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什么也没有做过呢,以后就不知道了。
“没想到他这段时间真的和女人住在一起!你和善宇哥一起住了两个星期,哎哟,真羡慕你啊!那容熙小姐,你也是善宇哥的second(第二个)了。”
现在,两个女人正在卫生间里并排站着刷牙,容熙听到爱子嘴里嘀咕的乱七八糟的话,手里的水杯差点掉下来。什么?第二个?
“善宇哥在日本很有人缘,所以在这里理所应当也是这样,不过以前他睡着的时候喊过银彩的女人名字,所以我就把你当成她了。”
“你听到他睡着的时候喊女人的名字?”容熙心说。
这小子被送去日本学习,可是心思完全不在学习上,只顾得玩。
容熙在爱子旁边继续刷牙,心里有点酸酸的。和男人接吻已经够讨厌了,和女人接吻更加可怕。
“嗯,那个,你好像误会了,我和善宇没有任何关系!我是这个房子的主人,他是贴在我身上的寄生虫!”
容熙辩解说。爱子忙从包里掏出一本小字典。
“什么?寄生虫谁?不,是什么?和寄宿生的意思差不多吗?不过,寄宿生为什么要贴到房东背上呢?”
这个女人无论如何也理解不了“贴在身上的寄生虫”这句话高难度的隐喻含义。容熙努力控制血压不要升高,至少在爱子提出下一个问题之前是这样。
女装版金发魔鬼爱子戴着粉红色的假发,她突然变得一脸甜蜜,诡异地笑着问容熙:
“善宇的房间在哪里?我今天就住那里了!我和喜欢的善宇哥今晚就可以好好幸福了”
“幸福?”
粉红女郎说要住在善宇的房间里,容熙产生了不祥的预感。爱子扑哧一声笑了,愉快地做了一个要把人气死的解释:
“幸福=性!不要紧吧?容熙小姐不是独占善宇哥两个星期了吗?那今天就请把亲爱的他还给我一个晚上吧!”
听到这里,容熙一直憋着的火再也压不住了,一下子火冒三丈。这丫头现在胡说什么呢?谁独占谁了?
容熙是个生活检点的姑娘,认为应该“友好地对待外国人”可是她丝毫没有要对这种不知廉耻的花花小姐客气的意思。小小年纪竟然这么不要脸!
粉红女郎摇晃着脑袋看着面前的韩国女人脸上失去血色,变得十分苍白。容熙真怕这个小丫头再说出什么话来。
“怎么,这都没得商量吗?容熙小姐的嫉妒心很重哦。好吧!这是容熙小姐的家,我让步。那,附近总有情人旅馆吧?还有,这边的房费一般是多少啊?”
突然又被误会成嫉妒之神化身的容熙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她咽了咽口水回答说: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没去过那种地方。”
“那容熙小姐和善宇哥就一直只在家里做喽?这样是不是有点单调啊?”
此时此刻,容熙又被可怕的第二颗误会导弹击中,差点一屁股坐在卫生间的瓷砖上,她赶紧抓住洗面池撑起身子,避免了难看地摔倒在地。容熙强忍着,才没有把牙刷扔到这个小丫头的脸上,相反,她尽可能地用长辈般的、无比镇静的声音诚恳地回答说:
“我再说一次,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你的耳朵没聋吧?我和他没上过床!我和他,和任何人都没有上过床!我还是个黄花闺女呢!”
开始还平平静静的声音,到后来就成了高声嘶喊,回荡在狭小的卫生间里。容熙结束了自己的猛烈反击,上气不接下气。爱子呆呆地看了她一会儿,又拿出字典查了起来。
“黄花闺女黄花闺女找到了!啊?”
爱子把视线从字典上挪开,仔仔细细,从头到脚地打量着容熙。面对如此露骨的目光,容熙用充满疑惑的眼神和面前这个小丫头对视着。最后,爱子可怜兮兮的声音打破了两个女人之间的沉默。
“都到这个年纪了,还没有任何经验!真可怜!容熙小姐身体有病吗?”
听到小丫头发自内心的同情,容熙在心里都快哭了:
“老天爷,今年我怎么这么倒霉啊?一个金发魔鬼就够我应付的了,怎么现在又来了这么个粉红女郎!”
接着,准确地说,是一百四十六秒之后,最开始折磨容熙的金发魔鬼回到了她的鸡窝,一副惨不忍睹的样子,面颊肿胀嘴角撕裂。
爱子就为了看善宇,才漂洋过海来到这里,可善宇见到她后的欢迎词却冷淡简短至极。
你到底为什么来这儿?
刚才善宇一进屋,爱子就像个小皮球一般蹦到了他的面前,狂吻一番作为见面礼。现在她并没有因为善宇态度冷淡而受挫,而是含情脉脉地望着善宇肿胀的脸庞。
“我来看善宇哥啊!你的脸怎么肿了?难道你在这加入什么组织了?”
善宇眉头紧皱,不知道是因为爱子来到这儿,还是爱子抚摩伤口弄疼了他。
我告诉你地址是让你把东京房子里的行李寄给我,谁让你直接提过来了?
这么说来,爱子最开始拽着的巨大的箱子应该是善宇的行李了。容熙愣愣地看着小丫头狂吻善宇,还有他们令人感动的相逢场面。善宇是这样向容熙介绍粉红女郎的:
这是杉原爱子,我就读的学校同一级的同学,是在日侨胞,三岁去的日本,还有是我的拍档。
拍档不是指一起工作的人吗?什么啊。如果玩电脑游戏也能称为工作的话,那善宇和爱子倒可以说是相当完美的拍档了。
清晨7点,爱子来到容熙家开始上班,一直到太阳落山月亮升起的晚上7点。如果除去一天当中吃饭、睡觉、抽烟、上卫生间的时间,他们就是名副其实地生活在电脑游戏中了。
开始的时候,爱子坚持要在容熙家里和善宇住在一起,这个提议遭到了善宇和容熙两个人的断然拒绝。虽然阐述理由的出发点是值得赞扬的伦理道德“这么大的姑娘哪能住在一个大小伙子房间里啊!”实际上还有更加实际的理由。
现在房间已经小得连呼吸都困难了,怎么能让你再住进鸡窝呢?少说这种不着边际的话!
鸡窝主人听到善宇最后提到的“鸡窝”心里有些不快,可是就算不高兴,那也是显而易见的真理啊。坦白说,如果让容熙说实话,她会把嘴凑到善宇耳边大喊:
你竟然说这儿是鸡窝!你见过这么大的鸡窝吗?见过吗?这是别人几年时间苦心经营,血泪汗水浇铸的结晶啊!
是啊。在住惯了二百坪豪宅的少爷看来,这个小房子只能算鸡窝,可对于容熙来说,这个十三坪的鸡窝里倾注了二十几岁的青春年华,是血泪汗水的结晶。容熙在心底这样呐喊
“那我就变成黄色的小鸡,在善宇哥的怀里睡好了。”
粉红女郎的话听得真真切切,可容熙还是不得不咬紧牙关闭上嘴。现在的寄生虫已经够难缠了,她不想,绝对不想再加上一个,所以只能缄口不言了。如今四个星期过去了,容熙反而觉得当时应该下定决心痛骂一顿,那样可能会好些。
爱子除了睡觉以外,一天中有超过十二个小时都和善宇粘在一起,容熙一见到爱子,就深切地感受到祸不单行!而且,这个粉红女郎还时不时无情地戳容熙的痛处。
“容熙小姐不关心善宇哥,这真是太让爱子感到幸福了,不过我真的很纳闷!那么久不和任何人做的话太浪费身体了吧?容熙小姐那里不会发霉吗?”
容熙已经耐着性子和他们一起生活了四个星期,所以现在终于知道了这个二十岁的愣头小丫头并没有什么恶意,可她仍然无法适应从爱子可爱的小嘴里蹦出来的讨厌的话。
“现在还没发霉!以后要是发了霉,我会第一个告诉你的,爱子!所以,现在拜托你闭上嘴!”
不过,容熙很想接着再补充一句。
“你们在家里只知道玩,我和你们不同,我为了生存要在家里画漫画啊!这个好色小女人!”
不过,容熙只能把这个令成年人热泪盈眶的理由咽进肚子里,她没法把这些话讲给比自己小八岁的小孩子听。所以,容熙就对比自己小六岁的那个稍大一些的男孩子大吐苦水了。
“你记不记得我们制定的规章制度中明确写了不经对方同意,不得带恋人、情人回家啊?”
善宇疲惫地盯着一脸严肃的容熙,容熙把六个星期前制定的同住协议书推到了善宇面前。
当然记得了。
看到记事本上的回答,容熙放心了许多。
“那你就马上收拾行李,带着那个丫头从这里消失,去宾馆或者其他什么地方好了!你明明就是违反了规定嘛!”
但是善宇对此的回答却是截然相反。
绝对不可能!那丫头既不是恋人,也不是情人!她是我的朋友和拍档!
善宇最后添加的一个短句点燃了容熙压抑至今的满腔怒火。
大婶,难道你嫉妒那个丫头吗?
嫉妒?我?嫉妒谁?为什么?
容熙气得够呛,一时语塞。她知道现在应该立刻把记事本扔到男孩子脸上,大喊“开什么国际玩笑”!但是,她没有料到本上的字,真的是没有料到那些字会像一把尖刀一样,深深地扎进了自己的心里。他总是用这种令人尴尬的玩笑去刺痛容熙的心,可这一次的玩笑却和往常大不相同,怎么也不能一笑了事,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容熙想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脸色,是不是过分难看了?声音没有发颤吧?
“不要开玩笑了!你们在这里这么闹,我就没法集中精神画漫画了!”
是吗?
“就是!我一个人过惯了,和别人一起生活感到很别扭!你的钱多得可以买电脑,为什么还要长期呆在这里!你不还说这是鸡窝吗?”
话说得越长,嗓音就越发颤。危险危险怕是这小子那天在海边对我施了什么咒语。
容熙好不容易忍住脖子被勒紧的感觉,勉勉强强做出一副冷酷无情的样子,盯着善宇说:
“赶快走吧,这样最好,对你我都好。”
善宇一直坐在电脑显示器前,面无表情地倾听容熙说话,这时他又面无表情地在记事本上写了些什么。
你这个人喝酒后更坦率,就是笑声有点妖邪。
这明显是在指责容熙。容熙很生气,凭什么要受这种毛孩子的责难啊。
“我不喝酒的时候也是相当坦率的!的确,有时候我会羡慕爱子,她和我不一样,她年轻,漂亮,开朗!但是仅限于此!你好像产生了错觉”
容熙最后深吸一口气,向男孩子发出最后一击。
“嫉妒?我为什么要嫉妒?你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善宇先是长长地吸了一口烟,然后傲慢地把烟吐到天使般姐姐的脸庞上。然后,又在记事本上写了些字,丢给容熙。
容熙被辛辣的烟雾呛得双眼噙泪,所以纸张在容熙的眼中变得灰蒙蒙的,上面写着:
知道了,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