又喝了一杯酒,眼角余光瞥见那个跟着弄月进来的可疑小男孩,仍站在原处等待
结果如何,大家都心知肚明。
热泪滑下弄月的脸庞,她迅速举起手抹掉,一脚跨在门槛上,另一脚却重得怎么也抬不起来,她如何能舍弃三婶,就这样离开安武公侯府?
她办不到啊!
她抛不掉十几年来日夜相处的情谊,忘不掉幼时亡命天涯,三婶拚死守护她的情景,三婶腿上那些令人怵目惊心的伤痕都是为了保护她才有的,纵然三婶欺骗她的性别,也不该严重到为此而丧命啊!
她死咬着下唇,留下深刻的痕迹,许久之后
“风君德,放了三婶,我就就”她忽地转身,绝望的对上他的眼“就任你宰割。”
他点点头,勾勾手指要她靠近。
弄月表情木然的移动着,走到他的身旁,任他的手环上她的腰。
“很好,今晚你就到我的院里等着,没有我的准许不能离开,另外”他挑剔的拉了拉她的衣服“换上女装,我的女人不能打扮得不男不女。”
弄月将双拳紧握在身侧,恨不得能痛揍他那张狂傲的脸。
“如何?愿意吗?”
想到三婶的安危她能说不吗?
“好。”这个“好”字她说得不甘不愿,恨意十足。
“另外,这个小男孩就托给平儿她们去安置,我们之间不能有任何人来打搅。”风君德冷冷的说。
小男孩?什么小男孩?
啊!她蓦然想起,应该就是那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怪小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