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这么做。
打定主意要先报警,发抖的手抓来手机,她不忘同时观察屋外的状况。
来了,一个高大的男人追上来,瞬间抓住念倍燕的手
好熟悉的高大身影
那男人--他不是该守在灵柩旁的烈君灿吗?
用力的眨了几次眼,再定睛一看,没错,的确是他!
手无力的垂下,手机滑落,转身将身子贴靠在窗边的墙壁上,她全身无力,呼吸困难
他在追念倍燕那他们
下意识地转过身,从窗口望出去,视线锁定站在路灯下,被大雨淋得湿漉漉的两人。
她看得到他们的身影,可听不到他们的声音。
他们两人看起来像是在激烈争吵--看来,他们的确早就认识了。
心口紧窒,诅咒的力量,把她压得快喘不过气来。
载满忧愁的一双眼,看见念倍燕很激动的在哭,转身想跑,却被烈君灿再度抓住手腕,几经挣扎,烈君灿紧紧的把她抱在怀中,不愿放。
一滴雨水喷到桂尹熏脸上,两滴、三滴数不清几滴雨水喷在脸上,她只知道,此刻他怀中抱的人不是她--
真的如她所预料的那般,他们三人的爱怨纠缠,从千百年前,一直延续到今生,未断
在他怀里的念倍燕,哭得好伤心,想必她一定有很浓的委屈。
会不会念倍燕就是烈君灿口中要找的那个人?
想起他听到想找的人有消息时,脸上的那般欣喜想必那个人,对他而言,真的很重要--肯定是比她重要多了。
下意识地关上窗户,赫然惊觉,原来喷在脸上的不是雨水,而是从心头涌出的酸楚泪水。
徐徐地步回床沿边,愣愣坐下,低垂着头,更多的眼泪串联出一串透明珍珠,直往地面延伸
苦笑着,当年的茉儿太笨,她用鲜血立誓要纠缠着他,诅咒住进这屋子的女人,和她一样得不到美满的爱情--
可,纠缠他的后果,最后受伤的人还不就是今世的刘夜茉?一世一世的轮回,同样的下场,她有好过些吗?再者,命运的牵引,最终住进这屋子的人,不就是她自己?
双重的诅咒,害惨的,终究还是茉儿这个傻女人。
“刘夜茉,你好笨喔!”拿来一面小镜子,桂尹熏双眼垂泪,骂着镜中的自己。“你怎么会这么笨。”
她气刘夜茉的笨,可同时也心疼刘夜茉的傻。
为了一段得不到的爱情,非得这样折磨自己好几世,如果当年的茉儿知道诅咒的下场,害苦的永远是她自己,那她还会想纠缠他吗?
心底蓦然跳出一个答案:“会。”
心头一震,这个答案,不是刘夜茉回应的,而是她,是此刻坐在床沿边,还挂着两行酸楚泪水,今世的桂尹熏答的。
颓然地倒在床上,他在她心土上生了根,不是一夕问可以将之拔除。
她爱他,所以痛得深。只是,这样椎心蚀骨之痛,她还得承受几生几世?难道她永远得不到一回完完整整的爱?
当年茉儿用鲜血染了庭院的土,诅咒要纠缠他十生十世不放,那她可不可以也用桂尹熏的血,用同样的方式立誓?她想下辈子和他共谱一段完整的爱,就一辈子,尔后,不再缠他
无奈的叹笑一声,这方式太偏激,如果有人问她,她肯定会反驳斥责,自己又怎能去做--
何况,茉儿受的苦,已太多、太过,她何苦用同样的方式,再傻一回?
泪水,沾湿床面,没有他宽阔胸膛可依偎,她的心觉得好无助、好茫然、好苦、好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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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后院的泥土上,桂尹熏呆呆的望着那盆似乎有冒出嫩芽的薄荷。看到它没枯萎,她安心多了。
小凝早发现她种的香草又秃了一盆,还忐忑的跑来问她,是不是不喜欢她种香草,还是不喜欢吃香草饼干,所以才拔光两盆香草植物的叶子,并且告诉她,如果她真的不喜欢,那她以后都不种了。
她费了一番唇舌解释,让小凝相信她没不喜欢她种植香草植物。
小凝太内向,除了帮一些妇人的忙之外,泰半都窝在家里,种香草植物,做香草饼干,是她的新兴趣之一,她不能因为自己的无心之过,谋杀掉小凝的兴趣。
这两天,她又陷入那个梦中,醒来时总免不了心口揪痛。但面对人时,她总是强颜欢笑。
可是,面对念倍燕,她极尽努力勉强挤出的笑容,都带着浓浓的苦味--
倒是念倍燕对她的态度,和以往没太大差别,若有,就是念倍燕的精神显得差了些,以往看不顺眼的小事,总会嗤声批评一番,但,这阵子,连嗤之以鼻的举动都少了。
她知道是什么原因。
虽然念倍燕和以前一样,白天都到农田里去帮忙,但夜里,趁她们都睡觉后,她会偷偷溜到烈家去,和烈君灿一起守灵。
虽然明知他和念倍燕的关系匪浅,在烈老夫人出殡前,她还是一样前往烈家照顾太郎,但比起下雨前那几天,她显得落寞多了。
泰半时候,她总是安静的坐在一角,默默的不说话,偶尔,目光追随他的身影走,若和他的视线不经意对上,她又急急将视线移开,不迎视他的目光。
她可以装作若无其事,继续帮忙照顾太郎,可以傻傻地想再看看他,可是,她无法漠视他和念倍燕的关系。
铃--铃--铃--
屋里,电话铃声不知响了多久,猛地回神,听到铃声,她起身,急急走进屋内去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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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完母亲的后事,烈君灿没有作多余的休息,当晚,持助直接载他回台北。
回台北前,他打了一通电话给桂尹熏,问她要不要跟他一起到台北,她回绝了他,他想,她定是累了,就让她好好休息。
可是,都过了一个星期,他打电话找她,接电话的人总告诉他,她很累想休息,不管他是打去她住的地方,还是他家。
乡下的仆人告诉他,她和以前一样,每天都会去教太郎英文,可要叫她听电话,她总是找了许多借口,不来接听。
算一算,一星期内,他已打了近百通电话找她。
这女人,快把他搞疯了!
到底是什么原因,她不接他的电话?而且她连手机都关了,摆明了就是不让他找她
“告诉她,一个钟头内,如果她没主动打电话给我,今天晚上我就回去找她。”
悻悻然挂上电话,盯着手腕上镶满圆钻的豹形腕表,开始计时。
为了守灵,公司很多重要的会议都跟着延后,一回台北,连喝口茶都觉得浪费时间,偏偏她又来插一脚,使性子不接电话
照里说,他大可不理她,毕竟公事要紧。
可是,他就是没办法不理她!
她的身影总是会自动跳进他脑海,攀附在他脑干,把他认为比天还重要的公事,轻易的踢到一旁,让他成天想着她。
可是,他到底哪里做错了,惹她生气--
瞥了一眼豹形腕表,从开始计时到现在,时间过了五分十一秒。
笔杆在桌上敲出烦躁的节奏,一大迭的卷宗等着他亲自批示,他居然连翻看的意愿都没有,就为了等她在一个钟头内,主动打电话给他。
如果她不打来,他可以十万分确定,她在生他的气。
可,为什么?
是气他在守灵时,没和她说上一句话?
不,她不是这种小心眼的女人。
那阵子,他每天睡不到三个钟头,疲惫之余,很多事还都得他做主处理,加上镇上老一辈的人,每天在他家来来去去,对于丧葬之事,每个人都发表意见,而且还不嫌烦的见到他就说一遍他光听就累了。
虽然他没能和她说上些什么话,但他相信,他们用眼神就可交流心意
笔杆敲敲敲,时间慢如牛步,分针只往前推进一小榜。
瞪着镶着祖母绿的豹眼,忽地,他想到了一件事--
在他搭机出国那天,在机场巧遇了那个自称台湾第一美艳名模的的
他忘了她的名字,不过,他回国时,在机场似乎有记者问他和那女人的关系。
他没回答任何问题,坐上车后,待助告诉他报纸上有登他们一同出国的事,那时他急着去看他母亲,压根不想理会这种无聊的戏码。
浓眉蹙起,她是为了这件事在生气?
嗤声笑着,女人,为什么总喜欢吃这种莫名其妙的飞醋!
恍悟之余,他露出这一星期来,第一个轻松的笑容--
距离一个钟头的计时,还有三十九分零七秒,但他不想再和豹眼对瞪,按了内线电话,交代特助一些事后,拎着外套,他要马上回镇上,去找那个爱吃醋的女人--
那个他特准可以吃他的醋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