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共舞
大卫及时地扶住了她的肩,她这才避免跌进他的怀里,周围一阵惊呼之后,大卫温和地开口le。
“叶女士,小心。”
大卫公爵的声音,比从视频里听起来还要低哑几分,他的手很冰,老年斑很明显,作为一个六十出头的老人,他的手看上去比同龄人要苍老一些,可能是身体长期忍受病痛折磨的原因。
叶帛凉尴尬地站好le,向他点了点头,微笑着道:“谢谢,公爵。”
“叫我大卫好le。”大卫哑哑一笑,目光看向了面前快步赶来的张柏然。
“你没事吧,怎么不小心点?”张柏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低声责备着“你没事穿什么高跟鞋呀,去换个平底的来。”
大卫扶在轮椅上的手指抓了抓,立刻转动了一下轮椅,把脸别开。┬┬h
“大卫先生早年脸上受过了伤,所以不能掉下口罩,还请诸位原谅。”他金发碧眼的助理上前来,向大家做着解释,他的中国话不太标准,有点儿走调,听得众人发笑。
不过从大卫口罩和墨镜未能挡到的地方,大家还是隐隐看到了陈年伤疤和黑色的印记,所以大家便立刻表示了谅解。
叶帛凉亲自倒了酒过来,大卫接了,向众人举杯,助理立刻又翻译道:
“大卫先生敬大家一杯,请大家继续欢乐。”
众人连忙向大卫举起了手里的酒杯,纷纷上前和大卫碰杯,祝辞不绝于耳,气氛一时间更加融洽热闹了。
许多人就是这样,遇上了身份尊贵的,便从心底里把自己放矮了几分,叶帛凉和张柏然被挤出了人群,二人对望了一眼,耸了耸肩,干脆走到了一边。
“这些马屁精,英国的公爵关他们屁事,能给他们升个官发个财?”张柏然手指在水晶杯上敲着,有点儿不喜欢大卫那种众星捧月的感觉。
“呵,应该来拍你马屁?”叶帛凉笑了起来,在大卫来之前,张柏然这个时尚之王可是被捧在中间的那个,都听他侃女人呢!
“你笑我?”张柏然眯了眯眼睛,曲了指就往她的鼻子上弹“叶帛凉,你是不是以为我以后都不敢欺负你了?”
“得,我不惹你你,我躲远一点。”叶帛凉没躲得过,鼻子被狠弹了一下,顿时眼泪都差点流出来了,她瞪了他一眼,捂着鼻子就要走开。
舞曲响了,张柏然立刻拉住了她的手,目光挑衅地看着正快步走来的江城,
“哎,第一支舞,和我跳。”
“不跳!”叶帛凉还在生气他弹鼻子的事,硬梆梆地回了一句。
“帛凉,跳支舞。”江城已到了面前,绅士地弯腰伸手。
“不跳。”叶帛凉松开了手,红红的鼻头,让江城吓了一跳,伸手就往她鼻子上揉。
“这是怎么了?”
“江城,放手。”张柏然挥手就打开了他的手,把叶帛凉往怀里一揽。
“好了,张柏然,你又耍小孩子脾气。”叶帛凉把他的手推开,两个人一左一右围着她闹,不知道有多少人正朝这边看着呢。
她抬眼看去,只见大卫向她微微举了举手中的酒杯,她有些不好意思,便朝他笑了笑,然后一拉江城的手,塞进了张柏然的手里,快速道:“要是想跳,你们两个去跳。”
她完,就独自走到一边坐下了。两个大男人的手搁在了起,立刻就像碰到了蟑螂一样,迅速分开,互相刺了一眼,悻然走开。
叶帛凉从自己的包里拿了包牛奶出来,折了封,咬着吸管坐在一边喝。一双锃的皮鞋到了视线里,她抬眼一看,只见大卫来到了面前,正盯着她手里的牛奶盒子看着,国产著名品牌,难道他想尝尝?
“公爵先生。”她吐出了吸管,坐直身子,微笑着看他。
“叶女士,听你们这里的牛奶有三聚氰胺,你也敢喝?”大卫抬高了目光,盯住她的脸。
“公爵先生笑了。”叶帛凉还不知道大卫也了解三聚氰胺这神物。她本来也不想喝的,可是周妈每天都会给她的包包里放上一盒,让她补充营养。
“那么,能否请你跳第一支舞?”他取下了墨镜,盯着叶帛凉,向她伸出了一只手。这双眼睛带了点蓝色,像清里的海洋,深不见底。叶帛凉不记得那天在视频里看到他的时候是否也是蓝眼睛了,可眼神太过深遂明亮,锐气十足。
或者,这就叫做公爵的魅力吧。
与公爵共舞,也是一种荣耀叶帛凉也忍不住小小虚荣了一下,唇角不自觉地扬起了笑意。
叶帛凉小时候看过一部电影,周润发坐在轮椅上,和钟楚红在灯光下共舞一曲,张国荣就站在一边微笑看着。当时给她的感触特别深,没想到今天自己居然也能遇上这样奇妙的事。
或者,她前二十年的经历都叫做奇妙,她见过、听过的女人之中,还没有谁像她这样,经历了这么多痛苦,这么多波折,还拥有过那样炽烈的爱情,现在还坚强地站在灯光下,接受一位公爵的邀舞。
她放下了牛奶盒,欣然伸出手,把手搁在大卫冰凉的掌心,他很绅士,握着她手的力道不轻不重,另一手转动着轮椅,和她到了人群中间。
大家连忙让开,把空间让给他和叶帛凉。
灯光全都聚拢在了大卫公爵和叶帛凉的身上,音乐是华尔滋舞曲,有着优雅的旋转,优雅的转身,优雅的配合。他时而将她抱到了腿上,时而又伸开手臂,拉开和她的距离,她大红的裙摆旋转开来,像朵艳丽的大丽花,光彩夺目。
众人好奇地看着这对组合,六十多岁的公爵,二十五岁的小寡妇,难免不让人遐想连篇。
“难道叶帛凉勾搭上了这个公爵?这是啥时候的事?”秦语柔站在人群后,大口喝了一口酒,对着慕弘远酸酸地了一句。她是做为慕弘远的女伴,后来赶到的。
“你也想去?”慕弘远瞟了她一眼,讥笑了一句。
“你什么意思?”秦语柔恼了,声音不免尖锐拔高了一些。他没带她来,本就让她气愤难平,现在又出言讽刺。
“没什么意思,注意场合,注意形象。”慕弘远冷冷地了一句,拔腿走开。
秦语柔气得直发抖,咬了咬涂得紫红发亮的唇,强忍了气,坐到一边。她本来盘起头发更好看,也能戴上漂亮的发簪,可是现在耳朵整形还没恢复,肿得像个猪耳朵,只能让头发披在肩上,戴了个水晶发箍,连钻石耳环都不能露出来。
“语柔,怎么了?”苑佳汐坐到了她的身边,递给她一杯颜色缤纷的水果酒。
“慕弘远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这几天事事针对我,订婚也非得拖到年后,佳汐,男人真是靠不住。”秦语柔扭过头来,委屈地看着好朋友,好奇地问道:“对了,你是和谁来的?怎么没听你提起?”
“是赵总,他的女伴临时有事,所以请我一起过来。”苑佳汐微笑拢了拢头发,露出耳朵上硕大夸张的圆圈耳环,身上是黑色地高开叉抹胸皮她很会打扮,打扮一向很奔放野|性,特别容易招人注意。
秦语柔拧着眉,目光投回了舞池中央,怨恨地道:“那死女人有什么好?这些男人全围着她转,一个扫把星,臭狐狸精,贱货”
“你声音小点吧,小心张柏然又听到。”苑佳汐蹙了蹙眉,起身走开。
秦语柔沮丧地摸了摸耳朵,
一曲毕了,大家正在热烈鼓掌,叶帛凉最后一个姿势恰巧坐到了公爵的膝头,他一手轻揽着她的腰,一手按了轮椅上的按钮,旋转了几圈,这才轻轻地把她松开。
“谢谢叶女士。”他的眼角扬起了几分笑意,叶帛凉突然发现他戴的是蓝色的隐形眼镜。
“叶女士?”他压低声音,又提醒了一句,叶帛凉反应过来,连忙起身,向他道歉。
“真不好意思。”
“呵呵,叶女士很会跳舞。”大卫又赞扬了一句,当下就有一位衣着华贵的中年女士很大胆地上前去,礼貌地用英文向他问好,想要和他共舞一曲。他向叶帛凉点了点头,轻拉住了那位中年女士的手,转动轮椅从叶帛凉面前走开。
人群继续喧闹。
叶帛凉轻吸了口气,退出了人群。
“跳得好。”张柏然拍着手,凑在她的耳边低声道:“叶帛凉,恭喜你,你有希望成为公爵夫人了。”
“张柏然,你嘴巴痒了?”叶帛凉恼火地抬手就往他嘴上打去。这男人最近吃错药了,总和她作对。
张柏然嘻嘻笑着躲开,捉住了她的手腕,小声道:“喂,和你开个玩笑也生气。”
“无聊。”叶帛凉冷下了脸色,转身往外走。张柏然连忙紧跟上来,在她身后叨叨着。
“喂,你还真生气?你听我,你无心,我是怕他对你打歪主意,你想想,他一个英国糟老头儿,无缘无故跑到中国来,还对你抛媚眼瞎放电,人都老得坐轮椅上了,还抱你坐到他腿上,一看就不是个好玩艺儿,你可别上当。”
“啊,你是好玩艺儿!”叶帛凉扭头瞪了他一眼,推开了金色的大门,外面清凉的风立刻扑了过来,远远的,有烟花在天空中绽开,姹紫嫣红,像彩色的雨纷纷扬扬。
“我不是为你好吗?你的大衣呢?”张柏然一面,一面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到了她的身上。
“张柏然,你他是哪颗星星?”叶帛凉仰头看着星空,小声问道。
张柏然抬头,在繁星里搜了一圈儿,指着一颗亮晶晶的星星一本正经道:“那一颗。”
“这你也知道?”叶帛凉本就是顺口问问,没想到他还答得挺顺溜。
“你知道慕清扬什么特点吗?”
“什么特点?”叶帛凉侧脸看向他,好奇地问。
“他走到哪里,都是亮闪闪的,不肯遮掩锋芒,最招人恨。”张柏然挑挑眉,一手扳住了叶帛凉的头,把她往肩上搁“不过呢,就合你和我的胃口,对不对?来,我肩膀靠你靠靠,看看你的眼睛,又红了,这么喜欢哭。”
“我很想他啊,可是他回不来了。”叶帛凉低低地了一句,果真靠到了他的肩上。
她如今总算明白,为何有的人失去爱人之后,总爱去寻找和爱人相似的人,那种感觉非常怪,明知道不是心里的爱人,却忍不住去在这人身上寻找某些回忆,某些温暖。
就像张柏然,他是慕清扬最好的朋友,所谓人以群分,两个人有许多相同的爱好,有时候有些小动作都会一样。
叶帛凉靠在他的肩上,闭上了眼睛,想像着是慕清扬的肩,这样可靠,这样熟悉张柏然低头看了看她,脸上悄悄现出几分怜悯,他伸了手,想去摸摸她的脸,在离她脸颊几寸的地方又硬生生停住,就在半空里划了个弧,落到了他自己的脸上,狠狠的揉了揉。
他居然当起了正人君子,慕清扬在的时候,他都爱在她身上占点儿便宜,现在恶魔改邪归正了,怎么天地还不动容感动呢,打几个雷,下几点雨表彰他一下啊?
这念头才动,突然就听到了轰的一声响,吓得他一抖,往前一看,居然有人违规放雷炮,那种特响的炮仗。
“龟儿子,也不怕被抓,罚死他。”他骂了一句,叶帛凉在他身边扑哧笑了起来,锤了他的肩一下,小声道:
“哎,你和梦云怎么样了?”
“怎么样?不怎么样?我那伟大的娘亲居然给我相中了这样一个角色,我大声咳嗽一声,她都能委屈得像我揍了她全家一样,我可受不了了,再这样下去,我非去非洲避难不可。”张柏然顿时牢骚满怀,摸了根烟出来,放在鼻下闻了闻,又盯向她的肚子,笑着道:“乖儿子,你老爸我为了你快把烟都戒了,你还不出来孝顺我。”
“油嘴滑舌,我进去了。”叶帛凉没好气地扯下了他的西装,扭头往厅里走去。
“奇怪了,我不做他老子,谁能做他老子。”张柏然在她身后低笑,叶帛凉捂着耳朵就加快了脚步。
一进大厅,就看到了大卫正在大厅门口等着,几名助理围在他的身边,有喂他吃药的,有给他捏腿按肩的,就是毯子捂得紧紧的,看不清腿的情况。
“大卫先生怎么了?”她连忙走过去,弯下了腰小声问道。
“没事。”他摆了摆手,目光越过她的肩,看向跟进来的张柏然。
张柏然显然是看不惯叶帛凉又凑到大卫身边,也不过来,就站在那里大声嚷着:“女人,早点回去了,别忘了还要带孩子睡觉。”
叶帛凉扭头就冲他挥了挥拳头,大卫沙哑地笑了起来,低声问道:“他是你先生?”
“不是,是我先生的好朋友”叶帛凉才轻声解释了一句,服务员已经拿着她的外套和包包过来了,向大卫先生行了个礼,有些尴尬地看着叶帛凉道:
“叶主任,柏少让您赶紧穿上衣服走,少在这里这里”
她扭头看了一眼张柏然,他拉着脸,死盯着叶帛凉看着。
“吃错药了。”叶帛凉接过了外套,冲大卫道了声抱歉,转身往张柏然身边走去。
“你干吗啊?”
“我问你干吗?你可别忘了,我家清扬走了可才三个月,你给我放老实点。”张柏然不满地拍了拍她的脑袋,拉着她就走。
“你张柏然你这个讨厌鬼!”叶帛凉气冲冲地骂了一句。
这一边,大卫猛地就转过了头,盯住了她的背影。
只有对最亲密的人,她才会这样骂,讨厌、讨厌鬼、讨厌的男人
又有几声礼花响了,助理把风衣给大卫披上,低声了几句什么,大卫这才收回了目光,任他们把自己推进了电梯。
他就住在楼上的客房。
“奇怪。”秦语柔和慕弘远从门后钻了出来,二人都是一脸的古怪表情。
“为什么这个大卫对叶帛凉这样上心?难道叶帛凉是他的私生子?难道,大卫是叶帛凉老妈的相好?怎么搞的嘛,突然又多出了个公爵,她的运气怎么这么好?怎么个个男人都喜欢围着她转!”
秦语柔在慕弘远的耳边叨叨了几句,慕弘远突然低斥了一声,
“好了,你罗嗦起来怎么没完没了,你这么想知道,自己去问公爵。”
“喂”秦语柔彻底火了,用力一挥手,金光闪闪的小包就重重地砸到了他的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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