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记得那老家伙啊”那人近乎绝望了,他跪在地上哀号着,不顾及手骨尽碎之痛磕着头,砰砰作响:“道友!请道友放我一马!我再也不敢来侵扰二位!我,我有钱!有灵药!我帮很多大客户捉许多珍稀的宝贝!我上次还捉到了一条化蛟期的蛇!我有很多钱!请二位放我一马!”
田小勇看这人的额头上鲜血长流,依旧磕头不止,几分钟前,那嚣张冷酷的嘴脸还历历在目。
这就是等级么?修仙界的等级真是好残忍。
陆一合却轻叹了一口气,悠悠地说:“道友,我从未杀过一位修仙同道,我下不了手。”
那中年男子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他抬起头来,带着奴才一样的笑容看着陆一合,好似小儿看着父亲,甚至护院的犬儿看着主人。
陆一合继续说道:“十八年前,我本能杀了一个道友的,但是我下不了手,你我修仙一世,艰难诸多,我怎能肆意杀戮我辈中人呢?于是我放了他去。”
陆一合深吸一口气:“我那时本是散修,逍遥自在。可三年后的一天,我修行完毕,回到家中,看到我的妻子坐在摇椅上织着围巾——那围巾是蓝色的,她定是怕我冬日寒冷,才要赶着织出来,她手指上还有不小心被针刺出的伤痕;我的儿子坐在他的小床上读着图画书,那是他生日我买给他的成语故事集,他认字很快,一定是要等我回家后读给我听但是,他们的头,却被打碎了啊。”
田小勇听到这里只惊得目瞪口呆。
陆一合的眼泪已然簌簌落下:“那位道友这时候出现,我疯了一般冲向他要报这不共戴天之仇,可是他三年之中不知从哪学了一身了不起的功法,我打不过他,我哭着问他为什么杀我妻儿!他们不是修仙之人啊!为何不杀我!杀我就好!杀我啊!”陆一合的眼睛里充满血丝,他这几句话喊出来,只震得田小勇耳膜生痛。
“那道友却说,为了报恩。”这话出口后,安静得可怕。
“他说,我三年进境这样小,都是因为这种世俗情意羁绊。对啊!他不杀我,杀我妻儿,是为了报恩!修仙人的眼里,常人的死活算得了什么呢?我的妻儿对他来说不过是猪狗虫豸!他杀了他们只是报恩!好大的恩情啊!哈哈哈哈”陆一合如疯似狂地笑了起来,却满面泪痕。
“他逼着我的妻儿成了我的鬼单,说等我有一天看透了这世俗的感情,就结了这两单。他随时等我来切磋。可是啊,我这十几年来,就是没办法看透,我好想报仇!可我一旦结了我妻儿的鬼单,他们就要入轮回!我就再也不能看到他们的灵魂在我身边了!再也不能了!”
陆一合却忽然看着田小勇,他轻轻地问:“小勇,你说这道友是谁?”
田小勇心中隐隐有了一个极其恐怖的念头,但是他不敢去想,那简直是太过丧心病狂。
陆一合点了点头:“那道友就是我的狗杂种师父,无欢道人,你的太师父。”
田小勇整个人好似变成了石头,这是真的吗?这太师父不是神经病吗?或者,自己跟师父才是修仙人里的神经病?
陆一合喃喃自语道:“我没有一天不想杀了他,但是,就如他所说,我放不下世俗的羁绊,我们的距离越拉越远了。他从那时起教我仙法,要我有一天学有所成能跟他一较高下,我初时并不想学,可是我屈屈一个散修,不学仙法要何年何日能报大仇?我只得忍住满腔仇恨去学那狗杂种师父的仙法,可,要杀他,怕终是办不到了。”
陆一合慢慢地转过了头,看着地上的中年男子:“道友,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不杀那狗杂种师父而得到的结果啊”那男子浑身瑟瑟发抖起来,他还在哀求着:“不不不!我修为跟您相差太远!我绝不敢的!我马上就滚!滚得远远的!”
陆一合语气里充满了苍凉:“道友,你既然知道金莲血符,就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不能信你吧”
这男子一听此言,面色一变,往后一跃,手中忽然一团赤色光幕将他罩在其中。
田小勇看到,这人余下的左手里有一个透明的圆珠,那赤色光幕就从那珠子里散发出来护住了他全身。
法器。这人拿出了一件法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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