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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柏森送走子尧兄后,回到客厅。
秀枝学姐坐在椅子上,看着子尧兄送给她的白色方形陶盆,发呆。
"到底说了些什么呢?"秀枝学姐自言自语。
我和柏森也坐下来,仔细端详一番。
"啊!"我突然叫了一声,"我知道了。"
"是什么?"柏森问我。
"我爱杨秀枝。"
"啊?"秀枝学姐很惊讶。
我指着"明镜台内见真我"的"我",和"紫竹林外山水秀"的"秀",还有"无缘大慈,同体大悲。乃大爱也"的"爱"。
"我爱秀?然后呢?"柏森问。
"观世音菩萨手里拿的,是什么?"我又指着那块神似观世音的石头。
"杨枝啊。"柏森回答。
"合起来,不就是"我爱杨秀枝"?"
秀枝学姐听完后,愣在当地。过了许久,好像有泪水从眼角窜出。
她马上站起身,冲回房间,关上房门。
几分钟后,她又出了房门,红着眼,把陶盆搬回房间。
连续两个星期,我没听到秀枝学姐说话。
从大一开始,跟我当了八年室友的子尧兄,终于走了。
他成了第二棵离开我的寄主植物。
子尧兄走后,我常想起他房间内凌乱的书堆。
"痴儿啊痴儿。"子尧兄总喜欢摸摸我的头,然后说出这句话。
虽然他只大我五岁,我有时却会觉得,他是我的长辈。
他曾提醒我要下定决心,我的决心却总在明菁的眼神下瓦解。
子尧兄,我辜负你的教诲。
当秀枝学姐终于开口说话时,我又接到荃的电话。
这阵子因为子尧兄和地震的关系,荃很少打电话来。
听到荃的声音,又想到子尧兄和秀枝学姐的遗憾,我突然很想看到荃。
"你最近好吗?"
"可以见个面吗?"
"你"
"怎么了?不可以吗?"
"不不不"荃的声音有点紧张,很快接着说,"只是你从没主动先说要见我,我我很惊讶。"
"只有惊讶吗?"
"还有还有我很高兴。"荃的声音很轻。
"还有没有?"我笑着说。
"还有"可以见个面吗?"是我的台词,你抢词了呢。"荃也笑了。
"那可以吗?"
"嗯。我明天会坐车到台南。"
"有事要忙吗?"
"嗯。我尽快在五点结束,那时我在成大校门口等你,好吗?"
"好的。"
"明天见。"
"嗯。"
枉费我当了那么多年的成大学生,竟然还搞不清楚状况。
扣掉安南校区,成大在台南市内,起码还有六七个校区。
每个校区即使不算侧门,也还有前门和后门。
那么问题又来了,所谓的"成大校门口"是指哪里?
我只好骑着机车,在每个可以被称为"成大校门口"的地方,寻找荃。
终于在第八个校门口,看到荃。
"对不起,让你久等。"我跑近荃,气喘吁吁。
"会久吗?"荃看了看手表,"还没超过五点十分呢。"
"是吗?"我笑了笑,"我好像每次都让你等,真不好意思。"
"没关系的。我已经习惯了等你的感觉,我会安静的。"
"安静?"
"嗯。我会静静地等,不会乱跑。你可以慢慢来,不用急。"
"如果我离开台南呢?"
"我等你回台南。"
"如果我离开台湾呢?"
"我等你回台湾。"
"如果我离开地球到火星探险呢?"
"我等你回地球。"
"如果我离开人间呢?"
"还有下辈子,不是吗?"
荃,你真的,会一直等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