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正妻所说的言语,宁浅舟惊异之余又觉微微伤心。但他仍是想不通钱宁儿为何要骗他,为何要千方百计与他相遇而嫁给自己。
他茫然看向正妻带着担忧自责的脸,语声中透出一丝疲惫“那夫人可还查到些别的什么?宁儿她这般骗我,到底所为何事?”
正妻寻思片刻,弯身坐在了他的身边,双手轻抚他微凉的掌心“女子花费心思大多只为嫁得好一些,也是找个下半生的依靠,原本无可厚非我怕的是夫君你曾经得罪过那位姑娘而不自知,你最近记性不好,忘记了许多原本应该牢记的旧事,我那日私下试探过她,问她到底是谁她竟说早已认识你,并与你海誓山盟。”
宁浅舟只觉荒谬,不禁摇头苦笑道:“我当真是一点儿也记不起,什么时候与一位姑娘海誓山盟过。”
正妻细看他面上表情不似作伪,这才偷偷放下了心,无论是从没有发生过那件事,还是夫君已经把那个女子忘得干干净净,都是天大的好事。
她自然不会对夫君说出钱宁儿口中所讲的真名,反而沉了面色接口道:“那她便是满口胡言、居心叵测之人。她若只想嫁个好人家,何必隐瞒欺骗我们,就算她当真只是个父母双亡的孤女,我们照样会待她很好,夫君,你想她到底是个什么出身,竟不敢与我们说真话?我们宁府的三夫人乃是歌妓出身,此事城中人人知晓,也说明我们宁府并不看重这些,可这位钱姑娘仍是不敢说出自己的来处”
宁浅舟听至此处。。心中也是惊惧大起,他自己倒还罢了,宁府上下人口众多。若钱宁儿当真是个歹人,自己害了一家大小可怎么办?他浓眉深皱。想了半天才嘶声说道:“那不如我与她当面对质,且看她怎么说?她终究只是个弱智纤纤的女子,料想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坏人,若她愿意说出实情,又委实情有可原。我毕竟已娶了她入门”
正妻望着他轻声叹气“夫君,你当真是个胸怀坦荡地老实人,若她有心害你,你去当面对质岂非打草惊蛇?我也不敢再让你独身一人去接近她,我实在是怕你再出事不如我陪你一齐去找她,两个人总能相互照应。”
宁浅舟有些不以为然,钱宁儿确实只是个年纪轻轻的弱女子,又能把自己这大好男儿如何呢?但不管怎样。他还是很为正妻对自己的这番情意所感动,带着淡淡地无奈点头应道:“嗯,如此也好。”
提步走出房中之后。院内清新的气息令他精神一震,先前地虚脱疲累之感竟不知何时已然消散得无影无踪。非但身边花草气息十分怡人。目中所见的景物都似乎比从前更加清晰鲜艳。连身体也比从前轻盈了些,这一切莫名而微妙的变化令他大感迷茫。
身旁的正妻见他表情古怪。语气焦急的出声问道:“夫君,你可是身子有什么不妥?”
他抬眼望了望院外地景色,又抬头望向远处的天空,皱着双眉摇头道:“奇哉怪也我非但没有什么不妥,还自觉神清气爽、身轻如燕,连远处飞过的鸟儿也看得十分清楚。”
正妻面色微变,不再开口问他,心中却不禁暗想:“这倒真的奇了莫非那钱宁儿还能给你吃一颗仙丹不成?她还是个仙女?我看她是个妖孽还差不多!”
两人一起漫步走向钱宁儿的偏院,早有正妻房里的贴身丫头等在转角之处,看到主子来了赶紧上前开声:“夫人,我看到四夫人一个人出了院子,往后院里去了。我也不敢再跟着,怕是被她发觉,便只有等在此处向您禀报。”
宁浅舟微感吃惊,双眼斜睨正妻面上,只见她表情郑重的同时向自己看来,口中轻声解释道:“夫君,你近日昏倒在她院外,我委实为你担心,这才安排了人守着,你可莫要怪我。”
宁浅舟心里虽有些许不悦,但又说不出夫人的错处,只得微笑点头道:“我怎会怪你?你也是为了我好她既然往后院去了,那应当是去了花园之中,我们且跟着看上一看可好?”
两人当下又快步走向那个早已被封的后花园,钱宁儿此举确实极为可疑。宁浅舟一路上细想她入府后地种种作为,不但三番五次刺探自己,还总是私下寻到那花园之中。
啊莫非她已知那紫云花的秘密?宁浅舟登时吓出了一身冷汗。那紫云花若要用在害人一途,毫无疑问可起奇效,难道钱宁儿便是因为紫云花才费尽心机嫁入宁府?
他越想越怕,脚下也越走越快,渐渐把身后的正妻甩出了十几步之远。
比起那紫云花所能导致地极大危害,其他甚么也都可抛到脑后,他急急赶至后院大门之外,那把锁果然又被打开了。上次钱宁儿私闯后花园之后,他早已换去了这把大锁,钱宁儿到底是何等出身,竟能轻而易举连番开锁?莫非当真是个深藏不露的江湖女贼么?
时间容不得他害怕担心,只因院中已然传来高热之感和熊熊火光。他心中一片慌乱,三两步跑进院中,脚下直奔那种满紫云花地所在。
眼前惊人地一幕令他呆住,喉中也响起恐惧的格格之声背对着他地白衣女子正站在一片大火之前,对着哪丛被烧的紫云花发出低语“原来当真是你害了他,我从前不知,现下总算知道了。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谋害我最在意的人,这般惩罚你也不算冤枉了,是不是?”
那整丛都在烈火中挣扎焚烧的紫云藤发出了噼啪之声,竭力伸展出数根已然着火的枝条向四周逃窜,可惜火势又猛又快,而它却扎根在泥土之中,再怎样也无法逃离灰飞烟灭之苦。
宁浅舟惊骇到无法发出意味明确的声音,脑中只是想着一件事:“紫云花灭了,我怎么办?这钱宁儿当真是来害我性命的人!没了紫云花,我只有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