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系,我知道我知道”
陆小丹告诉他,她们在海参崴经商就这样,订的新鲜远洋海鲜都是托当地人办的,一到货拿不出现金就啥也没有了,还得交违约金。她说这一行真干够了,今年年底就不想cāo这个心了,反正钱够花了,这年头钱太多也不是好事。
正说话间,陆小丹的手机又响了,接完一个又一个。陆小丹对肖子鑫说:“公司又催我交款了,一大堆破事,烦死人了!你说我这一天开餐馆活得多受罪,哪有你们当领导和作家好?”
见陆小丹这么忙,钱又已经交到她手,肖子鑫也不好多打扰,就知趣地告辞:“那行,我先回去了。今天一天也没见旅游团的影,不知道他们都到哪玩去了,我也得赶紧回去。”
陆小丹歉意地再次感谢:“谢谢你啦,肖大哥!明天我专门安排一下时间,把我的事情讲完,你那事,晚上听我电话。”
听这话,倒让肖子鑫突然十分感动,也再次想起人和人之间的关系竟是这样微妙。
回去的路上,他忽然想起忘让陆小丹写张欠条了,转念又想,算了,反正就是一天的事,她也不会不守信用。回到宾馆,见小蒋、卡琳娜、陈雷、吕晓娅和主席、王子龙他们还没回来,也不知这些人上哪玩去了,下午呆得发慌,就下楼到海边去转悠,一直到太阳快落山
海参崴人生活很有味儿。夕阳西下,一家几口开着车子来到海滩。游泳的、晒日光浴的、打沙滩排球的、下国际象棋的、观赏海景的,男女老少,穿梭交织,肖子鑫坐在一块花坛边上着,心情渐渐好了一些。
想起陆小丹,也想起一些稿费的事。听说五十年代的苏联,一部长篇小说的稿费能买一辆高级伏尔加轿车,而同样一部长篇小说在中国的稿费却只能买一个摩托车辘轳,几十年过去了,不知现在是否还是这样的差别。
这道异国他乡迷人的风景线,在夜幕渐渐降临时达到了**,音乐声起,一场沙滩音乐会又在他们下榻的宾馆下面拉开了帷幕
最使肖子鑫吃惊的是,海参崴人生活水准并不高,据说人均月收入仅仅2000卢布左右,也就相当于几百块人民币,但几乎家家拥有自备轿车。据来时导游介绍,这些大都是日本、韩国的二手车,卖价实在低,一部八成新的丰田、尼桑小车,只卖000美元。
平时街上车流不息,但交通秩序井然,不闻喇叭声,不见警察影。
良好的社风、民风几天来给他留下最深印象,到行人过马路,司机总是礼让在先,居民住宅不用防盗门窗,街上行人没有大声喧哗,购物时不用担心“三只手”光顾,公共场所也没人乱扔垃圾乱吐痰,吵骂打架、斗殴更是绝无可能。
这让肖子鑫忍不住内心十分感慨,想起自己家乡和中国境内的那些乌七八糟的犯罪事实,他这个当了七八年公安局长的人还真是有点儿感觉。
让肖子鑫困惑的是,这种社会背景下“马帮”又是怎样出现的呢?
当然,这也是一个谜团。
大概任何国家,都不会是十全十美、没有一点阴暗面吧?
黄昏的时候,旅游团大队人马回来了,有说有笑,见了他,有点淡然。
肖子鑫也挺知趣,咧咧嘴,独自回房间去了。
靠,当官的感觉再次浮上心头,只是,他当官这些年来哪里有过如何低级趣味和人情世故之待遇?到哪里他又不是人前人后的一个显眼人物呢?怎么到了一个小小的旅游团,几天之间居然混成了这样狼狈?来,人他马的真是不可交,尤其是这些喜欢吃亏上当受骗的家伙们,他们骨子里或许都有一种天生的被骗子受谑的基因。
人虽回了房间,心里却挺不是滋味儿。来他是把大伙得罪透了,仅仅一天工夫,原来还不错的人都变得有些陌生,甚至比陌生人还不如,情况好象比昨天还糟。同屋的方永海还没回来,肖子鑫知道他肯定还在王子龙房间,想过去,站起来又坐下了。
尽快回去!
他马的
肖子鑫心里决定好了,对于这些人尤其是杂志社的领队,好感越来越低,掏出烟点了一支,抽着没味,这时,方永海回来了,瞅也没瞅他,往床上一躺,闭上眼。肖子鑫刚想问问他今天都到什么地方游览去了,门一响,领队陈雷进来了,脸色很难,了他,问:
“老肖,昨晚你上哪儿去了?”
肖子鑫说:“去见一个人,随便采访点东西”
陈雷严肃地说:“肖老师,这次是杂志社免费请你们获奖作者来旅游的,一共才十个人,行动最好一致一些。前天刚开会强调过这个事,你你,大家马戏你不,后来你自己又单独进去了,也不知道你啥意思;昨晚你出去又一宿没回来,假也不请,不管你干啥吧,对不对,总得跟我这个带队的说一声吧?”
“其实,我也不好意思说你,你在家乡是当官的,而我们只不过是个小杂志社的编辑,可你这么整,要是出点啥事儿,影响多大,谁能担得起这个责任啊,肖局长,我可事先把丑话说在前面,到时我可管不了,自己的事自己负责。”
肖子鑫还想解释,可陈雷已经一转身走了。
门在他身后砰地一响。
去你马的!
肖子鑫大怒!
方永海睁眼瞅瞅,又闭上眼。
肖子鑫奇怪的倒不是陈雷的态度,而是方永海的表现,还有,同是领队的吕晓娅本来也应该过来责问我,可她却反倒没露面。很显然,今天一天大家在外面不知怎么议论呢,他心情不好,气愤难耐,方永海那幅装睡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又无从发作。
晚饭的时候,也没人理肖子鑫,十几个人之间也互相不怎么说话,各吃各的饭,吃完,就三三两两地离开了餐厅,似乎心照不宣。
剩下肖子鑫和王子龙两个,王子龙笑笑:“没事儿,慢点吃老肖。”
这话在他听来就像嘲笑他“怎么样老肖?”
肖子鑫吃饭慢,无论什么时候跟什么人在一起,总要慢半拍,别人吃三口,他一口还在干着急咽不下去。以前在大学校园里就这样,到了机关和公安局依然如故,即使是之前跟随领导下乡那几年他也同样地慢。好在大家都知道,都等着他,现在呢,变了
真他马要多窝囊就有多窝囊。
王子龙的话,明知话里有话,却让他挺感激,想趁机问问他们今天的行踪,王子龙这时也吃完了,站起来走了两步又回头说:“真的没事儿老肖,你慢慢吃吧,我不等你了啊。”
都走了。
这俄国大餐!他是越吃越没味,大凡在俄罗斯做各种生意或旅游的中国人都有类似感受,着挺好,吃着也行,如果在国内,有机会偶尔走进哈尔滨步行街上著名的卡西姆俄罗斯餐厅里去品尝一下俄国大餐,当然是一种高层次享受和值得炫耀的事情。
许多人也正是在那里第一次对俄国大餐有了皮毛了解。然而,要吃真正的俄国大餐,你就去俄罗斯本土——不吃得你一想起来就吐酸水那才怪哉!
尤其今天,吃饭突然间跟吃药差不多的滋味。
虽说黑面包、奶酪和鱼子酱是好东西,可让你顿顿享受,天天吃,不用成年累月,就是连续三天,你这个中国人要是不反胃,不发疯地想吃一顿中国乡土的小吃和米饭,那就算你神了。肖子鑫当然也不例外。本来就顿顿吃不饱,明明肚里面还没满,可眼睛里早已“满满”的了——硬是塞不下!
王子龙一走,他就更没心思细嚼慢咽了。
虽说不愿动弹,可心里堵得厉害,磨蹭一会儿,到底抗不过心慌,也走了。
一进房间,陆小丹来电话找他:
“肖老师吗?哎,你好,我是陆小丹。你过来呀?”
依肖子鑫当时的心情,哪里也不想去,可想起借陆小丹的钱,估计可能她叫他过去是还钱的事,还有采访她的事情,还没等答应,陆小丹又说:“肖老师,你过来吧,我老公也回来了,他也想见见你。”
一听她老公回来了,肖子鑫立刻来了精神:“那行,我马上过去。”
陆小丹:“好吧,一会儿见,你还到黑公鸡咖啡馆。”
“海鸥”出租车在大街小巷飞驰,据说,这种轿车当年曾是前苏联权贵们的专用座骑,这种前苏联本土生产的名牌高级轿车的特点之一是:发动装置安有双重防撞系统,在遭到猛烈撞击后,仍能保持良好的启动功能。
第二个特点是底盘非常牢固,钢板弹簧比一般轿车多一至二块。没想到,它们的身价也随着红色帝国的崩溃而一落千丈,沦为大街小巷随处可见的“taxi”了。
西沉的落日把日本海尽头的云彩涂抹得一片血红;在海参崴街头的车流里,肖子鑫透过车窗不时寻找着陆小丹的故事发生的背景,想象着在这样一个远东地区最大港口城市里作为中国女人打拚那种生死无度的感觉。
这是他们此次海参崴的最后一夜。刚才回房间,一个人也没有,不知陈雷、王子龙他们都干什么去了,不过他听说日期提前了,原本后天结束的旅游,不知因为什么原因领队的陈雷和吕晓娅今天在外面都宣布说明天一早就开拔了。
他估计这帮人有可能抓紧这最后一夜,让小蒋给联系洗“俄家桑”去了,由于赌气,也由于一时找不到人,虽说陈雷和吕晓娅他们对他多次擅自离开宾馆已经表现出强烈不满和批评,但出来时肖子鑫根本没跟自己旅游团的人照面,从下榻的宾馆出发,横穿市区,心里多少有点不放心,但这种心情很快随着出租车驶上山顶大街,就完全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肖子鑫注意到马路左边是从太平洋汹涌澎湃的日本海,右边是著名的阿穆尔海湾,那里是前几天他们曾经去过的地方,暮色中景色十分秀丽迷人,偶有小店及三三两两的妇女在路边摆售一点蔬菜。
由于上次去见陆小丹是晚上,一路行驶什么也没清,现在到这样的景色,肖子鑫才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清洁、幽静、安谧是海参崴这座东方大港城的主要特色。经济发展速度似乎不快,至今仍是“青山依旧在”的样子。
整个城市,没有林立的高楼大厦,不见鳞次栉比的购物中心;商业、工贸、金融、居民往宅没有明显的区域;映入眼帘的大都是六、七十年代乃至更旧的建筑;路面高低不平,交叉路口没有路名和方向标识。
然而这一切,仍然默默无言地确立着它远东地区政治、经济、文化中心的地位——俄罗斯唯一的不冻港金角湾在夕阳下像一颗明珠,把海参崴点缀得绚丽多姿,港湾里舰艇林立,游人如织。静静流淌的海水与风驰电掣开过的汽车形成一静一动的对比。
马路的前方就是陆小丹约肖子鑫的黑公鸡咖啡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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