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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人群散了,很多人就近钻到了商店里。先是在爆炸中玻璃窗被震碎的店里挤满了人,也不管是什么店。然后周围又传来了玻璃破碎的声音。我以为又爆炸了,仔细一看是很多人在砸玻璃。
一辆运砖的大卡车很快成了最受群众欢迎的对象,它周围围满了人,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一块砖头。
我的眼前是一家婚纱店,它的落地橱窗居然在爆炸中得以幸存。一个中年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婚纱店冲了过来,抬起一脚就踹碎了玻璃。但不幸的是,作为先驱,他惨烈地倒在了玻璃渣里,而且被上面落下的玻璃砸中,动弹不得。
人群敏感地发现这家店已经可以进去了,纷纷踏着先驱的身体前进。大家都在仔细地搜寻。有一些要求比较低的人抱了几个相框就出来了,相框里有一对对情侣在灿烂地微笑着。
下楼来进行“选购”的群众越来越多,街上很快就站满了人。
很多司机也下车进行“补给”司机明显有很大的优势,我眼前的货车司机已经来回好几趟了。他抱来了相册、三脚架、一个板凳、两个西瓜,还把婚纱店门口昏倒在地上的中年人的鞋子脱了下来,放在车后的货厢里。他边跑边嘀咕:“哇,这穷鬼居然没穿袜子。”
放好鞋子以后,他环顾四周,发现每家店里都是“顾客兴隆”而周围还有不少像他一样的人在观望着。很快,他看中了我眼前的禁止停车的标志牌。
他冲到我眼前,使劲拔那个标志牌,边拔边对我说:“兄弟,能帮个忙吗?”
我说:“哦。”上前帮他拔。
拔了几下,那牌子居然松动了,再几下,还真拔出来了。货车司机对我说:“谢谢啊,小兄弟。”然后就拖着标志牌走向他的货车。
因为牌子太重,他只能放在货车旁边,接着又站在原地,环顾四周。
我抹了一把汗,发现那个昏迷的中年人居然只剩下一条内裤了。他今年三十六岁,或者四十八岁,反正我已经不能看清楚他的面容了。看着此人穿着的红色内裤,我想,今年该是他的本命年。
货车司机在那个中年人面前绕了一圈,骂道:“太贪了,现在的人太贪了,居然扒得只剩下一条内裤了。”
这时,我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妙龄女郎,她看上去化过妆,只是口红还没涂好。我估计她就住在对街楼上,发现下面可以“免费选购”就在家里梳妆了一下才出来。但是出来以后发现,抢劫这事情是时间不等人的,早一步,海阔天空,晚一步,两手空空。
女郎后悔得直跺脚,而且是对着婚纱店里的裸体模特。我想她一定是看中了模特身上穿的婚纱了,还以为没人注意到,不想才下楼就只剩下模特了。
我想告诉她,那婚纱早就被人拿走了,这件衣服还在四个不同的人手里。
女郎定在门口,突然眼里散发出光芒来,叫道:“哇,ck的。”
我低头一看,原来那只剩下一条红内裤的男子的内裤是令名牌。
女郎利落地脱下那个男子的内裤。至此,那男子彻底裸体了。
我想,这男的在上街前肯定不会想到,今天将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一个妙龄姑娘脱掉内裤。在踹玻璃窗的时候他也不会想到,五分钟后,自己就裸体了。
那女郎很开心,一扭一扭地走回家,边走边得意地看着内裤。她走到我旁边,突然脸色大变,把红内裤甩在地上,指着那个男子大骂:“他妈的,土包子,臭瘪三,买摊货。我还以为是ck呢,没想到是ok。”
女郎迷茫地看着前面,想不能空手而归啊。突然,她眉开眼笑,冲进店里,抱着模特就往家里冲。
她的行为启发了在一旁没东西可拿的货车司机,他也冲进店里,抱起另外一个模特就跑。周围的人看他抱着一个裸女狂奔,都陷入沉思。突然,他们想明白了,婚纱店里还有模特可拿。于是又冲过来几个人,找了半天没看见有多余的模特,刚想走,突然眼前一亮,指着地上说:“这男模特做得真好,还有毛呢。”
那几个人上去抱了一下,都吓得退了三步,大叫:“这男的怎么上街不穿衣服?怎么死掉了?”
另一个探了探他的气息,说:“没死没死。快叫救护车。”
同伴指着混乱的人群和堵死的车流,说:“救护车怎么可能开进来?这年头,只能等他自己醒后走去医院了。”
我循着那人指的方向望去,在我视线能及的地方,塞满了各种汽车,卡车、轿车、货车、跑车、吉普车、面包车,黑的、绿的、白的、红的、银的,随机停放在街道上。
南方的天空正被烧得像块烙铁,而屋顶上和车顶上的雪还没化。
一个刚才抱过那中年男子的小伙看了中年男子半天,叹气说:“唉,他老婆肯定不幸福。”
另一个说:“这样裸着也不好,文明社会,哪能不穿衣服。来,我盖一下他的私处。”
说着,他用脚把周围的碎玻璃拨在一起,用皮鞋尖盛起一些,覆盖在中年男子的私处,说:“这样就不伤风化了。”
另一个同伴说:“好,只要不露出人中就可以。”
那人说:“你这个没有文化的,‘人中’根本就不在这个部位。”
同伴说:“胡说,我一直觉得人中是这儿。”
他说:“傻瓜,你看过书没?人中就是人的中间,那就是肚脐眼。”
第三个人说:“对,对,是肚脐,我书上看见了。”
同伴说:
哎呀,完了,上次我一个同事上班的时候发羊痫风,我以前在杂志上看过说要按人中,我还给按了半天人中,看来是按错地方了。”
我听着,笑出了声音,接着走进车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