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面,还要住在那迷你的小寺庙里呢?
田小勇来不及细想,其其格已经拉着田小勇的手,走进了大屋。
田小勇被其其格邀请坐在毡垫上,可田小勇分明看到,眼前的这个小姑娘目光里充满了担忧,她帮田小勇倒奶茶的时候甚至都洒出了杯子,眼睛不断地往门外——那个小寺庙的方向望去。
而更奇的是,拉克申居然迟迟不来,田小勇手里的奶茶都凉透了,拉克申还是没有露面,只有其其格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神情越发的担忧,甚至眼眶里泪汪汪了起来。
“小妹妹,”田小勇忽然说“你相信哥哥么?”
其其格被问得一愣,她看了看田小勇,点了点头。
“妈妈病了么?”
其其格更加觉得神奇了,这哥哥怎么知道的?
于是她半张大了嘴巴,好奇地盯着田小勇,再次点头。
田小勇对其其格笑了一下:“如果相信哥哥,就带哥哥去看看好吗?”
其其格却犯了难。
她不是不想带这哥哥去,而是妈妈生病以来爸爸带着妈妈去看过无数的医生——省城的,首都的,甚至还有个黄头发的外国人也被请来看过妈妈的病,但是所有的人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妈妈的病情还是一天天的加重,每次咳嗽都会咳出血来。
大家都以为妈妈要不行了的时候,巴彦叔叔却带来了一个和尚,那和尚建议爸爸在家中修建一座小庙让妈妈住在其中,每日里读他送来的佛经烧他送来的香。
爸爸绝望之中只能一试,谁知道,这一试居然就让妈妈一直活到如今。
虽然这三年来妈妈还是不痊愈,依旧每隔一段日子就咳血出来,可却终于没死,于是爸爸对巴彦叔叔十分感激。
但巴彦叔叔带来的那个和尚却有个要求,不许外人接近这个小庙来看妈妈,说这样会亵渎了佛祖。
所以其其格听到田小勇的要求才烦恼的。
“怎么?不相信哥哥么?”田小勇笑了一下露出一口白牙“哥哥可是会变戏法的呀。”
终于,其其格怯怯地点了点头。
但因为她知道,最近,巴彦叔叔不见人影了,爸爸每次想到这事都愁得眉毛拧成了一个黑疙瘩,妈妈咳出血的时候一次多过一次,其其格真的怕,也许这个会变戏法的哥哥也能帮助妈妈呢?
其其格站起了身子对田小勇挥了挥手小手,示意田小勇跟上她,然后小姑娘才走出门去。
出门一转的几张经幡后面就是那座小庙了。
田小勇来到庙门前,只听到庙里一阵一阵的咳嗽声十分剧烈,好似咳嗽的人都要把肺咳破了一样。
在这片咳嗽声里,拉克申的声音好似一头愤怒的雄狮在里面怒吼着:“巴彦兄弟!我当你是兄弟!可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当然可以!只要你让他来看看!多少钱我都愿意付!”
“好!我知道不是钱的问题!你说你的条件!”
“什么!”拉克申的声音好像炸雷一样震得小庙的墙壁微微发颤“巴彦!你你这是趁人之危!你这是”
不知道拉克申听到了什么,他沉默了,沉默了许久之后,这愤怒的雄狮,草原上的硬汉好似被抽空了力气放光了热血,他无力地说:“好,我,我答应你,只求你,你,让那位高僧,发发慈悲”
这句话是田小勇能听到的拉克申的最后一句话,几秒钟后,啪的一声脆响响起,一个东西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往外弹出来。
在门口的田小勇这时候正一脚跨入了庙门,那东西三跳两蹦地在地面上滑行到田小勇脚边——那是一个被摔得四分五裂的手机。
其其格被吓得站在门口不敢进去,田小勇摸了摸她的额头,径自走进了庙里。
这是一座不大的小庙,与其说是庙倒不如说是一座小佛堂更为合适。
在佛堂的顶上有一处天窗,日光从天窗里射下来让佛堂zhong yāng颇为明亮。
在那明亮的光区里是一张床,床上的妇人面色惨白,她颧骨凸出瘦得厉害,但眉目却依稀看得出曾经的美丽容颜,她纤细的双手里捧着一本佛经,只是这妇人并没有去看,她痛苦地合着双目,缩在被子里,不时的发出剧烈的咳嗽声。
在床的四周悬挂着无数的经幡,而床后方则是一座鎏金佛像,日光的反光让佛像熠熠生辉。
床边上坐着一个痛苦的男人,他雄壮的身躯此时不再挺拔,他苦苦地守在床边,一只手撑着额头,他正是拉克申,此时的田小勇眼中他再不是那个豪情万丈的草原汉子,而是一个可怜的丈夫。
“其其格,你不该来这里,你该去陪陪大哥哥的。”拉克申听到脚步声头也不抬的说。
“拉克申大叔,不要怪其其格,是我一定要来看看的。”田小勇轻声说。
拉克申一下子抬起头,他的双目里都是血丝,惊讶地盯着田小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