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以鼻,但他还是认为离家出走的惠灿会在一定程度上萎靡不振。不过,当他亲眼看到惠灿,并且亲耳听到她那充满生气的声音后,他觉得自己错了。
“我猜到报纸上会有我的照片,这张照片要是以往刊登时采用的就好了。真不知道他们是在哪里找到的,连我自己都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照的了!看到照片后,我这样想,尚永这家伙可真帅,我竟然和他结了婚。”
“那你就往报社寄一张照得漂亮的照片吧,让他们尽可能地把这张照片换下来。”
“我也那么想过,这张照片真的很难看。不过,我连一张漂亮的照片也没有。我已经看过举行结婚仪式时照的照片了,有一半都是闭着眼睛照的!”
今天的柳惠灿还是原来的柳惠灿。她虽然没有哈哈大笑,但也看不出忧郁的样子。
“如果在一个不怀好意的人面前显露出非常萎靡的样子,那会非常糟糕的!不能那样做!”
除了去快餐厅会为自己点一份并不喜欢喝的牛奶之外,她看起来与从前并无两样。这与在拍摄现场面无表情地挥舞着拳头的尚永形成了奇妙的对比。江尚永可以让她幸福,但却不能让她不幸,想到这些,时宇内心非常高兴。不过,他的高兴一瞬间就被惠灿的话击得粉碎。
“那,那个,伤得严重吗?”
虽说主语被省略掉了,但时宇可不是傻瓜,他心里明白惠灿指的是谁。一瞬间,他想故意地说“我怎么知道这些事呢”但他转念一想,说郑时宇不知道江尚永的事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随即,他苦笑着脸回答说。
“论打架,还没有人能比得上他。被打的家伙出了很多血,江尚永只是略受了点伤。”
“。”
“如果担心,你就去看看他嘛!”
听到时宇这似乎有点过份的提议,惠灿苦笑着摇了摇头。这是表明她不担心尚永呢,还是表示她无法去看他呢?,时宇想不明白。不过,她摇头这一点令时宇很是放心。于是,时宇鼓起勇气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此时不说,恐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如果讨厌去看他,倒不如我们一起坐飞机去旅游。”
听到时宇这句突如其来的话,惠灿一下子将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
与时宇道别后,惠灿买了几件必需品,然后回到了妹妹的住处。当她进门的时候,妹妹正在客厅里兴致勃勃地看着什么录像。惠媛发现背后的姐姐后,立即慌慌张张地关上了画面。惠灿想知道妹妹究竟一个人在看什么,于是一把夺过遥控器,重新打开了画面。画面出来的一刹那,她看到身披婚纱的自己正在开心笑着。惠灿纳闷地问道:
“这是什么呀?”
“什么什么呀,你看了还不知道吗?那不是你吗,是你的结婚录像!明天我得去给新娘化妆,因为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所以想了解一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种事你也能做吗?”
“本来不是我的事,一个熟人突然有其他的急事,就由我来代替。如果你不愿意看这个录像,就关了吧!”
惠媛害怕当着正在分居的姐姐面看这种美好时光的画面,会对她产生心理刺激。不过,不知是出于什么想法,惠灿并没有让她关,而是默默地坐在妹妹的旁边,开始静静地看起录像来。
“这种场面也录下来了?”
“嗯,能录的都录下来了!姐姐,你家里也有一盘这样的录像。”
这是惠灿第一次亲眼看到自己的结婚典礼。可能是不好意思拿出来看吧,尚永从来没说过有这样一盘录像带。惠灿在画面中看到了身披白色婚纱的自己和身穿结婚礼服的尚永。在举行完结婚仪式之后,她就与他住到了一起。画面中的结婚仪式与新郎的名气相比,显得过于简朴了些。
“姐夫只想让真心祝福的人知道,所以婚礼是在非常保密的情况下举行的!”
她大概也同意了尚永的这种想法—于是,只有父母和十分熟悉的人出现在结婚典礼上,簇拥在他们的身边。在他们的真心祝福下,尚永和惠灿结成了一对夫妻—正因为如此,他们才笑得那么开心。惠灿的视线一度定格在画面中的新娘身上。
对于眼下的惠灿来说,画面中的那个幸福的柳惠灿怎么看都觉得是另外一个人。其实,画面中的新娘的境况并不是那么好。与名气很大的男人谈恋爱,一定会有很多的苦衷。比如,婚前怀了孕,并且因为自己的错误而失去了孩子。而且,因为他,她自己的梦想也必须暂时放到一边。不过,画面中的新娘正在甜甜地笑着,看着她的男人也正在笑着。惠灿继续看下去,发现与自己的傻笑相比,尚永才是一副真心幸福的样子。于是,她心里变得坦然起来。
———毕竟我们曾经是幸福的,即使不能持续到永远!
虽然说拍了结婚录像之后还不到三年就成了现在的样子,但毕竟爱过,也幸福过。即使已经成为过去,毕竟曾经拥有过。从画面中看,没有一个人是不幸的。这使她感到非常的欣慰。因为感到欣慰,她对自己腹中的孩子说道:
“看,宝贝儿,这是你爸爸,他笑起来多好看呀!”
虽然画面中的那个男人令她厌恶得不想再见到第二面,但她不想把这种心情带给孩子。不管怎么说,孩子他爸是曾经与她一起生活过的人。虽然现在想起他来也会讨厌,但每次突然想起来的人却总是他。
虽然画面中的他笑得很开心,但实际生活中的他却很少露出笑容。虽然画面中的他总是对女人说“我爱你”但实际生活中的他却不是这样的。突然,一种想法让惠灿感到痛苦。江尚永不是不好意思说“我爱你”这样的话,而是真的没有爱过我,是不是这样呢?因为这家伙是个自己讨厌做就绝不会去做的人。突然间,她想起了他们之间最后一次的对话。
———是的!你本来想装作离婚后过得很好,结果后来成了傻子,而且又回到我的身边,这似乎很有趣,你说呢?
———这样,有趣吗
———有趣。想和我分手后直接投到别人怀抱的女人,忘记了一切,重新回到我的怀抱,真的非常有趣。
一想到这,她的胸口一下子翻腾起来。自从他说完那些话后已经过去很多天了,可是每当想起那一幕的时候,眼睛总是酸酸的,好像有眼泪要流出来似的。惠灿眨了眨眼,将快要流出来的眼泪挤了回去。她不想白白地浪费水分,现在需要的正是孩子在腹中游动的水,不能因为毫无意义的事而浪费水分。这样下定决心后,她对腹中的孩子说道:
“对不起,宝贝儿!妈妈知道你的存在,让你听到那种话全是妈妈的过错!对不起,宝贝儿,真对不起!”
一开始是震惊,接着就发了火,然后不顾一切地收拾好行李,叫了一辆计程车,径直来到了惠媛的住所。这就是她所能做的全部。这是因为她一刻也不能容忍与那个男人共同存在于一个空间之内。不过,当头脑清醒之后,想回来的时候,未曾考虑到的问题开始一个接一个地浮现在眼前。
———在这种情况下,怎么对他说已经怀孕了呢?”
一开始,她的想法是将孩子平安地生下来。她觉得,这个孩子得之不易,绝不能再次失去。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在想到这的时候,她的脑海中响起了他曾说过的话。
“我们还没有到做父母的时候,所以没有关系,下次可以再要,不要哭。”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表情看起来很认真。他有时也会以非常期待的神情对孩子说话。因此,他不会不愿意。唉,越想越复杂,究竟该怎么办呢?既然愿意要孩子,为什么我们还想分手呢?他会说什么呢?我不是曾经突然说过再也不想与你这样的王子生活在一起吗?虽说他的脾气坏得让人无法忍受,但还不是在知道他的这种脾气之后才同他结婚的吗?这也不至于离婚呀!我自己都不理解,他更是如此。这样想来想去,惠灿感觉到自己快要晕倒了。
———最近,他的火气非常大。
听说被她甩在家里的男人火气非常大,甚至与别人动了拳头。他好像过得很糟糕。惠灿觉得她自己过得也是稀里糊涂的。她害怕当着那个火气非常大的男人说孩子的事。怎么办?该怎么办?惠灿冥思苦想,也没有想出一个办法来。她感到头痛欲裂,心情非常糟糕,于是她走进了厨房。好像得吃点什么了,说不定吃饱饭之后就会想出解决的办法来。
“不能伤心,也不能让自己饿着。要吃好,睡好。妈妈吃得好,睡得香,肚子里的宝宝才会长大!”
这样下定决心后,为了寻找淘米的瓢,她想打开厨房里的碗架。就在她踮起脚尖,打开高于头部的碗橱的一刹那,杂乱地堆放在一起的碗冲着她哗啦啦地砸了下来。
“哐当!”
惠灿只觉得突然间有什么东西砸在了她的头上。就在这个时候,除了散落下来的碗以外,她还看到了某种幻影。那只是很短的一瞬间,就像夜晚的焰火,随着“嗖”地一声响,消失了。
———?
这个幻影是她熟悉的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一个帅气的男人,她的丈夫江尚永面无表情地俯视着一个女孩。女孩边哭边抓住他的臂膀。他一开始想拒绝,但最终还是允许女孩把头埋在了自己的胸前。不一会儿,刚才还犹豫不决的男人的手轻轻地放在了女孩的背上。他们就这样互相拥抱着。这是一个不到几秒钟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幻影。看到这个幻影之后,惠灿感到了心痛。
“这是什么?这是以前的记忆吗?”
惠灿愣愣地站在掉落的碗之间,她的浮想被听到厨房里稀里哗啦的声音后跑来的惠媛打断了。
“姐姐!姐姐!你怎么了?没事吧?”
听到妹妹的问话后,惠灿依然愣愣地点了点头,一声不吭地开始收拾散落在地上的碗。虽然姐姐的表情不大正常,但由于她最近经常是这种状态,所以惠媛放心地出了一口气,然后开始将姐姐从超市买回来的东西一件一件地掏出来,放在冰箱里。
“吃的东西也买不好,这都是些什么呀?不爱喝牛奶的人怎么买了这么多的牛奶呢?哇,还有橘子!”
那一瞬间,惠媛开始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睡不醒的觉,平时不爱喝、甚至连碰也不碰一下的牛奶,还有酸酸的橘子。
“姐姐,你”惠媛开始以疑问的口气问姐姐,就在这一瞬间,放在客厅里的传真机突然响了起来。传真机是惠媛专门为了方便与不能说话的尚夏联系而准备的。惠媛与惠灿姐妹俩循声跑到了客厅,她们看到一张传真纸正缓缓地从传真机里吐出来,上面是尚夏匆忙之间写的字。内容只有一行。
———爷爷晕倒了,请嫂子速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