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我是怕万一是赝品送给您了挨骂。"
赵副主席忽然哈哈大笑,开席以来,他没少笑,不过一直都是那种有保留、有内涵的呵呵呵,猛然间他换了个笑法让席间所有人惊诧,大家一起朝赵副主席和陈作家聚光,赵副主席老到地朝大家举起酒杯示意,大家都不知道赵副主席为什么突然哈哈大笑,只好陪着赵副主席傻傻地笑,然后干掉了杯中酒。
钱亮亮暗自摇头,他知道,陈作家的生意也作成了,如果他的那方镇纸真的是明代大儒朱熹的用物,送给赵副主席别说那个尿不湿一等奖不在话下,如果送给中国作协哪个主席,可能连茅盾奖、鲁迅奖都一锅端了。
今天,女作家与赵主席的私会,让陈作家的精心安排的获奖之路充满了变数,他的努力很可能要付之东流,化为泡影。想到这里,钱亮亮觉得那个陈作家挺可怜,甚至产生了马上打电话给陈作家的冲动,告诉他如果那方可能是朱熹用过的镇纸还没有送给赵副主席的话,干脆就别送了,送也是白送。钱亮亮不相信,一方朱熹用过的镇纸能够抵抗女作家的两条大腿。当然,那仅仅是冲动而已,钱亮亮不可能真打电话给陈作家,趟他们这帮酸货的浑水。
饭后,服务员通报钱亮亮那位女作家和客人已经下水了,钱亮亮起了好奇心,连忙跑到水浴馆站在楼梯的拐角观赏这一对活宝。女作家穿上了三点式,一身白肉明晃晃地在碧波中起伏。赵主席活像一条发情的雄鱼,在女作家身前身后缠绕流连。平心而论,女作家的脸蛋很一般,可是女人的妙处并不仅仅在脸蛋上,女作家的身材格外夸张,不但白皙,而且该突出的地方膨隆如峰,该低洼的地方幽深如谷,极为性感诱人。钱亮亮再次叹息:陈作家啊,就凭人家这一身肉,一等奖肯定跟你无缘了,能弄个二等三等或者安慰奖就烧高香了。
3
郝冬希在中国式休闲会所款待客人,他肯定就是当然的设局人,尽管每次饭局的题目不同,但是设局人的身份是不会变的。要让郝冬希在他的一亩三分地上由设局人变成局托、陪客,几率极小,而且需要非常的智谋和手段。几率小不等于不可能,这件事情庄垃圾做到了。而且,这件事情连钱亮亮都蒙在鼓里,一直到饭局开始,郝冬希开始发脾气,钱亮亮才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
事先,钱亮亮接到郝冬希的电话,说是那个庄垃圾要在会所招待重要客人,让钱亮亮照顾点。
庄垃圾先到,看到他从车上钻下来,钱亮亮迎上前去握手致意,庄垃圾说:"我先不进去,今天陈副市长要来,我的在这儿等,在包厢里等不恭敬。"
陈副市长来过几次,都是郝冬希亲自接待,陪吃陪喝陪玩,从两个人的交谈话语行为举止中可以感觉到,他们的关系非常密切,放在普通老百姓身上,就是哥们。陈副市长要来,郝冬希怎么在电话里头没有说?陈副市长到会所赴宴、休闲,郝冬希是否作陪?想到这些,钱亮亮连忙踱到一边给郝冬希拨电话,郝冬希接到电话说他也是刚刚知道陈副市长要来会所,电话里能听得出来,郝冬希非常恼火:"干他老母,庄垃圾打着我的旗号邀请的,而且一直拖到刚才才告诉我。庄垃圾真是垃圾,臭狗屎,真不地道,你说我该怎么办?去还是不去?"
钱亮亮略一思索,马上回答郝冬希:"你得到场,来了以后先不要出面,陈副市长肯定要找你,找你你再出面,不找你你就别出面,过后告诉陈副市长这是庄垃圾设的局就行了。"
郝冬希沉默片刻,同意了钱亮亮的意见:"好的,一会我过去。"
庄垃圾翘首以待的陈副市长比约定的时间晚了十分钟才到,看到陈副市长从车里钻出来,庄垃圾点头哈腰忙不迭地迎将上去,陈副市长并不认识他,莫名其妙应付差事的跟他碰了碰手,转过身向钱亮亮打听:"钱总管,冬希到了没有?"
钱亮亮明明知道郝冬希此刻肯定已经侯在了他自己设在会所的办公室,却告诉陈副市长:"没见他过来啊,他也过来陪陈副市长吗?怎么没打电话通知一声。"
庄垃圾连忙凑过来解释:"他知道,他知道,可能马上就到了。"
陈副市长乜斜了他一眼吩咐钱亮亮:"给冬希挂电话,我来了他躲起来干什么?"
钱亮亮按照他和郝冬希商量好的对策把陈副市长和庄垃圾朝里边让:"陈副市长,庄老板,你们先请到里边就座泡茶,我马上给郝董事长挂电话。"
郝冬希来了之后,陈副市长亲昵地责备郝冬希:"冬希啊,怎么回事,说请我喝酒,我来了你怎么躲着不见人?"
郝冬希说:"陈副市长,今天可不是我请你,是这位庄老板,我也是陪客,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啦。"
陈副市长怔了一怔,马上明白了今天这场饭局的性质,由不得脸就沉了下来。郝冬希却又嘻嘻哈哈地说:"没得说啊,庄老板跟我们都是兄弟,他请我请都一样,都一样。"
庄垃圾也连忙赔了笑脸解释:"是啊,是啊,我就是看冬希太忙碌,陈副市长对我们鹭门的建设呕心沥血,实在太辛苦了,就是想尽一尽对陈副市长的一点心意,一点心意。"
郝冬希对庄垃圾说:"是啊,应该尽心意,心意可要实心实意的尽啊,陈副市长,今天晚上一定要喝个尽兴啦。"
郝冬希跟陈副市长和庄垃圾打过招呼之后,吩咐服务员:"都是自己人,摆这个假阵仗干吗?小小一个包厢挤这么多人演习呢?都走,都走,有事干事没事歇着去,留一两个上菜的就行了。"
郝冬希叫住了李莎莎:"莎莎别走,坐陈副市长边上,专门照顾陈副市长,照顾好了,陈副市长说不定能把你调到市政府接待处当科长呢。"
陈副市长哈哈大笑:"你这个冬希啊,别为难小妹了,人家在你这儿赚大钱,怎么能看得上市政府一个小科长呢?你说是不是啊小妹?"
郝冬希又催促了一次:"赶紧啊,坐下,别老围着桌子转,陪领导吃喝也是要锻炼的,这一课你们在观海山庄没有上吗?"
李莎莎连忙坐到了陈副市长的身边,身子在座位上扭来扭去,拘谨、局促的样子有几分楚楚可怜。
郝冬希又叫来服务员吩咐:"给你们钱总加一副碗筷,老钱你坐,陪我们陈副市长喝几杯。"
李莎莎又连忙站起来给钱亮亮搬椅子放餐具,钱亮亮看到郝冬希从进门以来表面上情绪挺好,实际上都是跟服务员和陈副市长打哈哈,对庄垃圾冷冰冰地,心里边就明白这场饭局不是善局,而且,庄垃圾设的这场饭局肯定是一场败局,不管想达到什么目的,都不会如愿,甚至还会适得其反。
庄垃圾开始点菜,钱亮亮是一个善良的人,看到庄垃圾恨不得把自己的血抽出来供奉陈副市长,很是不忍,提醒他:"庄老板,就四五个人,饭量也不大,别点太多了浪费。"
陈副市长也说:"就是,够吃就好,随便就好,毛主席早就说过,贪污和浪费就是犯罪,我们既不要贪污,也不要浪费好不好?"
郝冬希却说:"你们两个不要空负了庄老板的一片苦心啊,人家今天专门招待陈副市长,你钱总管不要瞎掺乎,我这还有一九八五年的法国人头马,香港拍卖会上拍卖的,敢不敢喝?"
庄垃圾立马拍板:"干你老,怎么说这种话?什么叫敢喝不敢喝?拿上来。"
"明码标价,香港拍卖会上拍了十五万八千块,人民币啊,不是日元也不是台币,要不要?"那瓶酒实际价格不过五万块,郝冬希凭空赚了人家十万多块,脸不变色心不跳。
庄垃圾嘿嘿一笑:"今天请到了陈副市长,既是我的面子,更是冬希的面子啦,这种酒今天不喝什么时候喝啦?拿上来,小姐,准备杯子。"
陈副市长显然也是见多识广,根本不把这十五万一瓶的酒放在眼里,倒是庄垃圾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向陈副市长解释了一句:"这么贵的酒,我也是头一次喝,今天沾陈副市长的光,托陈副市长的福了。"
陈副市长淡淡地回了一句:"你掏钱喝酒,沾我什么光,应该是我沾你大老板的光喽。"
片刻,郝冬希抱了瓶洋酒进来,陈副市长问:"冬希啊,你给我说实话,这酒真的值一瓶十五万?"
郝冬希从怀里掏出一张密密麻麻印着英文盖着英文铭章的纸:"看看,这是香港拍卖会上的拍卖鉴定书,一共拍了四十瓶,四百八十万人民币,平均一瓶不就是十二万?我是从别人手里每瓶十五万八千块转买过来的,这还是最便宜的,中等的都要一瓶拍十多万美元呢。"
陈副市长、庄垃圾、钱亮亮几个人连忙端起酒杯,细细品尝,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不一样,重新品尝竟然真的觉得还是这瓶酒最好喝,如果要问他们到底好喝在什么地方,他们肯定照样说不清楚。
菜肴上齐,大家开始动手,站在门外的服务员突然闯了进来,扒着李莎莎的耳朵说悄悄话,李莎莎面色大变,推开服务员又对着钱亮亮耳朵说悄悄话:"钱总,不好了,鸟总带了几个人喝多了,走的时候不签单,还跟服务员吵架。"
郝冬希吩咐钱亮亮:"你去看看怎么回事,把他赶走。"
钱亮亮作为难状:"董事长,鸟总可是集团的副总经理啊,我出面赶他不合适吧?"
郝冬希站起来:"那好吧,你陪陈副市长,我过去收拾他。熊包,你跟我来,我让你打你就给我打。"
熊包答应着跟在郝冬希后面离开,外面,传来了熊包和郝冬希越来越远的对话声,熊包:"老板,真的打鸟总啊?"
郝冬希:"他要是老老实实滚蛋就不打,不听话就打"
李莎莎听到郝冬希让熊包打人,替熊包担心,连忙跟了出去。陈副市长担心地对钱亮亮说:"钱总,你跟着去看看,别让冬希闹出什么事来。"
钱亮亮说:"董事长收拾鸟蛋能闹出什么事来?放心吧,来,庄老板,我们陪陈副市长再干一杯,这可是十五万八千块一瓶的好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