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把书交给了班主任后,我赶忙溜出办公室,径直向教室的方向飞奔,仿佛后面有老虎追来了似的。
教室里,柳姗姗趴在课桌上,而她的旁边坐着一个我从未见过的男生。美丽的脸上,两颗眼眸晶莹动人。中长的黑色头发里,含着几缕暗暗的金黄。当他的目光与我的眼神对在一起时,我竟有一瞬间的痴迷。在那一瞬间,甚至大脑里变得一片空白。
“你好。”他温和地说。声音很清澈,很甜美。接着,他的嘴弯成了一道新月,露出一个美得没有瑕疵的微笑。
“你好”我说。忽然发觉自己的失礼,我赶忙低下头,走回自己的座位。
李云泽侧过脸看着我,说:“我的花呢?”
“扔了!”我没好气地说。他不问还好,我都差点忘记他刚欺负过总理大臣的女儿了。
“扔哪了?捡回来。”他冷冰冰地说。
什么什么?捡回来?你以为我是你的奴隶啊,随随便便地把花塞给我,现在又要我找回来。再说了,我已经把花给吴老师了,并且吴老师坚信那朵花是班主任送的,我不可能现在去厚着脸皮要回来吧?
“扔厕所了。”我说。
“谁让你扔厕所的?”他却不依不饶。
死小子,存心想找我吵架是吧?本大小姐陪你吵!我尽量克制着自己的音量,对李云泽说:“本大小姐不是你的垃圾桶,不要指望塞给本大小姐的垃圾本大小姐会替你保存着!还有,别老是拿你的太子身份压我,我不吃你那一套!”
说完了之后,我发现自己的胆子越来越大了。至少,不再会怕李云泽到学校老师那里告我状了。嘿嘿,其实我知道,李云泽不是打小报告的小人,要不然,说不定我早就被踢出学校了。
李云泽平静地盯着我,心里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嘿嘿,难道他被我说得没有语言反驳了?没关系,慢慢思索吧,想吵架,本大小姐奉陪。
坐在柳姗姗身边的男生听到我的声音,转过头来,冲着我点头微笑。那个笑容,犹如天使一样,圣洁,美丽。
我悄悄抹了抹嘴,还好,口水没有掉下来。
“花痴。”李云泽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
“白痴。”我回敬他一句。
李云泽歪着脑袋看着我,好一会儿才说:“肩膀上的墨水,怎么没有洗掉啊?”
这一次,变成我无语了。
“看我的,已经洗掉了。”李云泽说。虽然他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但是从语气里听出,他正得意着呢。
哼,有什么好得意的?你的衣服又不用自己洗,即使洗掉了墨迹也没有你的功劳!
不过,我有些好奇,他的衣服究竟是用什么东西洗的,竟然看不出丝毫溅过墨水的痕迹。我想问他,但是没有问。如果他知道自己的衣服是用什么东西洗的,那绝对比恐龙现世还要让人觉得惊奇。
下午第一节课,老班满脸红光焕发,而我根本不敢正视他的双眼。仿佛我是小偷,而他是最英明神勇的大侦探。我怕一个不小心,就在眼神的碰撞里流露出自己的心慌。
不知道吴老师会不会打电话甚至当面向老班表示感谢,然后沟通感情各路神仙请保佑,千万不要发生那么滑稽的事情。
“我们先欢迎一下新同学。”班主任的手指向柳姗姗身旁的那个男生,说。
哦,原来是新同学。可是,为什么他会坐到柳姗姗身边去呢?难道之前那个座位的主人被调到其他班了吗?就像我这个座位之前的主人一样?
刚对那个男生产生的一丝好感很快就消失了。
“先自我介绍一下吧。”老师对男生说。
男生大方地站起来,走到讲台上,露出了一个恬静的微笑。刹那间,教室里扬起了几个声音:“哇,好帅。”
“是啊,太帅了”
我不经意侧过头去,看到李云泽已经趴在桌子上了。嘿嘿,估计皇太子是嫉妒那个男生了吧。活该,谁让他平时那么自高自大?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哇哈哈,这句话真的是永恒不变的真理啊。
“大家好,我的名字是孟之然。”男生说着,拿起一只粉笔,从容地在黑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哇,好漂亮的字。”
“像女孩子的字一样啊。”
孟之然冲着大家笑笑,说:“我是一个很简单的人,喜欢看书,喜欢旅游。以后大家就是同学了,希望大家多多指教。”
“好啊,我们指教你。”几个女生特花痴地说。
唉,前几天还死吵着要做太子妃的女生,此时却被那个孟之然迷得一塌糊涂。想了想,不禁牙齿发酸。
2
孟之然转到我们班后,班上的女生势力就渐渐产生了分化。一部分继续爱慕李云泽,梦想着某一天梦醒后真的成了高高在上的太子妃。而另一部分觉得李云泽太冷漠,冷得连微笑都没有,让人无法接近。被他看中并立为太子妃,那是比彗星亲吻月球还要难得的事。
所以,她们明智地跳了槽,成立了另一个势力——这个势力的宗旨是,追捧孟之然,并且每天花很多时间和精力缠着孟之然,梦想着成为帅哥的女朋友。
据说孟之然的老爹是很有钱的大商人,所以她们觉得,如果真的成了孟之然的女朋友,也不亏。
当然,还有第三个势力的存在,那就是既不追捧皇太子也不追捧孟之然,活在各自的空间里,只为自己活。只可惜,这个势力的人数够寒酸,只有我和柳姗姗两个人。
秋天的气息渐渐将我们包围了起来,女生换下了俊俏的裙装,穿上了秋季校服。男生不再穿着飘逸的白衬衫在校园的各个角落嬉笑,而是在长袖衬衫外套上了一件蓝色外套。
转眼之间已经来到云京高中快两个月了。
这些日子以来,两个疯狂的女生势力依然疯狂,那个讨厌的皇太子依然常常盯着课本发呆。而孟之然也依然开朗,整天讲一些不好笑的笑话,却把追捧她的那帮女生逗得哈哈大笑。
而我,唉,依然和开学初期一样,整天被压在多如牛毛的作业中。越来越嫉妒李云泽,上课可以走神,作业可以不交。
一阵刺耳的笑声又一次响了起来。
看着围在孟之然身边笑得前俯后仰的女生,我不禁轻声骂了一句:“白痴。”
“白痴。”同时,我听到另一个声音从右边传了过来。
转过头去,我看到李云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梦乡里回到了现实。他盯着那些哈哈大笑的女生,眼睛里满是不屑。
“嫉妒?”我笑着问。
“白痴。”李云泽瞥了我一眼。
骂我是白痴?你才是呢!哼,我更加肯定李云泽嫉妒孟之然,找不到地方发泄情绪了,就到处骂人玩。
至从孟之然来到我们班后,李云泽的光环就减弱了不少。而且,有时候我常常会有一种错觉,这段时间以来,李云泽的脾气更加古怪了。当然,从前他的脾气本来就古怪。|qi|shu|wǎng|如果说曾经他是一头发疯的公牛,那么现在绝对是一头被鞭炮炸歪了鼻子的西班牙疯牛。
“怎么不骂了?”忽然,李云泽问。
奇怪,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找我骂呢?我用怪异的眼神打量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心地问:“你没事吧?”
“白痴。”
“痴呆。”我赶忙骂了回去。
过了好一会儿,他慢慢张开嘴,我以为他又要开骂,没想到他却说:“白痴,明天星期天,告诉我你们平民是怎么过的?”
你们平民!这几个字,我觉得有些扎眼。但是没办法,对于高高在上的太子来说,我们就是他口中身份卑微的“你们平民”
“痴呆。”我先骂了一句,然后不太高兴地说“写作业,写整天的作业。”
“星期天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他似乎有些惊奇。
娱乐活动?我已经忘了有多久没参加过所谓的娱乐活动了。我想了想,说:“本来每周星期天下午可以看动画片的,可惜老爸基本上每个星期天下午都要看彩票开奖,占据了我可怜的娱乐时间。”
说完之后,我忽然有些后悔,我跟他说这么多干什么?和他又不是很熟,而且,还是针尖对麦芒的关系。
“你们的生活方式怎么这么低俗?”他的语气更加轻蔑了。
我有了一种想踢人的冲动。他以为人世间每一个人都和他一样,天天不用做事,等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就行了?说我们低俗?要不是我们这些“低俗”的人,他能拥有那么“高雅”的生活吗?
越想越生气,我正要发泄的时候,他却又说了一句话。话语很轻,轻得除了我和他,没有第三个人听见。
他说:“可是,你们都过得很快乐。”
我第一次感觉到,李云泽的侧脸轮廓是那么的柔和。仿佛,曾经那张冰冷的,高傲的侧脸,渐渐融化。
3
快要放学的时候,科任老师们又开始了作业大战。十分钟不到,每一位老师都带着笑脸走进,然后我们集体换上了一副欲哭无泪的脸。等到所有的老师都凯旋而归,教室里终于爆发出了一阵阵怪叫声。
李云泽捂着耳朵,呆呆地盯着我,仿佛搞不懂我们为什么满脸怒气地大叫。
我瞥了他一眼,不禁在心里骂了出来:哼,白痴。你不用做作业,当然不会了解做作业的痛苦。如果你和我们一样,说不定现在教室里声音最大那个就是你呢。
等到教室里的吵闹声好不容易平息了,李云泽指着我手里用来记作业的本子,说:“这些习题,明天一定要做完吗?”
“可以不用做完。”我懒洋洋地回答他。
“那你们为什么刚才叫得那么凄惨啊?”
我用眼角看着他,心想:他怎么也关心起作业来了?我沉默了一小会儿,才没精打采地说:“可以不用做完,不过到了下个星期一要么自己转学,要么请家长,要么就被老师罚做十遍同样的作业。”
“这些题,很难做吗?”他歪着脑袋问。
“你要不要试一下?”我已经没有过多的精力跟他解释写这些作业是多么烦躁的事情了。
“好啊。”他很开心地说。
第一次见到写作业也这么开心的人。不过,我相信他写不了一半就会放弃了。
他盯着我,好久又问了一句:“怎么做?”
我差点喷血,要是我告诉他怎么做,那他不等于直接抄我的作业吗?再说了,要是我一瞬间就能知道这些题怎么做,还用得着这么痛苦吗?切,我又不是神童。我盯着他,说:“喂,太子殿下,是你做作业啊,不会什么都要我告诉你吧?”
他摆摆手,说:“我的意思是,刚才老师布置的那些题目,都要写在作业本上吗?”
我点点头。李云泽刚才问的问题让我有一种错觉,要么他是智力障碍,要么他是从火星来的,人人皆知的小事情也得问一遍。
李云泽兴奋地从我文具盒里抢了一支笔,然后掏出一个本子就开始抄老师留在黑板上的作业表。
兴奋?没错,他的确很兴奋。我更加觉得他是来自火星的人,不然看到那么多的作业怎么会这么兴奋?但是最后,我还是确定他和我一样是地球人,于是我低声骂了一句:“神经病。”
终于熬到了放学,我拎上书包,撒腿就跑出了教室,一路奔向停车棚。刚跨上单车,我突然想起李云泽抢我的钢笔还没还给我呢。不知道他现在走了没有,不行,我一定要去把笔要回来。对于他来说,我的笔跟竹棍的价值可能差不多,说不定他用完了之后就真的当成是竹棍一把扔掉呢。
锁好了车,我又赶忙向教学楼的方向冲。
教学楼里已经安静了下来,或许李云泽也已经离开了吧。正要放弃的时候,我忽然看到二楼阳台上,几个黑西装保镖在我们的教室外站得笔直。呃,李云泽还没走?
我气喘吁吁地冲向二楼,在楼道的拐角处,听到了一个平静得像死水的声音:“不是你的,你得不到。”
除了李云泽,没有人能发出那么死气沉沉的声音。我好奇地停下了脚步,侧耳聆听。什么东西得不到啊?嘿嘿,我得弄明白。
“那可不一定。”另一个声音说。这个声音比起李云泽的声音来说柔软不少,阳光不少。而且,音质很好,我甚至可以感觉到声音里的磁性——呃,老天有眼,教学楼作证,我不是来偷听的。
不对,要是我这样子被人发现,谁会相信我不是来偷听花边新闻的?对了,我不是来找李云泽要回钢笔的吗?我偷偷摸摸躲在这里干什么呢?一想到我那心爱的钢笔,忽然浑身充满了力量。我从墙角跳了出去,大吼了一声:“李云泽,还我钢笔!”
教学楼里,安静了。
安静了两秒后,我差点喘不过气来,直接晕过去。
二十多双眼睛一起盯着我,一对是李云泽的死鱼眼,一对是孟之然的电眼,其他的全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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