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的结构还是气氛,都让没有一点经验的犯罪嫌疑人程贵阳一走进来就做好了吃皮肉之苦的准备,准备顽抗到底。
有趣的是,这种情景他虽说初次经历,但在他的笔下已经无数次被描写过。没料到,他描写的情景跟眼前的情景完全两回事。
坐在对面的审讯者自报家门,这是“作家”程贵阳形象思维里不敢想像的,一个奇怪的念头在程贵阳脑子里闪过。他略有所悟地暗想,先来软的,这死胎可能还想蒙骗我说出别人。
程贵阳脸上如果没有搜查时自残留下的好几处伤疤,右耳不被碰伤,应该说人长得不错。很标致,大街上走走,回头率肯定并非都是漂亮女人,男人也喜欢或羡慕这种男人,尤其长期从事秘书和文人职业形成的那种特有气质,不是他人可以仿效的。
尽管这个人的相貌、气质与所涉罪案不太协调,但坐姿却象个军人。这种坐姿有意无意之中提醒审讯者,这个制造惊天大案人的另一种身份和经历,背后的许多秘密包括作案动机还不清楚。
程贵阳肯定不会轻易开口讲真话,他跟审讯他的人一样明白,只要稍有“不慎”透出口风,他跟他的同伙就是枪毙十个来回也抵销不了所犯的罪恶。
归案后,刘国权局长召集刑警支队、预审处、法制处、特警、武警支队等部门一把手开会时,针对“92”灭门大案的犯罪特点,特意制定了周密的专案策略。
而刘海洋一小时前给张铁山的只有一句话十六个字:“罪证无疑,内紧外松,步步紧逼,必须拿下!”
怎样拿下程贵阳这个顽固堡垒,说心里话,张铁山心里没底,刘海洋说先晾一晾,没直接面授机宜,他猜想可能支队长也需要在尚无对付这种“特殊”人的经验里面,结合实际和有关规定,边审讯,边研究他的日记本,边“摸索”制敌法宝。
有一条是肯定的,对付程贵阳这种必死无疑的亡命徒,常规武器不好使,动硬的,也只能事倍功半。
“你的姓名?”
“明知故问。”
张铁山加重语气,严肃道:“姓名?”
“程贵阳。”
“籍贯?”
“”“籍贯?”审讯者提高声音“你是哪里人?”
程贵阳翻翻眼睛,摇头,拒绝回答。
张铁山示意跳过这一环节,审讯者又问:
“职业?”
“无业。”
“严肃点!你不是zi you撰稿人、作家么?”
“在你们眼里都一样。zi you职业,就是无业。”
“知道为什么请你来这里吗?”
“你们知道,我不知道。”程贵阳闪动着不知应称为狡诈,还是称为“睿智”的双眼,脸上的伤疤在刺眼的灯光下显得有点儿变形,他从牙缝中蹦出一句话:“我是第一次走进这种地方。”
程贵阳望着大队长那张为抓他熬得煞白的脸,布满血丝的眼睛,他能够听到对方憋住呼吸的心跳声。
他尽量控制住自己,他清楚面前这个叫张铁山的大队长想跟他要什么。他们一周来不分昼夜到处抓他的时候,他一直在刘斌睡觉,直到被“意外”地按在被窝里才告得意结束。
“程贵阳,你挺潇洒。”张铁山粗犷的声音明显地带有几丝嘲讽“你一边不断给警方制造大麻烦,滥杀无辜,还杀到了自己的恩人头上,一边还有心情把你的犯罪过程几乎一丝不差地记录下来,有点文化,字还挺有笔锋。我喜欢在这里跟你这种人谈人生,尽管你的人生是一艘快要沉没的旧船。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吧?”
别张铁山干的是刑警,但平时除了喜欢书读报,也喜欢写点什么东西,跟女记者柳雅致的交情并非没有根源。他知道要想制服面前的程贵阳,证据确凿很重要,但怎么让证据最后确凿,审讯这一环节,自己不妨在问话上也“艺术”一点,至少让他也吃一下惊,这样或许容易勾通?
“无辜?”果然,他对张铁山的责问有自己的捕捉方式,咧嘴一笑,摇摇头。“我这艘旧船愿意沉没。”
“什么意思?”
程贵阳似笑非笑地耸耸肩膀,不回答。
完全没有职业留给他的自信和作派了,一耸肩,一举一动,倒有点儿社会流氓的味道。
“你不想喝一杯水吗?”大队长毫不理会程贵阳的回敬和样子,拿起桌上的矿泉水。眼睛着他,慢慢拧开瓶颈的塑料薄膜,打开盖。
“这样的场面结束之前,”程贵阳望着水道“我不会渴。”
“那好,让到是礼,”大队长举起瓶子,咕噜咕噜喝了两大口,顺手抹抹嘴。“我就不客气了。抓你很辛苦的,水喝不上,饭吃不上,你知道。”
“因为你是警察。”
“只说对了一半,不仅我们这个工作性质需要它陪伴。”张铁山笑道,语带双关“你也同样。离了水,人怎么活?人要没了人性呢?是不是,还有一半,你没说。”
“没做亏心事。”
“聪明。”张铁山点头赞叹,又纠正道“不过,也叫违法事。”
“对不起,”没想到程贵阳来了个回马枪,单刀直入“我不太同意你的观点。违法是违法,亏心是亏心,不是一个概念。至于有什么不同,这里是审讯室,我高兴的话可以另外跟你讨论。你刚才说人要没了人性怎么活,我说要什么样的人性,杀人放火没人性,欺压百姓难道有人性?”
“你的意思我明白:没做违法事,不怕鬼叫门,是吧?是我想死,不然,你们抓不住我,至少不会这么快。”
张铁山有些“晕”哭笑不得。程贵阳还真是一个闻所未闻的“宝贝”死到临头,还有心跟警察“理论”这些呢。你以为你不想让警察抓住警察就抓不住你?
但他不想跟他一争高下,他的意图只要程贵阳说话,不装哑巴,目的就算达到了。言多必失,不说永远也不会露馅,他已经听到了“欺压百姓”一词,对手的内心世界初露端倪。总之,他要牵着这个聪明人走。
“据我所知,干你们这行的不喜欢跟犯罪嫌疑人说客套话。”
“你很有经验。”张铁山鼓励道。
“大队长,我想先问一个问题。”
“你说。”
“你们是怎样查出我来的?”
“这很复杂,又挺简单。总之,很有意思,不过苦点。”
“你并没有真正明白我的意思,我想说的是你们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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