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怎么猜到会是我?”
“我这儿没别人来。”
她脱掉外套,像回家了一样。
“过年还在看书?”
“没事,瞎看。”
“我是不是打搅你看书了?”
“你让我看了许多书。”
“我?”她显出不解。
“为什么这么久才来?”
“久吗?”
“太久了。”
我为自己说话的方式感到陌生,好像不是我在说是另一个人,甚至可能是邦德在替我说。我的镇定自若并非源自我自己,是一个新的我,我对这个我感到满意,从她显然有些意外的神情中我也读出了自己,稍后我才知道我有点过了。
“喝点什么,咖啡?”
“咖啡。”
“加糖?”
她没回答,拿起我案头的一本书,庞德吾爱,台湾版的007。
“你看书好像入了迷。”她说“说话声音都变了。”
“要不要加糖?”
“加吧。”
把咖啡端给她。
“你今天好像不太一样。”
“是吗?”
她翻着书,沉了一会,抬起头:
“我还没吃饭。”
“你还没吃饭?”我说,忽然想自己好像也没吃“现在几点了?”
“你吃了吗?”她问我。
“我也记不得了。”我说。
“你整天就这样生活?”
她说对了,大概看出我身上有雾一样的东西。我有点醒了似的看了一下表,不到八点,我记起了傍黑吃了点什么,一般睡前再吃点什么,每天就是这样。
“我也没吃饭。”我大声说。
“我们一起吃个饭吧。”她说。
“好,我们到外面吃,我请你。”
“我整天在外面吃。”
“我给你做。”
我是脱口而出,但分明看见她眼睛里一种东西闪了一下,这种东西让我心中一颤,显然她流露这种东西不容易,而且稍纵即逝。
“太晚了。”她平静地说。
“没关系,”我说“我这什么都有,有过年的饺子,我妈包的,我一直没舍得吃,在冰箱里冻着。”我说的是实话。
“等着我?”她直看着我。
“也不是,可我想也没准儿有什么人来。你什么都不用管,我做几个菜,都是现成的,你看电视吧,要不翻翻书。”我把摇控器给了她“很快。”
“一起吧。”
“不行,厨房在外边,很冷的。”
我出去了,很快又回来,向盆里倒热水,结果她跟了出来。
我实在不想让她看厨房,厨房太脏了,一个单身汉的厨房让人倒胃口,这事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到处是油渍,灰尘,四处透风,煤气灶上一层乱七八糟的黑糊糊的积物,锅盆碗罐有的洗了,有的没洗,白菜叶葱皮挂在窗子上,油瓶敞着盖,盐罐倒了,洒了一窗台的盐,落上了尘土。碗柜黑糊糊的一层油烟,拉时发粘,灯要暗点还好,特别我的灯泡还很亮,实在让我灰心。
“你回去吧,我先把厨房收拾一下,一会就好。”
“你去弄菜,这里我来弄。”
“不行,这儿太脏了。”
“你干吗对我这么客气?”她皱起眉。
“不是,我实在不好意。”
倒上了洗涤灵,我们开始洗涮,我又打来一盆清水,忙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