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动静。随后,他切断了三口棺材上的外部监测仪。
米格尔明确告诉大家由他出面讲话,其他人看他眼色行事,因此当昂德希尔上来通知海关检查员驾到时,大家并不感到很吃惊。
“晚上好。”阿姆斯勒像刚才同昂德希尔说话时一样客气也打招呼。说话之间,他朝四周环顾,看见机舱一边是三口棺材,另一边是乘客,三个人坐着,米格尔站着。
米格尔答道:“晚上好,关员先生。”他手里拿了一卷文件及四份护照。他将护照先递交过去。
阿姆斯勒接过护照,但没有低头看。他问:“你们上哪去?飞行目的是什么?”
阿姆斯勒看过飞行计划,知道他们的目的地。昂德希尔也介绍过他们这次旅行的动机。但是海关及移民局的一种检查方法是让人开口讲话。有的时候,说话者说话方式及其紧张的迹象能比实际的回答揭示更多的东西。
“关员先生,这是一次悲伤的旅行。曾经是一个幸福的家庭,现在陷于极度悲痛之中。”
“哦,你,先生,叫什么名字?”
“我叫佩得罗帕拉西奥斯,我不是死者家属,但是他们家的好朋友。我到美国来是给他们帮忙的。”
米格尔现在使用了一个新的化名。他的哥伦比亚护照也用这个名字。护照是真的,照片也是他自己的,但名字及其他内容,包括几天前美国入境签证,都是巧妙地伪造的。他补充道;“我的朋友请我代表他们讲话,因为他们的英语不好。”
阿姆斯勒看了看手中的护照,找到米格尔的一份,抬起头,瞧了一眼,把相片与站在眼前的人面孔相对照。
“帕拉西奥斯先生,你的英语讲得很好。”
米格尔很快转了一下脑筋,然后自信地说:“我曾在伯克利读过书,我非常热爱美国。如果是为了其他原因而不是目前的事件到美国来,我将十分高兴。”
阿姆斯勒翻开其他护照,把上面的相片与其他三人相对照。随后,他对索科罗说:“夫人,你能听懂我们的谈话吗?”
索科罗抬起头,泪流满面。她的心跳得很快。她放弃了平时流利的英语,结结巴巴地回答道:“是,一点点”
阿姆斯勒点点头,转向米格尔:“请把情况说一下。”他示意三只棺材。
“我有一切所需的文件。”
“我过一会再看。你先说。”
米格尔让自己的声音哽咽起来。“前几天发生了一场可怕的事故。这位夫人的妹妹,她妹妹的儿子,还有他们家一位老先生来美国度假。他们到达费城,驾车行驶时一辆卡车,失去控制,高速冲过收税栅迎面压到他们的小车,车上的人全被压死。当时车辆很多另有八辆汽车又冲撞上来,造成其他伤亡在一场大火中,尸体唉,我的天,这些尸体!”听米格尔说到尸体,索科罗失声痛哭,抽泣起来。拉斐尔用双手抱头,他的双肩在颤动;米格尔心里想:这比眼泪更令人信服。包迪略脸色苍白,十分悲伤。
米格尔说话时,细心地观察海关检查员。但他没有任何表示,只是站在那儿等待、聆听。他的面部表情叫人难以捉摸。米格尔将手上的文件送上前去:“材料全在这里。关员先生,我请你——自己看吧。”
这次阿姆斯勒接过文件一页一页地翻着。死亡证明书看不出什么问题,尸体转移许可证和哥伦比亚入境许可证也没有问题。他随后阅读剪报,看到“尸体被烧残缺不可辨认”的字样时,他感到一阵恶心。接下来是照片。扫一眼就足够了。他立即把它们合起来。他想起自己本来准备请病假的。为什么不请?此时此刻,他觉得要呕吐。想到下一步的检查,他更是难受。
米格尔面对海关检查员,不知道这位先生为了不同的原因也在忧虑。
沃利阿姆斯勒相信他所听到的一切。文件没有问题,其他材料都能佐证,他刚才看到的那种悲伤是没有人能装出来的。作为一个有家室的人,阿姆斯勒非常同情这些人,希望马上就把他们送走。但是他不能。根据法律。必须开棺检查,而这是他苦恼的原因。
沃利有个怪癖:不能看死人。他刚才听帕拉西奥斯说过,自己也读了剪报,这些死人都已残缺不全。一想到要亲眼看尸体,他心里就充满恐惧。
沃利怕看尸体始于孩提时代。他八岁时曾被迫去和躺在棺材里的祖母吻别。在他拼命挣扎、尖叫反抗之际,他的双唇贴在蜡一样的死人脸上。每当想起这个情景,他就不寒而栗。因此,沃利这辈子再也不想看死人一眼。成人以后,他了解到精神病学者有一个专门词来描述他的心理:“恐尸症”沃利不在乎用什么词来形容,他只要能不跟尸体打交道就行。
但是比记忆和恐惧更为强烈的是他不可动摇的责任心。他对米格尔说:“很抱歉,根据规定必须开棺检查。”
这是米格尔最害怕的。他最后一次求助于理性来说服对方“唉,关员先生。我求求你!已经够伤心悲痛的了。我们是美国的朋友。出于同情,就免了吧。”
他用西班牙语对索科罗说:“这位先生要把棺材打开。”
她浑身战栗,尖叫起来:“不!圣母啊,不!”
包迪略脸色惨白,喃喃低语:“先生,请不要开!不要开!”阿姆斯勒听不懂他们的话,但大致知道他们的意思。他对米格尔说:“请告诉你的明友,我无权改变规定。有时我执行规定并不感到乐趣,但这是我的工作,我的职责。”
米格尔不再罗嗦。这样闹下去是没有意义的。决定性时刻已经到来。
海关的傻瓜还在喋喋不休:“我建议将棺材从飞机上搬移到一个隐蔽的地方。你们的驾驶员可以安排一下,我可以从一号停车库找人来帮忙。”
米格尔知道他不能同意这么干。棺材不得离开飞机。因此,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武力。他们历尽艰辛,来到这里,决不是耍败在一个海关的混蛋手里。他或者把这个家伙就地在飞机上干掉,或者把他抓起来送到秘鲁以后再处决。下来几秒钟就可决定。两名驾驶员也要置于枪口威胁之下。要不然,他们会担心后果不堪设想而不肯起飞。米格尔将手伸进内衣,摸到随身携带的马卡罗夫九毫米手枪,打开保险机。他朝拉斐尔递去一个眼色,看见这位巨人点了点头。索科罗将手伸进了她的提包。
米格尔说:“不,棺材不能移动。”他稍稍变换位置,置身于海关检查员、二名驾驶员和舱门之间。他的手指握紧了手枪。时间已到。现在动手!
就在这一瞬间,一个新的声音响了起来“回波172。我是分局。”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只有沃利阿姆斯勒除外。他听惯了挂在自己皮带上的步话机。没有察觉到周围任何变化,他拿起了话机:“分局,我是回波172。”
“回波172,”步话机里那个男人刺耳声音又响了起来:“阿尔法268要求你停止目前任务,立即打电话四六七二四二四与他联系。不要,重复一遍,不要使用无线电。”
“分局。十四,我是回波172完毕。”接到命令回话时,阿姆斯勒觉得很难再掩饰自己的愉悦。在搬移棺材之前的最后一刻他收到了体面的缓期执行令——指令明确,不能违抗。
阿尔法268是迈阿密分局第一把手的代码“立即”用他上司的说法就是“开路”!阿姆斯勒也认出所给的电话号码,这是迈阿密国际机场货运部的号码。
刚才的信息很大可能意味着海关收到了情报人员关于某架飞机载有禁运品的密报——海关大多数重大侦破都是走这条路子的——阿姆斯勒需要去帮忙。使用电话而不是无线电是出于保密的需要。他必须马上去打电话。
“帕拉西奥斯先生,我奉命调离此地。因此,我现在给你们办出关手续。你们可以走了。”
阿姆斯勒快速填写有关报表时,没有察觉到周围紧张气氛突然缓和下来,不仅乘客,两位驾驶员也如释重负。昂德希尔与米格尔互换眼色。正驾驶员刚才就看出他们要拔枪,他现在考虑是否应该要求他们在起飞之前把枪交给他。随后,打量了米格尔及其冷酷的双眼,他决定不去惹麻烦。已经误了点,有过混乱了。他们将马上结关起飞。
不一会儿,当阿姆斯勒快步走向一号停机库楼里的电话机时,他听见里尔喷气式关上舱门,引擎开始发动。位为能把那小小插曲抛在身后感到高兴,开始想象迈阿密国际机场会有什么事。是否会是他等待已久的重大机会?里尔喷气式55lr离开美国领空,朝秘鲁锡永方向爬高向上,向上穿过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