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他被说服了,或许他根本就没有可能被说服。因为面对这个程贵阳,你让他说什么?支队长似乎透了他的矛盾心理“程贵阳已经为他的顽强抵抗付出了惨重代价,这种代价并非刑讯和其他违法审讯能够达到的,而是他内心世界的煎熬。尽管他此前从没有过被警方讯问的经验,但他却有相当顽固的个性,越是在这种情况下,滨江市公安局越应该让他良心发现,给他全盘托出的机会。”
刘海洋先给张铁山点着一根烟,又给自己点燃一支,说:“似困难,可这种人一旦想交待罪行,半天都用不上,什么压力也不用给他,就踢里突噜全抖落出来了,你等着吧。”
谈话结束后,张铁山自己都没明白思想通没通,在办公室呆坐片刻抽了一根烟,然后利用几天几夜难得的一点空闲,张铁山特意跑到九楼技术中心,通过一台不连接公安的电脑上到互联,了女记者告诉他的那几个站。
了部分报道“市委书记灭门案”的帖子,媒体的报道,一目十行,可能是因为太长的原故,没有完,也可能报道太笼统,除了“警方”或“专案组”这两个词之外,案情不新鲜,没有提到任何人,包括自己的名字,兴趣不大,还可能心里有事,倒是屁颠屁颠的跑到程贵阳的博客去了一眼。
这是柳雅致昨天在电话里说的,意外发现有个俊男大头照,下方还有一张全身照,背景就是他曾工作的市委大楼
而且正如女记者所说,他居然还是一个论坛的版主,大跌“眼睛”继而发现他在签名档里写着:“不作黄蜂尾上针,只追专诸鱼肠剑”之类,如此多面手,实在少见,原本十几个说明文写的签名档还算入情入理,可惜最后一句“鱼肠剑”露了相。
翌日,张铁山带着全新思路和方案再审程贵阳、金善女。
在天朝,无论何时何地,尤其那些惊天动地的要案,如果没有犯罪嫌疑人的交代,很难判他死刑。
不刑讯,市委书记灭门这样的案件就很难认定,刑讯了,警察的制服就可能扒掉。做个负责任的警察很难。张铁山在十年里审过上千人,基本是主审。
许多案件,跟犯罪嫌疑人商量是没有用的。有些警察根本不去做这样的傻事情,总是喜欢从始至终演黑脸,他经常想,这样的工作总得有人做,黑脸红脸都得有啊。有的时候甚至跟下属开玩笑说“就当你给***炸碉堡了!”如果都没有人做危险的工作,不豁出去一头,任务就更没法完成,老百姓更会骂警察了。
审讯并不像人们想像的那样,一个审讯室,一个高高的审讯台、头顶一盏高瓦数的大灯泡和一个矮矮的被审讯椅。偶尔,工作点是临时调换的办公室,审讯也可能就在张铁山干活的房间里,因此从表面更像谈话。
想起昨晚的谈话,他承认,支队长是对的,政策水平和经验教训总是比自己强一块。思想工作也及时到位,不然的话,难保自己能平静下来。
现今的公安机关为了迎合时代要求,内部制定了一套苛刻的规范制度,民众还可投诉警察,不管有责还是无责都是民警的不对。
这样一来,许多警察做事思前顾后怕得罪人,更怕犯错误。遇到不讲理的主儿会搞的人得寸进尺老子天不怕地不怕我可以投诉你,而有素质讲理的人得不到公正的处理也要投诉你。警察里外不是人,最终是什么后果呢
总走神儿。
对程贵阳的审讯又遇肠梗阻,回头只好再审金善女。
张铁山发现程贵阳的思想起伏很大,自从赵小鬼儿被抓回来,他的这种情绪越来越明显,拘留和逮捕作为限制犯罪嫌疑人人身zi you的两种强制措施,必然使犯罪嫌疑人的心理受到极大的震动,并引起激烈的变化。
但程贵阳的这种变化显然不是因个体差异,拘捕环节上引起,最说明问题的是最初抓他的时候也没有现在抓获赵小鬼儿他的战友这样令他的心理状态出现如此紧张、恐惧、懊丧和抵触情绪的大混合。
当然,不同的拘捕时间和地点对犯罪嫌疑人的心理会产生不同的影响。但程贵阳显然不是这种情况。
所以,人带走后,他马上站在守所的院子里电话跟支队长汇报了这个情况。刘海洋“嗯嗯”听着,没说话,侦查人员应当了解和掌握犯罪嫌疑人被拘捕后、审讯中的心理特征和细微变化,从而掌握时机,调整策略。程贵阳的这种异常反应说明了什么呢?
“刘队,我去提金善女。走了。”张铁山准备关机,示意同事拿起记录纸。
“等等。”支队长叫住他“这个情况也许是个好事,程贵阳这么咬牙的人,你我都领教了,不怕他有变化,就怕他没变化,他不是一再声称自己的事可以讲,不涉及别人吗?
这个赵小鬼儿一抓回来为什么他就不安,触了他哪根神经?告诉志方他们暗中加强管理,防止他再次自杀。也要继续观察他的动静。设法消除其抵触情绪,保证这期间的安全性。也要充分利用犯罪嫌疑人的紧张、恐惧心理和微妙变化,趁赵小鬼儿惊魂未定之时,抓紧进行讯问,迫其交代罪行。”
“懂了。”
“去吧。”
阳光明媚,这时候站在院子里这个地方,并没有一丝阴森森的感觉。但金善女这个女人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人提来后,她像没睡醒似的当着面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打完才用手捂着嘴,还用手扇了扇嘴巴,不知她想扇什么,然后没等张铁山说得太长,金善女突然将手伸到张铁山的面前说:“你我的无名指跟常人不一样,别人是三节,我是三节半,你瞅瞅,真的,不骗你”“金善女!”刑警不下去,想制止她胡说八道,可她不管不顾:“小时候算命先生说我活不过0岁,今年我正好0岁。我不怕死,坦白地告诉你,我现在就想死,我已经吞过金(金善女在县里关押期间乘办案人员不注意,曾把自己项链上的金坠吞下,由于金坠太小,后来排泄下来了。
这时她已经知道金坠拉下来了,故意告诉办案人员。其实,办案人员已经悄悄加强了这方面的戒备。)我不怕死。你信不?”
金善女把审讯巧妙地演变成手相。
所有在场的男女刑警都哭笑不得。
张铁山望着金善女半晌没吭声,然后冷冷地说:“你死不了,你的情况我们已经查清,不多不少,这些人陪你已经三天三夜了,对吧?说不说,在你。我们现在问你,主要是想搞清程贵阳的情况。你是学计算机的,那你一定知道杰克伦敦的小说热爱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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