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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一章一赚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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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员。刘疯子在作出了明确的而不是模棱两可的讲解之后,就分秒必争地将如何cāo作面授机宜给新入伙的三黑子。

    贾双全本来是来找刘疯子帮忙弄袖古董的,他们玩得挺有意思,自己的事也不着急,干脆,就跟他们玩几天再说。

    于是,刘疯子问他的事着急不着急,他摇头:“玩两天再说,我也跟着。呵呵!”

    “那也好,到时你别说话,光我们玩就行。”

    “你当托,保证像。”老孩儿说。

    “像吗?”

    “那是!”凡事都有个度。

    如果说刘疯子之流由于脑瓜好使抢占先机的话,那么见识短浅孤陋寡闻对现代骗术一窍不通的其他同行则有充足信心比鹤立鸡群的刘疯子后来居上,跟他一争高低。要知道,这些整天在城市里混的同行,什么样的人和物没见过呢?并且刘疯子玩的那一手也不是什么高难动作,于是,岭西市一带“倒三张”的人好像东北七月的苍蝇一样多起来。

    这种勾当道具小巧,方便经济,既能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又能快速见效,人员投入也少,因此深受广大无业游民的欢迎。如果再说得准确点,许多人早就在暗中跟刘疯子偷着学了一手,至于地盘,各有各的高招,这就不能不让刘疯子之流闹心了。

    在市面上无业的流氓混子到骗子的不仅仅是刘疯子一伙。自从刘疯子、老孩儿成为这片广大林区“倒三张”的开山师祖以来,眼见着进钱容易,吃这碗饭的人就越来越多,有时一趟车上竟有三四伙人拿着扑克牌行骗。

    如此一来,原先在街上混得面儿熟,碰上心照不宣地点头称兄道弟、甚至经常在一起喝酒的同行,如今却成了争夺有限资源的竞争对手,在车厢里见面相互着就来气,时常发生团伙之间的罗圈仗,有时头破血流,有时你死我活。

    每到这时,新入伙的三黑子就派上了用场。

    三黑子也真好使。果然没让刘疯子和老孩儿失望。他不出手便罢,一出手,准有人倒霉,轻则鼻青脸肿,重则躺在医院里十天半月出不来,成为人人惧怕的“黑秤砣”——别说砸谁脑袋上,就是砸脚背上也够人受的!

    其实这一点,正是刘疯子和老孩儿当初决定将他急于收入麾下充当急先锋的重要原因之一。过去,虽说他们二人在道上混出名堂,出道较早,但主要是指手上功夫和脑瓜灵活无人可比,是两个与狐狸有一搏的老手。然而对于舞刀弄棒,控制事态那就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再者说,两人都是三十多岁的人了,面对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生氓蛋子他人他们可就一点血招儿没有了。那帮二十来岁的青头愣为了弄钱,才不管你是谁有啥名望在道上的辈份儿,也不管早已成惯例的“游戏规则”惹着了,拔刀就干,不吃大亏不回头。

    所有这些闹心事,三黑子一来,几场生死仗过后全部摆平。

    往后再一上车碰见,你瞅吧,就凭三黑子那一副身板,那张长满疙瘩的黑脸,那双瞅人时直直的兽光,那种只会说打就捞的职业杀手脾性,都够森人,都让刘疯子和老孩儿好。都躲得远远的,没人敢再靠前炸剌儿。为了钱,三黑子也真是不客气,该出手时就出手,着实能镇住挣来的场子,更别说那些受了骗想找后帐的旅客了

    贾双全跟着玩了两天,学了不少骗人的把戏。

    不过,他只热闹,不说话。

    一来二去,三黑子的名气很是响亮,跟没入伙时的穷酸相判若两人。

    手头有了钱,三黑子今非昔比,鸟枪换炮,该买的家电买了,电话也装了,还时常出现在需要花钱的众多娱乐场所,搂搂小姐,泡泡小妞,玩点心跳什么的。

    这时候,贾双全想去办自己的事了,他出来刘疯子他们挺忙,心想不行就自己去抚远吧。

    如果日子就这么混下去,一切也都平安。

    坐车的老百姓和受了骗的旅客可遭了大殃

    没多久,面对旅客强烈反映,铁路警方加强了打击力度,一时间在铁路上吃“戏法”饭的人被撵得鸡飞古董跳,狼奔豕突,统统被赶下了车,有的还被抓住关进了守所。三黑子再横,毕竟不是国家专政机器的对手,加上有狐狸一般狡猾的刘疯子和老孩儿领着,自然侥幸逃脱了被收进中去吃窝窝头的命运,可眼见铁路线一天上千块钱的“损失”三个人也真是心有不甘呀

    没办法,风头正紧,只好当几天缩头乌龟风声再说。

    正是这期间,为了彻底把三黑子拴住,成为永久性的战略伙伴,经过合计后,前两天,刘疯子把电话打到了三黑子家,邀请他出来聚一聚。

    刘疯子在电话里说:“黑子吗?”

    三黑子:“谁呀?”

    “我,三儿,你在家干啥呢呀?”

    “没干啥,呆着。”

    “呆着干啥?出来吧”

    那头没痛快答应。过了一小会儿,三黑子问:

    “在哪聚?”

    “老地方,防洪大厦。”

    “几点?”

    “现在。”

    “好。”

    决定诈骗胜负的主要因素是人而不是物,是思想智慧而不是胳膊粗力气大,这个道理早已为成天钻研诈骗业务的中国各色骗子所熟知。因此刘疯子和老孩儿不甘寂寞,以身作则,率先又琢磨起外面世界的新骗术来,准备彻底摒弃“倒三张”避开铁路,另辟蹊径,然后好像攻打土围子的炮手一样,转移目标重新开出家门去弄钱。

    他们这天约三黑子的目的正在于此。

    三黑子的家住永红区,与刘疯子和老孩儿两人正好是一东一西,要见面得横跨整个市区。放下电话,三黑子蹬蹬噔就下了楼,出了门洞,一招手,一辆出租车就从胡同口远远地拐了进来。

    防洪大厦位于松花江边,是为记念防洪胜利而建的,如今成了餐饮娱乐中心。一到防洪大厦,三黑子见刘疯子和老孩儿,还有江市来的贾双全早已坐在包间里,并且要好了酒菜。坐下后,四个人就亮亮堂堂地喝起来。

    自打跟上刘疯子和老孩儿以后,这样的场合和享受已经司空见惯不当回事了,三黑子也越来越很情愿地跟着他们跑码头了。但是,今天他们把三黑子找到这来,却是另有想法和计划。在多次合作之后,他们认为三黑子真挺硬实,在道上晃得开,确实能助他们一臂之力,因此,为了成为永久性的战略伙伴,酒过三巡后,刘疯子和老孩儿提出一个令三黑子从未想过的问题。

    “哎,三黑子,你觉得我们俩对你咋样?”

    “好,哥们!”三黑子很干脆,一竖大拇指。

    “你觉得好就行,”刘疯子说“贾双全在这也玩不了几天,我和老孩儿合计了,想和你咱三个拜个磕头兄弟,以后干啥事也好互相有个照应,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没等刘疯子说完,三黑子一把搂住他,胡子拉茬的脸在他脸上蹭了蹭,又抓住老孩儿的手使劲摇了摇“好啊!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三黑子又说:“其实,我早就想这样办了,只怕你们心里瞧不起我没敢提,今天既然两位哥哥都有此意,我咱们就在这酒桌上把这事办了,怎么样?”

    这话正合刘疯子和老孩儿的意,于是,刘疯子顺手拿起桌上的“大中华”

    东北从来就有拜把子磕头的习俗,这三个“老江湖”自然并不陌生其中的程序。贾双全暗想,我靠!只见刘疯子从烟盒里抽出三根香烟点燃,插进桌当中的红烧肉上,权当三柱香,老孩儿郑重地满上了个人面前杯中的酒,三黑子激动得只差没掉下泪来。

    没有他们,哪有他的今天?按规矩,各自通报了自己的生日时辰,写在了“贴子”上,刘疯子最大,三十五岁,老孩儿次之,三十三岁,三黑子最小,只有二十八岁,故“大哥”自然非刘疯子莫属,老孩儿为二弟,三黑子是老弟。贾双全在一旁算是见证了这一过程。

    然后,三个人煞有介事地站起来,搬开椅子,各执一杯酒跪在地上,举过头顶开始盟誓。刘疯子和老孩儿都信誓旦旦地先后表了态,剩下三黑子了。由于喝了酒,三黑子的脸成猪肝色,显得格外激动!

    他把酒高高举过头顶,发自肺腑地说:

    “二位大哥、二哥!我三黑子今生今世能和你们成为兄弟,是我的造化。今后,你们遇事本该挨十拳,我三黑子愿替你们挨五拳!如有三心二意,天打五雷轰!”至此,这三个沆瀣一气的家伙,结束了最初的松散作案体系,学着古代刘、关、张桃园三结义的样子来了个“刘、黄、张酒店三结义”从而也开始了诈骗团伙的职业化生涯。

    刘疯子和老孩儿西装革履,鬼点子多,一副“经理”“老板”之类派头,三黑子则夏天老头衫或光膀子,冬天大皮袄,浑身上下的“保镖”狠茬子相,三人文武搭配,狼狈为jiān,频频在铁路线上辗转出没,大敛不义之财,成为这几条干线上cāo同样生意的骗子们无人能敌、无人敢惹的龙头老大,也成为铁路警方重点追捕和打击的目标。

    但不知什么原因,每一次他们都能化险为夷,逃之夭夭。

    对此,三黑子佩服得五体投地。贾双全想回江市,抚远也不想去了,他给王成军打电话,王成军问:“我靠,咋样啊,袖古董弄到了吗?”

    “弄个屁!”贾双全没好气地冷哼。

    “咋地了?”王成军疑惑。

    “不咋地,我在这玩了好几天,开眼了,呵呵。明天我就回江市。”

    “那你不去抚远了?”王成军问,听出贾双全心里不高兴,问他又不说,后来王成军给刘疯子打电话,刘疯子才想起有点儿怠慢朋友了,以为整天好酒好肉招待着,贾双全也愿意跟他们在火车上玩呢,听王成军的意思,倒把人家打算让他们领着去抚远弄袖古董的事给忘了。

    刘疯子赶紧跟王成军解释道:“没忘,那能忘吗?这两天我们就去,你放心兄弟!”

    在车上,刘疯子和老孩儿一人设局,一人牵驴,三黑子则局外人似的立在一边“热闹”每当旅客稍有愠意,或发现受骗不干了一嚷嚷,就该三黑子出场了。他黑铁塔似的往起一站,语言不多,一双充满杀气的眼睛直通通地盯着对方的眼睛,大平脸上的好几道伤疤就开始抖动。

    有识趣的一不妙,知道这些人是一伙的而自己孤身一人又在车上,只好自认倒霉,不甘心也没办法。一旦有不服劲的,肝火旺年青气盛控制不住自己的,三黑子也是真不客气!

    有一次,一个上去并不比三黑子弱多少的中年人发现自己被骗后,立刻从座位上跳起来责问刘疯子:“哎哎哎!你这不是骗人吗你?不行,把钱还给我!”

    三黑子猛地一挺站到他面前,一拍他肩膀:“咋的哥们儿?”

    “咋的也不咋的,你们是一伙的你寻思我不知道哇?”对方也不示弱,拉开架势“还我钱啥事没有,不还我钱”

    “你谁呀你?”

    “叭!”

    话音未落,三黑子的一记重拳早已狠狠地直击在对方的面门上。

    那人好像沙袋似的忽悠一下就倒在围观的旅客身上又迅速弹回来“咚咚咚!”三黑子毫不手软地又是三个大电炮,跟着一脚,将对方踹趴在脚下,一点不给他还手的机会,先打蒙再说。“x你妈,还你钱!还你钱!”

    围观的人早已哄地一声远远躲开,怕崩身上血,挨打的人也真没想到对方会下这么狠的死手,还在不依不饶地一脚一脚狠踢他,抱着脑袋叫出的声音都岔了嗓儿,后来就没声了

    贾双全一,我靠!赶紧跟着三个人到站赶紧下车,逃之夭夭。

    对于这一点,刘疯子和老孩儿对三黑子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贾双全心里却不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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