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抢劫是暴力,是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还是娘怀胎刚刚怀得有鼻子有眼的时候,这个道理他们就懂了,从十天前那个特殊值得纪念和庆贺的晚上到今天的实践来,气势磅礴之下,有时候你不打它也倒,软得就跟豆腐一样。
嘿嘿,酷毙了!
高碑店的天,亮得有些耀眼。打老远望过去,高速公路拉得老长,亮亮堂堂的,越跑越来劲,四个年龄人好像都要飞起来了似的,只差没有翅膀,不然的话,大约国际警察来了也奈何不了那一瞬间他们狂野激动的心。
有道是,是人别犯罪,犯罪不是人哪!
可到了高强嘴里,变了,变成了浓缩铀一样的四字真言:屁事没有。
只要离开了悬圃县,手上有钱,能跑多远跑多远,悬圃县公安局那些人暂时还不会有时间追捕他们几个
屁事没有?三个小伙计听话听音,颇有些茅塞顿开之意。哥的话言简意赅,通俗易懂。接住话头,他们也认为抢劫算不上什么大事,由此想到,他们已经长成个铁打的汉子尚且活得不那么潇洒,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快速搞到钱,那心情怕早就心甘情愿地跟哥一起闯荡了。多少年来,他们都想搞清一件事,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父母,为什么总是那么无声无息,无怨无悔,其实不问也猜得出,还不是老祖宗这个狗杂种留下的遗训?自己吃亏就吃亏在有贼心没贼胆上,煮熟的鸭子又飞了。如今有了哥,一切向钱,嘿嘿,真不错!
现在需要把镜头推回去,十天前都发生了些什么:
高强他们这几个乡下人,平时虽然是金金老八下边乡镇夜总会的打手,但是他们也有自己的“生意”——抢劫。情人节到来之前,在村头的田埂上高强召集他们开了小组会议。哥说,哥给咱们定下的方向是对的,下面就咱们怎样落实领导的意思了。我想把任务细分一下,到时候,一人一岗,站好位,每岗有自己的职责,留下一个做机动,我负责全面,直到完事。
高强的眼神手势,像教官安排解救人质事件的训练科目,更像对付恐怖分子的战术部署,很能迷惑人,使手下的小伙计们不知不觉地神圣起来。
“同意不?”
“同意!”
哪里还有不同意之理!就举手表决。三只从未摸过农具的手举得很是坚定不移,甚至于有几分庄严。好像不是去犯罪,而是马上要救人于水火之中一般。
2月4日晚,情人节的好日子。高强和李涛、聂大洋、李海开车出来的时候天撒黑影,未惊动正在家里电视的父母和几个邻居。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村子,李涛、李海和聂大洋热情洋溢地把脑袋瓜子聚在方向盘后面,随着哥的眼睛一个个用审视的眼光盯着前面刺目大灯下的乡道变成高速公路。
悬圃县。
冷风难熬。
当高强再次盯住弟兄三个时,眼光又变回去了,那个退役武警不见了,又成了现在的哥。闷热并非来自天气,而是车内空调,小伙计们见了这种眼光就明白箭在弦上,浑身是胆,情人节的夜晚刹那间便被注入了一种狼性。
哥扭头嘱咐:“动作要快,下手要狠,明白么?”
“明白!”
“但以吓唬为主,去吧。”
话音未落,仿佛按了小伙计们屁股底下的弹簧开关,三人各拎着家伙本能地一跃而起,离车而去。他们知道目标不可能抵挡得住这股挟带着热带气旋一样的突袭力量,却还是忍不住心头打鼓——毕竟头一次干这强盗营生,可他们暗中观察这加油站又何止一天半日了?此时此刻,路边那对早已陷入烛光下甜蜜蜜的情侣又哪里是刀枪炮的对手?
浓缩铀的能量不容小觑,弄不好就要人命。要讲脑袋瓜子,四条仿佛要飞起来的虫里面应该说还得数高强。高强坐在车里却纹丝未动,指挥员一般都是坐镇指挥,不必亲自上阵。而精心选择对付两个赤手空拳的情侣开始,不敢说就没有练兵之意。
不仅是当今社会那点事,就是江湖、道上和警营里的人际关系,也跟复员后无所事事被酒肉积存在肚子里的宿便一样浓稠,总体感觉上,好比总有便意,又不能在老家的土地上痛快淋漓地排泄一样难受。这种憋闷状态下,如果到了合适地方,高强的根根神经就有些绷紧,产生一种跃跃欲试的排泄**。
这年头,不参加黑社会大哥门下,不抢劫,你说还干点啥好?
干什么能有抢劫来得快?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