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什么地方去?躲到哪一天?他的脸为什么会出奇地苍白?我心如刀割。
“在候车室,我到坐在他身后的是一位年轻的警察。望着他的脸,我突然清醒过来,站起身,拉着他顺着过道走过去。四下里突然变得静悄悄的,大家都默默盯着我,只听到我和4的皮鞋像跳舞一样得得作响。我快步走着,像在密林深处迷失路途时战战兢兢的心情,低着头,手里还拿着那张报纸,忽而产生一种错觉,似乎在以后的人生中,我也成了杀人犯,像一个暧昧的亡灵。
我忍住了几乎想回头的**,终于走出了候车室,对4小声说了句什么,我们后来坐汽车离开了那座城市,放弃了火车。我再也没有离开4半步,没有到父母,我直接把他安置到别处去了,我不想让警察打碎他的脑袋,要打碎也要他们不客气地把我和他放在一起处置。”
戛然而止。
得云里雾里,莫名其妙。使人不知道这到底是心路记载,还是小说创作。从道理上说,支队长的意见是对的。在这之前不少传媒更为关注的是灭门大案侦破进展情况,没有一家报纸在关注案件背后的一些东西。
这个日记本,刺激了柳雅致深入探索程贵阳心灵深处的**。她认为,日记本里面的内容虚虚实实,真真假假,确实是这个叫程贵阳的犯罪嫌疑人自己写的,他为什么要把自己所犯罪行这么认真地记下来,而又让读到它的人难以相信呢?那个“4”又是什么人?
好象是他的弟弟,不,侄子?或者,是他现在的同伙之一吗?后来他是为他杀害市委书记的全家么?到底为了什么?除了疯狂作案,这个人还是个内心世界十分丰富的“作家”有警方搜查到的作协会员证为证,也有他出版或发表的作品为证,无论思想还是文笔,柳雅致都相信他非等闲之辈。
就内容,措词简洁,但传达出的信息量很大,正像支队长的感觉一样,她有理由相信此人相当复杂。她也明白程贵阳记下的种种罪恶并一定是“他”的全部秘密,这份奇怪的东西除了他的名字比较真实外,其他同伙都是一个代号。非常不可思议。
越是如此,柳雅致越是觉得箭在弦上,她不能不认真思考如何在报道此案的同时,怎样深入去探讨一个重大犯罪嫌疑人的内心世界,完成桂总未交给她的报道之外的任务。也可以在跟刘海洋支队长深入探讨时,有话可说。
同居未婚夫随团去边远贫困乡镇巡回医疗未归,这有利于她思考。但也产生一种从未有过的窒息感。
夜深人静,孤身读着这本骇人听闻的“犯罪日记”里面记录犯罪嫌疑人的血腥凶案和作案的心路历程,甚至还附有一份荒唐的“遗嘱”和“我的自白”
她不舒服地坐着,再次环顾客厅,电视里发出的光线使她感到前方只是一片混饨。她低下头继续,日记本上的字就像屏住气息的凶狠的野兽,猝然使她感到害怕,仿佛这些野兽就在房间哪个角落蹲伏着,随时可能在她身上寻找慰藉。
柳雅致几次起身检查了门窗,仍不放心,回来幽幽地回头又盯了一眼。心里打了个寒颤,随即移动了一下身体,她尽量离光线暗的地方远一些。不知为什么,她有些害怕,刚才莫名地滋生出的优势又莫名地离去。
程贵阳和他的同伙到底是些什么人呀?工农兵政文?工农兵政商?她抬起头来,这时,一阵寒颤又通过了她的全身就在刚才,她的目光随意扫向前方时,那混饨的一片蒙胧中,在彩色影像活动的面孔里有一张苍白的脸,一张中年人的脸,带着不可捉摸的神色正盯住大楼的窗口。
不会的,她安慰自己。程贵阳此时正在接受张铁山的审讯,他的同伙即使凶残也早已逃之夭夭。有什么好怕的呢?
待惊讶的目光逐渐变得平静时,她拿起手边的日记本继续了起来。
但是似平静的柳雅致,想着随之而来的残酷事实,内心在一次一次战栗。最让她触目惊心的案子之一,就是现在仍未水落石出的这起市委书记灭门事件。她又心怀鬼胎地朝四周了,生怕刚才幻觉的那个野兽神秘地藏在离她不远的某个地方。
即使不说什么,但目光一接触到想象中他们的眼神和他们散发出的野兽气息,那种莫名的恐惧感就会传遍她的全身。
好在,天亮了。
昨夜心情,今日感受,全然拧成一股绳纠缠在一起了,惊悚越来越少,安全回到身旁。程贵阳好象在故意暄染什么。“92”灭门大案他自己这样定性。
整个杀戮情景被他“记录”得淋漓尽致,却不透露一丝目的与动机。她低下头一边,一边听着自己微微的喘息声,仿佛从哪儿飘来一股雾气渗透在她与日记本之间。
这种雾气有一瞬间血腥味特别浓烈,突然使她不明白自己身处何地,大案记录的状态和那天案发时的记忆混杂在一起,她又像是在紫花池山庄的大门口,苦苦寻找不到采访线索,又像是在下午的公安局里,聆听支队长的分析和建议,又像是仍坐在桂梦乡旁边谈话,要她无论如何“抓住”也像是在昨晚的电视节目中听着那两个女人可怕的说话声
柳雅致想起9月2日那天的情景。那天下午,当她回到家时,突然接到了一个人电话,告诉她紫花池山庄发生了杀人案,对方惊恐得语无伦次,说不清楚自己刚才到的一切。报料人是个维修工,当警察到达,他们这些人已经被栏阻在山庄大门外时,没有人再能够提供这起灭门案件的详细内容和可疑细节。这起令人毛骨悚然的突发事件不但深深地刺痛了报料人,也让她惊骇不已。
包括此时此刻。
“我们进去了。
“22号别墅的电视机里载歌载舞,欢声笑语,所有人上去都很高兴。他们像往常周日一样在打麻将,里面的一切都和以前那样,显得富丽堂皇,心满意足。
“然而,这里却是罗守道的葬身之地,死神正在这儿等待他的到来。”
这时,身边电话突然发出声音:“铃”
柳雅致跳起来,遽然惊醒,手中的日记本滑落到地上。太阳光已经照射进来,她顺手拉开窗帘,带着恐惧后的一丝余悸弯下腰一边捡失落的物品,一边感到脸热烘烘的。电话是报社打来的,告诉她有běi 精的特快专递。
“哦是什么?”她嗫嚅着,手心里也沁出汗。
“确切地说不上来。”男同事礼貌地说“我也是刚到,好像是杂志社的。”她定了定神,补充说“好的,我一会儿要出去,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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