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说罢,摆手带保安们拖起小秋扬长而去。
后来有人偷偷告诉他,这个“七哥”是市工商局长的儿子,没人敢惹,法院、检察院都有人,打你也白打,赶紧回家吧。
这场天生横祸的到来,把郑贵福给搞糊涂了。虽说他的一条命最后在女儿的努力和医院的挽救下捡了回来,可全身瘫痪,巨额的医疗费对于他这个普通的农民,简直是一个天文数字,辛苦一辈子,都无法挣来这么多的钱!
不知女儿跟什么人借来的,自己一个老农民什么时候能够还上这笔钱?更让他欲哭无泪的是,一年多过去了,一家人求助的司法和有关部门没有地方能给他们一个公道,真如人所称的那样。直到郑贵福自杀,女儿小秋也没回来,生死不知。
一家人便散了。
老人最后擤把鼻涕沙哑地说“过去俺拚上性命跟上***打仗时光知道要解放,建设新社会,可解放这些年了咋又出来个黑社会呢?到底还有没有王法啊?”
说到这里,程贵阳戛然而止,不说了,抽出一支烟续上火狠吸一口,咳嗽几声。
“后来呢?”女记者问。
“这么说你愿意听吗?你今天来大概不是想听这些的吧。”
“说吧,”她了表“我愿意听。”
“那好。老人当时对我讲述这些事,我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偶尔笔在本上记下点什么,多数时间就那么一直望着他。
讲完了,老人叹口气:‘人到什么时候,也不敢欺天哪!可惜现在没个说理的地方,我这一身病,这辈子讨不着说法,我就这么到阴间找儿子去,不甘心哟!嘿嘿嘿’老人泪水在苍老的脸上流成两条黑色的小溪状,瘦削的双肩在我眼前大幅度地抖动着。”
程贵阳说,说实话,他这个当过兵的显然激动了,感到自己脑袋的一根根神经在蹦。
老人所说“水之恋洗浴娱乐中心”和“七哥”恶名早有耳闻,也知道背后庞大的关系奈何不得,但老人家今晚慕名而来,偷偷找到家来了,自己这个市委书记秘书能再把他推出门去吗?
老人一边擦泪水一边指着满胸陈旧的勋章说:“请你这是什么?秘书同志!我跟着***到过山东,到过四川和海南,也去过朝-鲜!我打过国民党,打过日本,打过美国!这是打败敌人的见证,懂吗!?”
他站起身在满胸的勋章中寻找着,一个两个三个终于找到了,他揪起前胸给我:“你瞅瞅,这就是打败法西斯血战台儿庄的奖章!这可是战区司令李长官亲自发到我手里的哟!不管用了”
说着老人从兜里摸出一支“达西牌”劣质香烟,似乎想起来什么,抬头亮堂堂的房间,把皱巴巴的烟卷又放回兜里。
我万分理解这位不速之客老人内心感受和痛苦心情。这不单单是一种感情上的问题,而是有更深一层的含义。着老人那深沉混浊的眼睛,平静了一下心态,我弯腰从茶几上拿起红塔山香烟,撕开,递给老人:“抽这个吧。”
老人犹豫一下,还是点着了自己断了一截的那支烟,此后一直勾头抽着,不再说话。
后来老人告诉我,在好心人的暗中指点下,思考再三,他决定求助于我。
他说,儿子死后,**说理的事他就接过手来。这二年,跑过县里市里,开始还有钱打票,坐车来,后来没钱了,这六七十里地就一直凭他的老胳膊老腿来回跑路,也跑过省城,跑过běi 精。
到头来才明白,跑zhèng fu、**、省委和公-安-部那是白搭,解决的还得是地方。可公安办了,检察院压着,检察院办了,法院退回,扯到如今。
手里费尽心血讨回的“上方宝剑”也成了中不中用的东西,等于废纸一张。那些人该怎么着还怎么着,活得照样天老大他老二!
一到这些废纸,老人更心酸,常常是疑惑不解,感慨万千“奶奶个熊!这年头是咋了呢?好像黑社会比zhèng fu还厉害,真就没个说理的地方啦?唉,我啥都不在乎喽!就是开除我的党籍,说我反党,我也得说,哪有这样子事啊!上面说的挺好,下面就这么胡整,凭啥?他们!”
老人的话确实在我心里掀起不小的波澜。但我最关心的还是那个女孩“大爷,孙女现在怎么样了?”
老人重重地叹息一声,摇摇头,没说话。半晌,一支已经快捏不住的烟屁-股被他碾死在烟灰缸里。
“得性病啦,人家不要啦,死不起活不成,在家躺着呢!”
一阵阵热lang涌上我的心头,燥热,寒冷。
我也是农村出来的,给罗书记当秘书,我明白他找我是什么意思了,很真诚地对那个老人家说:“大爷,老百姓真是不易呀!”
“大爷,我今晚跟您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这个‘市委秘书’没啥权力,就是为领导服务的,但我和您老的心灵是相通的。而心灵又忠实于纯洁,虽然我的能力有限,也不当官,但既然你相信我,黑灯瞎火找到我,我就试试吧!’稍稍停顿了一下,拿过证件和勋章仔细,还给老人说:‘大爷,您的要求是什么?’”
“啥要求!”老人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我,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自古一理,给孙女治好病“法院治他的罪!贪官心不正,老百姓心不齐,好欺负,要不然,黑社会?奶奶个熊,他敢!”
为了进一步了解情况,沉默片刻,我说:“那好吧,大爷,您这事也急不得,我先调查一下。找机会,跟领导汇报一下,能不能解决?”
说着话,在身上摸钱,拿出五十块递给老人“这点钱,解决不了什么问题,你拿着吃点东西,明天买张票回去吧。你的事我一定想办法跟罗书记说说,天热,您岁数大就别再来回跑了,有什么结果我再打电话告诉您。”
我的举动,让老人简直有点不知所措了。其实,老人来找我并未抱多大希望,他不相信该管也能管这些事的人都推来推去,找一个“市委书记秘书”就真能管用,可是,要是不找个人说说,心里难受啊!
正如老人自己所说,也许他就是想找个人吐吐苦水。出乎意料的是,我诚恳的态度,让老人一下子感激涕零。
他急忙站起“不不不!我你是真心想给我办事,我总算认识了一个能听我老头子嗦的人,你,爷们儿,不愧‘市委书记秘书’这个称呼啊。能不能帮我儿子和孙女讨回个公道,就你这一锤子了!
钱我不要,我这有个亲戚,就是他给我指的路,这就够麻烦你的了,也是有病乱投医,先给你谢谢啦!”
无广告,,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