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房内唯独比走廊低,不觉搓了搓手臂。
他关掉敞着的窗,拿起遥控器把空调温度升高。
“晚上我约了一些同学。”良善站在房间的中央,看着有点无措。
“嗯,好好和他们道个别。”他站在离她五米开外的地方,只穿了件低领黑色毛衣,双手抱胸,看着她。
她沉吟了片刻,望回去:“你可以和我一起吗?”
看他半天不说话,良善垂下肩膀:“你如果不愿意...”
“我没问题。”易谨安打断她,双手□□口袋,走过来:“我陪你去。”
离别是伤感的,Jane满眼泪水的和她拥抱:“不要难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良善擦掉泪水,点点头。
Ben不擅长表达,也抱了抱良善,表示安慰。
韩陈也来了,只是对着良善说了一句:“保重。”喝掉杯子里的酒,不再开口。
易谨安全程听着她和朋友们说话,一点一点的抽着烟。窗外是繁华的街道,路人很多,从这方雾着水汽的落地窗前走过。
偏头喝水的时候,看到对面的韩陈一直注视着自己。弹了弹烟灰,对他微微颔首。
韩陈兀自笑了笑,继续默着。
他们知道良善是第二天一早的飞机,也没有过多叨扰。彼此寒暄后就此告别。
良善和易谨安并排走在回酒店街道上,一时沉默。
风很大,围巾被吹散了好几次,易谨安最后拉住她,双手拿着围巾两边很快的打了个结。
“谢谢。”
“良善,不用一直说谢谢。”
到了酒店互相道晚安各自回了房。他匆匆冲个澡,裹着浴袍,擦着还在滴水的头发,从浴室出来。
夜色很浓,随手把毛巾扔在床上,拨了一个国际长途,交代了一些事后躺下。
他认床,要很久才能睡着。盯着天花板,停止去想刚刚电话里转达的不好的消息,慢慢阖上眼睛。
良善彻夜未眠,黑眼圈很明显。睡眠不足加上心情压抑,脸上没有了神韵。
办理值机手续时,两人排在长长的队伍后面,易谨安拉着她的箱子,用手机翻阅新闻。
办理好登记手续,两人先去吃了早餐,然后在候机室等着登机。
她一直很安静,脸上也淡淡的,看不出任何情绪。一直到飞机抵达申城。
和苏白白的那个宿舍已经有人搬进去,她被安排到另外一间四人间宿舍,随后到辅导员那里请假。
买了一张电话卡,插在那部停用了将近一年的手机里,拨通了二婶儿电话。
“二婶儿,阿奶情况怎么样了?”
“阿善?你回来了?”二婶儿很吃惊,想了想,应该是小易让她回来的,“你阿奶比之前情况好了些。能吃下一些稀饭米汤,医生说能吃东西说明情况不算太差。”
“二婶儿,谢谢您!”哽咽住了,她捂住嘴巴。
那边还是听到了,也湿了眼角:“傻孩子,说什么谢啊。”
她和二婶儿说如果学校这边假期批下来,她就立刻回去看阿奶。
辅导员拿着她的假条到系里申请假期,情况特殊。再加上之前有人提过这个事,系领导也没有马虎,带着一笔慰问金来看望。
她本来是要买高铁票回去的,没想到易谨安要同她一起。
坐在车子,看他熟练的打着反向盘,有点过意不去:“你都没怎么休息,还要开这么远的路。”
“没事儿,开车要方便很多。”
她心里揣着事,他专心开车,一路大片沉默。
快下省际高速时她一直不停的拉扯着安全带,这是她紧张时惯有的动作,习惯攥着什么东西。易谨安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轻声安慰:“别怕,有我在。”
转过头看向他,望进那双深邃内敛的眼睛里,像一泊静谧的湖水,泛着光芒,莫名心慢慢安静下去。
想起之前在维也纳和Jane告别时,她趴在耳边悄声说:“我知道,就是他。不要放手,加油!”
手也轻轻的回握住他的,眼睛却看向一边,试图掩饰如擂的心跳。
将近五个小时的车程,易谨安片刻没有停顿的开进滴水城的省会医院。
来之前良善已然想过阿奶的情况,但亲眼看到床上躺着那个骨瘦如柴,双眼涣散的老人时,泪水又决了堤。背过身子快速擦干净,换上开心的笑容,吟吟走过:“阿奶,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