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每次翻书,看到写书的人自我介绍的部分,心里就忍不住纳闷——“这些家伙,除了从一个大学毕了业、再从一个研究所毕了业、再进了另一个大学去教书之外,他们这辈子就什么好玩的事都没发生过吗?”
对很多爱写书的蛋头学者来说,事实的真相,恐怕正是如此——他们的人生,除了分别用a大学、b大学、c大学来当坐标之外,的确没有更理想的标点符号了。
然而,不可否认的,这些人会这么心甘情愿、而且理直气壮、而且与有荣焉的,勇敢把以大学为坐标的人生地图,公布在大家的面前,一定是因为——这么几所大学的名字,总能够代表些什么吧,总能够证明些什么吧!
是啊!大学的名字,到底能够代表些什么?到底能够证明些什么?
2
这样的问题,一旦被提出来,就好像是当着气象播报员的面,问他那张看起来很了不起、实际上模模糊糊的卫星云图,到底是在搞什么鬼一样。
我有位好朋友,是美国一所叫“哈佛”的大学的博士。我这好友,在爱情上过得不顺利,大家就总会努力帮他找些可能的对象。
可是每次到了要安排见面时候,他就会很干脆的回绝:“嗳呀,人家不会对我有兴趣的啦!”
这时就必定有人会加油打气:“没兴趣?!是哈佛的博士耶!怎么可能没兴趣?!”
我这好友也就必定会回答:“哼!博士又怎么样?!哈佛又怎么样?!”
是啊。气象播报员,自己开口了——
“哈佛又怎么样?”
3
我自己从一进大学开始,就觉得——“这个地方不对劲”!
当然并不是说有鬼。有鬼没什么不对劲,很多大学都有鬼。
不对劲的,是我遇到的大部分学生,还有大部分老师,表面上都煞有介事,骨子里都恍恍惚惚,不知道大学到底是个干什么的地方。
我的同学,多半表现的态度是:大学,是人生第一次没有人盯在后面管的地方。
我的老师,多半表现的态度是:大学,是老师唯一不用盯在后面管的地方。
这并没有什么不好。事实上,大学的消极功能,本来就有一大重点是培养互相尊重的原则:人与人之间互相尊重,学科与学科之间互相尊重。
不过,我会感到不对劲,是因为这种“大家不管大家”的局面,竟然就是“大结局”了,接下来,没有了。
大家不管大家,就是这样了,你被当掉也没人管,你不好好教书也没人管。
连人格展示的机会都没有,更不用说人格的养成了。你有机会展示的,是打撞球的技术、投资股票的灵敏、避孕的花招、摆地摊的口才。这些东西。
偏偏我认为,大学的一项重要的目标,应该是养成人格,而不只是“养人”而已。
于是在这样的大学气氛里,我当然是关起大门过我的日子。所幸我念的大学,校园超级美丽,起码比美国好几家名校都美,让我能够以开阔的环境,做为自闭的居所。
台湾当时的其它大学,也都不会比我念的学校高明多少。排名最前面的那几所,情况也许好一些,可以根据我这些年来,跟这些大学往来的经验,充其量也只能觉得,闪耀光芒的,通常只是精彩有魅力的个人,很少是一校在制度上展现的风华、在治学上展现的气派。
台湾几十年来,政治大环境上,尚且关关卡卡、踉踉跄跄,在这种条件下,要求各大学卓然自成真理与知识之天堂,当然是奢求。
回想政治戒严时期,似乎大学里还有机会让知识人略展不同标准的“风骨”不像解严以后,大学变成资本化社会的育幼院,教室里,老师的行动电话与学生的呼叫器齐响;教室外,老师与学生成为同一家直销公司的上下线。这一方面有开发中国家的生猛,叫人为之失笑;另一方面,又令人无比惋惜,眼睁睁看见人生最珍贵的事物、与人生最美好的年华,就为了先赚到手那些钱,以致两相错过。
4
&nbs...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