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喝酒,
把所有的东西盛进小小的酒杯一饮而尽。
喝进身体里的酒令身体摇摆,
喝进心里的酒令快乐和悲伤起伏。
人之所以喝酒,是因为亲和力,
因为藏在人们胸中的悲伤和快乐的浓度,
跟酒精非常相似。
巴掌大的梧桐树叶在空中飞舞着,似乎在向天空打招呼说:“你好!你好!”路边的银杏树也摇晃着满树金黄的叶子向天空微笑。落下的树叶在人行道上堆积起来,每当凉飕飕的风吹过,就翻腾起黄色的欢笑。
已经是10月29日了,天早就变短了很多,还不到晚上7点,太阳已经下山很长时间了。冷冷的风刮着,浓浓的黑暗直往人的心里渗。
汝矣岛上大林公寓7号楼303号门前。
静岚提着两袋圆筒形的海绵蛋糕,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摁响了紧闭的门上的门铃。
“您好!”“啊,是许大夫啊,快请进!”
郑在国的妻子秀卿虽然有点儿憔悴,但精神还不错,她把静岚带到了客厅里。
“姝美和震哲呢?”
“哦,一个孩子困了,另一个马上被传染了现在,两个孩子都睡着了。”
自从9月初姝美在商场里丢了又找到之后,秀卿的眼神变得深沉了很多,可能因为当时惊吓得太厉害了,虽然已经慢慢恢复了,但面容还是有些清瘦。静岚把长长的一袋海绵蛋糕递给秀卿,说带给震哲吃的,秀卿道了谢,接了过去。
这样的话就抱着睡着了的姝美回302去吧,静岚这么想着,打算从沙发上站起来,就在这时,在厨房里朝着小茶壶伸出手去的秀卿回过头来:
“喝杯茶吗?”
“啊,谢谢!不用了。”
“我前几天买了点儿茉莉花茶,香味很好闻,请尝尝吧!而且,我也有事要跟您说”
“既然这样那就从命吧。”
秀卿在红色的水壶里接了水,放在炉子上,打开火,说道:
“我怀了第二个了。”
“震哲要当哥哥了啊?哎呀,祝贺您!”
“谢谢。已经第9周了,本来应该去您那儿检查的,但还是去了社区医院的妇产科。对不起!”
“瞧您说的,毕竟还是附近的医院方便啊。”
两个人把冒着热气的茉莉花茶放在圆圆的玻璃桌子上,面对面坐下了。清澈透明的茉莉花茶黄中透绿,静岚啜了一小口,微微露出笑容:
“真不错,这么好闻。”
“是啊,似乎头脑也变得清醒了似的。”
“可是您要跟我说的”
“也没什么”
看秀卿的表情似乎很难开口的样子,静岚猜测是跟怀孕有关的事,要不,就是关于姝美的事?
静岚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微微点了点头,希望能让秀卿比较容易说出想说的话。
“最近我脑子里有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想法,因为正在跟孩子他爸商量我们家的前途问题。”
“嗯”“虽然还没有最后决定,但我们正在讨论明年春天全家移民到加拿大的事。我的小叔叔在加拿大的多伦多经营一家电脑软件公司,大概一个月前,小叔叔来了电话,说他现在已经打下了很好的基础,因此需要能够充分信任的人。可能震哲他爸正好是小叔叔认为合适的人选。”
“这是好事啊”“是啊。小叔叔说那里很适合居住,而且可以为我们提供有宽阔草地和游泳池的房子,希望能跟震哲他爸一起创一番事业。这毕竟是件大事,不能随随便便决定,我们已经反复考虑了各方面的因素了,因为孩子慢慢长大了,随之而来就有了教育的问题,而且我又怀上了第二个。听说我怀孕的消息之后,孩子他爸就倾向于移民了,说在韩国孩子们因为学习受的苦太多了,而且那边的条件也很好,工作也稳定,报酬也不错,还提供房子,还说帮我们办好各种移民手续,听了小叔叔提出的这些优厚的条件,不但孩子他爸,就是我也动心了,觉得去那真的很不错啊!”巴掌大的梧桐树叶在空中飞舞着,似乎在向天空打招呼说:“你好!你好!”路边的银杏树也摇晃着满树金黄的叶子向天空微笑。落下的树叶在人行道上堆积起来,每当凉飕飕的风吹过,就翻腾起黄色的欢笑。
已经是10月29日了,天早就变短了很多,还不到晚上7点,太阳已经下山很长时间了。冷冷的风刮着,浓浓的黑暗直往人的心里渗。
汝矣岛上大林公寓7号楼303号门前。
静岚提着两袋圆筒形的海绵蛋糕,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摁响了紧闭的门上的门铃。
“您好!”“啊,是许大夫啊,快请进!”
郑在国的妻子秀卿虽然有点儿憔悴,但精神还不错,她把静岚带到了客厅里。
“姝美和震哲呢?”
“哦,一个孩子困了,另一个马上被传染了现在,两个孩子都睡着了。”
自从9月初姝美在商场里丢了又找到之后,秀卿的眼神变得深沉了很多,可能因为当时惊吓得太厉害了,虽然已经慢慢恢复了,但面容还是有些清瘦。静岚把长长的一袋海绵蛋糕递给秀卿,说带给震哲吃的,秀卿道了谢,接了过去。
这样的话就抱着睡着了的姝美回302去吧,静岚这么想着,打算从沙发上站起来,就在这时,在厨房里朝着小茶壶伸出手去的秀卿回过头来:
“喝杯茶吗?”
“啊,谢谢!不用了。”
“我前几天买了点儿茉莉花茶,香味很好闻,请尝尝吧!而且,我也有事要跟您说”
“既然这样那就从命吧。”
秀卿在红色的水壶里接了水,放在炉子上,打开火,说道:
“我怀了第二个了。”
“震哲要当哥哥了啊?哎呀,祝贺您!”
“谢谢。已经第9周了,本来应该去您那儿检查的,但还是去了社区医院的妇产科。对不起!”
“瞧您说的,毕竟还是附近的医院方便啊。”
两个人把冒着热气的茉莉花茶放在圆圆的玻璃桌子上,面对面坐下了。清澈透明的茉莉花茶黄中透绿,静岚啜了一小口,微微露出笑容:
“真不错,这么好闻。”
“是啊,似乎头脑也变得清醒了似的。”
“可是您要跟我说的”
“也没什么”
看秀卿的表情似乎很难开口的样子,静岚猜测是跟怀孕有关的事,要不,就是关于姝美的事?
静岚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微微点了点头,希望能让秀卿比较容易说出想说的话。
“最近我脑子里有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想法,因为正在跟孩子他爸商量我们家的前途问题。”
“嗯”“虽然还没有最后决定,但我们正在讨论明年春天全家移民到加拿大的事。我的小叔叔在加拿大的多伦多经营一家电脑软件公司,大概一个月前,小叔叔来了电话,说他现在已经打下了很好的基础,因此需要能够充分信任的人。可能震哲他爸正好是小叔叔认为合适的人选。”
“这是好事啊”“是啊。小叔叔说那里很适合居住,而且可以为我们提供有宽阔草地和游泳池的房子,希望能跟震哲他爸一起创一番事业。这毕竟是件大事,不能随随便便决定,我们已经反复考虑了各方面的因素了,因为孩子慢慢长大了,随之而来就有了教育的问题,而且我又怀上了第二个。听说我怀孕的消息之后,孩子他爸就倾向于移民了,说在韩国孩子们因为学习受的苦太多了,而且那边的条件也很好,工作也稳定,报酬也不错,还提供房子,还说帮我们办好各种移民手续,听了小叔叔提出的这些优厚的条件,不但孩子他爸,就是我也动心了,觉得去那儿挺好的。”
“这样很好啊!不管哪儿都一样是人居住的地方,选择居住环境好和教育环境好的地方是我们的权利。加拿大国土辽阔,自然环境很好,社会福利体系也很健全,这些情况我也听说过。”
但是,秀卿还是没有放松脸上紧张的表情,缓缓点了点头。
“想到很快就要移民了,您担心的事肯定不止一件两件吧,也不光是一个方面吧啊这么一想,可能姝美也挺让您担心的吧?承宇的情况您十分清楚,怎么舍得把已经有了感情的姝美丢下不管呢,您是不是担心这个?”
“是啊,可是”
秀卿看了看静岚,低下头看着茶杯,伸出手去抚摸着茶杯的杯口处,还是在犹豫着不肯把要说的话说出口。
秀卿感觉从9月初姝美在商场丢了又在英恩的帮助下找到了之后,金制作人和徐英恩的关系似乎一下子亲近了很多,经常能看到两个人在一起的场面。上个周末他们一左一右牵着姝美的手去汉江码头坐了游船,几天前又去六三大厦里的立体环绕电影院看了一部叫美丽的旅行的电影。
上周,丈夫郑在国比平时晚了一个小时左右回家,他满脸忧虑地解着领带的时候,秀卿问道:
“老公,去喝酒了吗?”
“没有,在公司里跟金制作人聊了会儿天,所以回来晚了。”
“聊什么呢?我们移民去加拿大的事吗?”
“移民的事不是还没定下来嘛,这件事等递上移民申请之后再说也来得及,即使决定了也得花几个月的时间来准备啊嗯,这回,看来我义不容辞了,不是有句老话说嘛,和尚也不能替自己剃头啊。”
“什么?是说金制作人的再婚问题吗?”
“是啊。”
“嗬,老公你也真是的!你能做什么啊?怎么做啊?总不成去跟许大夫和英恩小姐当面问清楚她们的想法吧?”
“有什么不能的?可是,重要的是金制作人的想法啊。我们两个人都早就看出来了,这两个人都喜欢金制作人和姝美,这是毫无疑问的,问题是金制作人。我这些天观察了一下,发现如果没有人推他一把的话,这个人就打算一直维持现状了。不管怎么说我什么时候得跟许静岚小姐见一次面。”
“哎呀,难道金制作人喜欢许大夫?更多一点儿?”
“要是承宇是个能说出这样的话的伟人,我还有什么必要这么插上一杠子呢?作为一个男人,我的感觉是金制作人更喜欢的人似乎是徐英恩小姐,上次在商场里找到姝美也是英恩小姐起了决定性的作用,我看,从那时开始,金制作人的心就明显地偏向英恩小姐了。”
“我也有这种感觉。虽然还不能完全肯定,但金制作人似乎从那件事以后不知什么地方发生了一些变化,我好几次看见他一直跟着英恩小姐到玄关那儿送她走。”
“是吗?来的这么频繁啊?”
“是啊,以前一个星期来一两次,现在几乎两天一次,而许大夫最近就来得少多了。”
“许大夫来也还来吧?”
“这个嘛,大概10天一次吧。可是,这样的话,你要见的人不应该是徐英恩吗?”
“不是。”
“嗯?”
“你想想,你也挺了解承宇的,他这个人啊,凡是会让别人痛苦的话,让别人不高兴的话,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不光不会直接说出来,根本是连脸上也不会显露出来的,倒宁可就那么忍着,这到底是心胸宽广是好心呢,还是优柔寡断,稀里糊涂?虽然说不太清楚,但不管怎么说,我觉得,这件事要成功的话,只有许大夫察言观色、主动退出才是最自然的方法。”
“你你要跟许大夫说那些话吗?”
“要不怎么办呢,我只好做个恶人,好让承宇早点儿找到自己的位置啊!”“”“怎么?你觉得金制作人和许大夫更合适吗?”
“我的想法并不重要,可是,说到这里,心里总有点儿不舒服——许静岚小姐怎么办啊?同样是女人,而且过去两年,她是多么疼姝美啊!”“你这个人!要照我来看,金制作人放弃许大夫才可惜呢,虽然年龄大几岁,可是她多么有教养,多么优雅,而且还没结过婚呢,纯粹是因为感情上的牵挂,才跟承宇一直维持这样一种关系。可是,换个角度想想,让她早点儿死心,早点儿整理清楚自己的感情,反而对她、对周围的人都是件好事呢。”
“是是吗?”
“是的。说白了,天下的男人,又不光金制作人一个。我要是许大夫的话,就绝对不会选择金制作人,就凭她的地位,她的容貌,为什么要跟拖着女儿的鳏夫在一起呢?随手一划拉,她身边为人不错、条件很好的男人比比皆是。老婆,你觉得我说的不对吗?”
秀卿听了丈夫的话,慢慢点了点头。
她也通过丈夫的转述,知道了英恩是个什么样的女人,知道金制作人和徐英恩之间能够联系起来的东西很多:他们两个人都是在生活中受过重创的人,他们从青少年时期一直维持着很亲近的兄妹关系,一起度过了很长时间,彼此了解对方的伤口,也知道怎么安慰对方,因此,如果他们在一起生活,可能会更加和谐。只要两个人能幸福地一起生活,秀卿就心满意足了。
“既然这样,我来说吧!”
“嗯,你?”
“不管怎么说你是个男人,这对许大夫来说是一种压力啊,有可能伤害她的自尊心或让她感觉心里不快。”
“嗯,我也这么想过,这样最好了。这样的话,你就找机会跟她说吧!想来想去,要让事情有实质性的进展,除此以外别无他法了,我们也该让姝美结束在两家之间来来回回的不稳定的生活了。要是还像现在这么下去,我们即使说移民,可不管你还是我,都在心里牵挂着姝美,怎么迈得动步子呢?”
郑在国长叹了一口气,毫无疑问,秀卿的心里也不舒服。郑在国说的话句句在理,姝美并不是别人的孩子,不是说生母不如养母吗,把孩子养到这么大,对秀卿来说,姝美就像自己的亲女儿一样。
秀卿看着把茉莉花茶举到嘴边的静岚,沉吟着,她的眼神中似有千言万语,暗暗在心里给自己打了打气。
“许大夫!”
“哎!”
“我我现在要跟您说的话,就算是有过分的地方,也请您原谅!”
“?”
“我们家孩子他爸跟金制作人是同事,也是好朋友,而且我们还住邻居,因此,我照顾了姝美一年半多嗯现在觉得有些话不能不说,虽然可能很失礼。”
秀卿用冷静的语调把自己所感觉到的一切都坦率地告诉了静岚,站在同为女人的立场上,把自己的各种担忧都讲了出来。听着秀卿一样一样地说下去,许静岚慢慢明白了面前这个女人到底要跟自己说什么了。一开始,当她意识到面前这个性格和容貌一样清纯的女人,居然说了些几近侵害自己隐私的话,甚至想要强迫自己接受某种裁决的时候,心里非常不高兴。
感情问题只是当事者自己的问题,对别人的事指手画脚是不应该的,无论是多么亲近的人,哪怕是直系家人,介入到在社会上和在身体上都已经成熟了的成人的事情当中去,也是轻率和不讨好的。
但是,静岚很快就感觉到了秀卿的真诚和一片好心了,渐渐赶走了心中的不快,没有说什么。秀卿的眼睛一直雾蒙蒙的,静岚明白,她是真心希望姝美和承宇能生活得好一些,才犹豫再三之后把这些难以启齿的话说了出来。
静岚一言不发地听着秀卿的诉说,心碎、心凉、焦急、凄惨等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她的表情复杂而沉痛。
“许大夫!所以我的意思是”
“嗯,您的意思我已经全明白了。”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自己竟然会有一天不得不说出这些让许大夫伤心的话。”
“哦,可是您不是现在就要听我的回答吧?”
“当然不是了,我怎么有那样做的资格呢?我只是把自己的想法说给许大夫您听一下,如果让您心里不痛快了,请原谅我!我也是真的心里放不下这件事啊。”
“没有,我理解秀卿小姐的心情,我也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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