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抖擞:“你是说我和你吗?”
“不是,”柏心钰正色道:“人家是问你工作今后有什么打算?”
肖子鑫立刻有点儿泄气,片刻,说:“有什么打算?打算倒不少,可是,就像我父母一样,经过一辈子辛苦耕耘或奔波劳累后,还不是发现尽其毕生之力,也不能拥有可以容身的立足之地。我倒不是埋怨他们,你说我当个信访办的小科员,没关系,没后门,当星空与机会都不能拥有,只能幻想自己有双隐形的翅膀,翩然飞走,留下烦烦扰扰的议论。”
柏心钰着他,星光下,屋里的灯影照着他半边脸,有点儿陌生。
“那你为什么不争取呀?”
“争取?怎么争取?”
“争取进步啊,”柏心钰一本正经:“你是不是党员,要不是,你这次回去就赶紧写申请书,要是,你就多靠近组织啊!这都不懂,不想,你怎么进步呀?”
肖子鑫苦笑道:“我团员都不是,入党?入党又怎样?”
柏心钰不高兴了,小嘴一撅:“不跟你说了,在城市里,我们不仰望星空,我们站在高楼,俯灯火霓虹。我们依然脚踏实地,但我们也许只是路过。最终目的,谁不想拥有自己的方寸之地,守着温暖的一地灯火,也许那才是大多数人最真实的梦想吧。你才2岁,要是争取入党,就有进步的机会,你没那些领导哪个不是党员呀?”
说到进步,说到入党,肖子鑫沉默不语了,他一下子也觉得柏心钰陌生起来。
其实,他不是不明白柏心钰说的是什么意思,也知道在政fu机关工作按她说的那样是个路子,傻子才不想当官,不想进步,可是没门子没窗户党就是那么好入,步就是那么好进的吗?
在跟毕莹周旋的这半年里,他越来越清楚地到金钱和权力的重要,正是因为这些,他才越来越感觉到前途无望。尤其是躺在毕莹家柔软的豪华大床上,跟她云来雨去的时候,什么理想和打算都糊涂了。
“你怎么不说话了呀?”
气氛由热转凉,有点儿冷,肖子鑫清楚是因为自己和刚才的话题,站起来甩了甩胳膊肘儿,回头就自嘲地说:“其实我也想过啊,我工作都快一年了,整天除了跟那些上访告状的人打交道,我还能干什么?到那些人,我就常常想到了我,我也比他们好不到哪里去,只不过有个稳定工作而已,要按社会上说的,只能算个三等男人吧。”
“三等男人,什么三等男人?”
“你没听说?三等男人租车租房,二等男人买车买房,一等男人配车配房。我可能得在三等以下,只能住宿舍,连房和车都租不起。”
柏心钰不吭声了。
烦人!
真烦人!
她暗暗地埋怨自己了,她没想到肖子鑫会是这样的人,着年轻有为的样子,又那么英俊有朝气,根本没想到心里却是这样阴暗丧气,其实她怎么不知道社会上那些传说,只是哎呀,想这些干什么,难道说自己真的爱上眼前这个男人了?他进步不进步,好与坏,跟我有什么关系呀?
不知怎么,心情一下子十分低落和难过。
有篇文章说了肖子鑫刚刚的那些意思,试释如下:三等男人租车租房,包括两种情形,一是不富足者,包括那些自食其力者和祖荫不厚者,如通称之黑领或穷二代。二是黄脸充胖者,按揭,贷款,甘做房奴车奴,为自己畸形的人生哲学买单而不自知。
这种男人生活境界不高,旨趣粗鄙单一,重物质轻精神,传统的小农意识,以添置田产为人生之终极目标。炫耀式消费,把房子车子等作为成功的主要或唯一标志;一如某些人,因实无所长,只好展示其生殖力。还有啊,三等男人视野有限,庸碌猥琐,缺少闯劲和创造精神;谨小慎微,忍辱负重,随遇而安,盛产良民和顺民;社会稳定和僵化的主导力量,也是巨大的寄生群体存活的依据。
妈呀!貌似这说的不就是眼前这人吗?
柏心钰想我多傻呀,风风火火跟这样一个人跑娘娘寨来干什么啊?
这样一想,觉醒了,眼泪也在大大的眼圈里闪耀,天上的星星,这时候再抬眼去,也是人间一样的没有多少光彩夺目的意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