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让人去给秦语柔拿衣服过来换上,然后把裙子送去干洗处理。
秦语柔换上了一件浴袍,有些不好意思地坐回沙发上,连连向慕清扬道歉“真不好意思,等裙子干了我就走。”
“没事,秦小姐多坐一会儿,我更高兴。”他低声着,助理重新递上了茶,他端起了茶小啜一口,又抬眼看向秦语柔“秦小姐,准备去哪里度蜜月?”
“嗯,还没想好,弘远公司里的事挺忙的,要准备新产品上市。”
秦语柔到这里,犹豫了一会儿,突然起身,快步走向慕清扬,约翰又伸出了手,她只好停下来,双手相叠放在胸前,一脸楚楚可怜的模样,看着他小声道:
“大卫先生,我是女人,本不应该管男人的公事,可是,我听您提议重选董事会,是不是我家弘远做错了什么,让您不高兴了呢?”
“只是公事而已,我觉得慕氏可以有更大的发展,以我的身份地位,可以让慕氏走向国际化,你放心,我不会亏待慕先生,我会让他得到应得的一切。”慕清扬双瞳缩了缩,别开了脸,看向窗外的蓝天。
“大卫先生。”秦语柔突然瞅准了机会,绕过了约翰,蹲到了他的腿前,双手紧拉住了他的手,仰头看着他,双眼已然是泫然欲滴“我不知道怎么,可是,弘远也很不容易,如果如果我可以让你高兴,能不能不要进行改选?”
她这样蹲着,浴袍就敞开来,露了胸前大片的雪|白和那双饱满,约翰眼睛瞪了瞪,脖子一弯,朝她浴袍里面看了几秒,然后扭开了头。
“秦小姐你对他很好。”他抽出了手,拍了拍她的小脸,语气依然低哑,听不出冷暖。
“在我们中国,丈夫就是天,我希望可以为他做点事,我冒昧了,对不起。”她扶着轮椅站了起来,又扭头向约翰笑了笑,坐回了沙发上。
“秦小姐,请换上。”助理已经拿来了一套新衣,只是给附近的商场打了个电话,专柜就把和她那身一模一样的衣服送过来了。效率和速度,让秦语柔有些咋舌,也没有理由再久留,只好换了衣,再度向慕清扬道谢,慢步离开。
“这女人,搞什么鬼!”约翰嘀咕了一句,又耸了耸肩“不过,胸部倒很大。”
慕清扬抬头看了他一眼,约翰又:“不看白不看。”
“你这两句得很标准。”慕清扬低笑起来,和他在一起两个多月,原本就懂一点中文的约翰,得越来越顺溜了。
“要不要今晚放你的假,让你去找美女?”慕清扬脱了白手套,让约翰去拿来自己的皮手套。这套行头,还是大卫。席瓦尔请那个在他们庄园拍电视剧的剧组中一流化妆师给他定做的,花了点钱,效果不错。若在晚上,他想事太入神,一不小心照到了镜子,连他自己也会吓得从轮椅上滚下来。
“叶女士同意共进晚餐了吗?”约翰又问。
“打电话给她,和她谈雷诺公司的事,她一定到。”慕清扬的唇角扬起来,约翰挑了挑浓眉,小声道:
“你快别笑了,这面具,很恐怖!还有,中国还有句古话,叫色|字头上一把刀,你现在就是这样在顶着一把刀,我让你好好休息,你要去和她吃饭,她昨天的一巴掌没有打痛你吗?”
“吃顿饭而已,你也可以去找美女吃饭。”慕清扬捋好手腕上的褶皱,又笑起来“而且,我很想看到她,你可以理解这种感受吗?”
“我不理解。”约翰撇嘴,走到一边去给叶帛凉打电话,不出他的意料,叶帛凉在那头态度虽然很冷淡,但是还是同意赴约。
“你,还是告诉她吧。”约翰挂了电话,又道。
“然后,公告天下,我活着,让那些人急着去毁灭证据?那些东西落在他们的手里,一定要找出来,别忘了,我答应了大卫。席瓦尔的事。”慕清扬摇头,自己转动着转椅,到了衣柜边上,挑选晚上要穿的衣服。
“你不用挑了,你不管挑什么,只要露出你这张脸,没人会喜欢你,何况漂亮痴情的叶女士,你还是想想,晚上怎么和她交待,才会让她不要再打你。”约翰走过来,随手帮他扯了一件乌漆抹黑的风衣,他拧了拧眉,伸手挥开,指住了一件墨绿格子的夹克。
“哦,你看过绿巨人吗?”约翰拿下夹克,在他身上比了比,引得屋子里的众人都笑了起来。大家拿他的这张面具开玩笑,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你们,出了这道门话一定要注意一点,那天摔到的是我母亲,如果是我太太,我会让你们的脸变成这样。”慕清扬拉下了脸,不悦地了一句。
“知道了,先生。”大家这才放规矩下来,各忙各的去了。
轮椅的下面,一只乌黑的、大拇指大小的黑色小盒亮起了浅浅的红光,此时众人都在笑,毯子又遮着他的腿,没人注意到那点红光。
慕清扬从来没觉得时间这样难熬过,好容易到了约定的时间六点,为了不显得太急促,他又强忍着,一直等着时间只差几分钟了,才让约翰推着他进了餐厅。
叶帛凉已经到了,坐在窗边,双手捧着玻璃杯在喝水,灯光映在她柔美的脸上,他的眼神顿时就柔软了起来。
“叶女士。”他到了餐桌边,温柔地唤了一声。
“大卫先生,饭就不必吃了,我们长话短,你那天对我非礼的事,我还没有和你计较,可你要收购我们雷诺公司,那就是白日作梦,关于专利权我已经向专利局提起复审请求,要求撤销对慕氏的专利许可,我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该项专利是我已故的先生投资,由雷诺工作室研发的。”叶帛凉放下水杯,不客气地了一大溜,慕清扬反正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只盯着她看着。
“大卫先生,你太没礼貌了!”叶帛凉发现他眼神不对之后,不由得勃然大怒。
“帛凉”他突然出声了,叶帛凉怔了一下,侧了侧耳朵,以为这声音是从天边传来,怎么会突然听到了慕清扬的声音?
“我”他又想什么,突然,约翰几步上前来,一把摁住了他的肩,慢慢地蹲了下去,盯住了地上一点红光。
为了营造气氛,他选择了这个安静角落,开了红酒当然是只看不能喝,一个重伤,一个怀孕,还有小提琴演奏表演,这么浪漫的场合,只差他点儿浪漫的事了,约翰却用手指捏住了轮椅下的东西,但是并未拆下来,只是贴在他耳边小声了几句话。
慕清扬的脸色变了变,向约翰轻点了下头。约翰退下去之后,他这才看向了叶帛凉,双手抬起来,搁到桌子上,低哑地道:
“叶女士,很高兴你来陪我吃饭,我想和你谈笔交易,只要你陪我这两个月,我会把专利权还给你,你知道,依我的身份很轻易就能做到,另外,我也不会动你的雷诺公司。其实外面传得很对,你很像我的一个女性朋友,我很喜欢像叶女士这样年轻漂亮的姑娘”
“你无耻!”叶帛凉忍无可忍了,猛地站了起来,抄起水杯就往他脸上泼“果然是个黄鼠狼,我会把你的一言一行如实告诉艾米莉女士,如果你想风|流,请滚回你的地盘。”
还有点烫的水倒在了他的脸上,墨镜和口罩一起湿了,眼前模糊一片。他苦笑了一下,摘下了墨镜,抹了把眼睛,抬头看向她。
他知道,她对他并非完全没有感觉,否则在车上不会回应他的吻,只是她怎么会想到坐在面前这个又丑又色的老头子,居然是他呢?恐怕她还在为那晚在车上的回吻感觉到自责愤怒,所以才让她这个原本很会掩饰情绪的女子,一再在他面前爆发。
“叶女士,你还怀有身孕,不易激动。”他低声了一句。
换来叶帛凉一啐,毫不客气的一啐“大卫老先生,劝你好好照镜子。”
她抓着包走了,慕清扬招了招手,让约翰过来,然后大声道:“盯紧她我对她很感兴趣,她很美,很有味道,多花点钱也不要紧,一定要让她同意。”
“好的。”约翰点头,又故意道:“那个秦语柔?今晚要不要”
“她和叶帛凉还差一点点味道,这个叶帛凉太不识抬举,再给她一个星期的时间,如果再不低头,你就”慕清扬停了下来,目光看向大门口,约翰也迅速站起来,一挥手,几名保镖都围了过来。
张柏然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领扣扯开了,手里拎着一根高尔夫球棍,黑着脸快步穿过大门,往他们这边走来。
“老东西,小爷我警告你,叶帛凉是我的女人,我们下个月就结婚,你识相的就滚远一点,否则小爷让你的这双爪子也断掉!”
张柏然举起了高尔夫球棍,一挥,重重地打在身边的餐桌上,吓得经理保安服务员全涌了过来。
“是柏少啊柏少息怒,有话好好。”经理一眼就认出了他,这高档的餐厅,能进来消费的非富即贵,张柏然这样的****,常带女人来吃饭,出手阔绰,身边的女人也个个漂亮,想不认识他都难。
“张先生,请退开。”约翰拦在他的面前,张柏然拍了拍脑门,突然就抬腿踹向了约翰。
“长得高了不起了?小爷我还真不信了。”
约翰挨了一脚,立刻摆开了架势要对着练几招。
“好了,别吵了,张柏然,我们走了。”叶帛凉快步走了进来,要拉他出去。她今天一出门,刘菲雯就给张柏然打电话了,让他进来看着叶帛凉,见到叶帛凉气冲冲出去,一问,她又在一气之下照实了。张柏然这火爆脾气怎么可能会忍?当下就从车后面拖出了自己的高尔夫球杆。
“你看着,老东西,她,叶帛凉,我以前兄弟的太太,我兄弟不在了,现在我接着管你想占便宜?找个和你长差不多的人去。”
这话实在太不伦不类了,围在一边的人都忍不住想笑,可又不敢,于是场面就变得有些怪异。
慕清扬看着他一手抱着叶帛凉,一手抡着球杆,心里极不舒服起来。
他向约翰使了个眼色,保镖们便围过来,护着他往外走。
这该死的窃|听器,搅了他期待一天一夜的晚餐!他真想把玩艺儿塞回秦语柔的嘴里去!
还有这该死的张柏然,居然还真敢——慕清扬的心突然抖了抖,不久之后的某天,等他痊愈了,他们得知真相了,张柏然会不会依然抡着高尔夫球杆来打他?叶帛凉会不会真和张柏然结婚了?
他扭头看向那二人,张柏然也正盯着他看着,一手紧紧地护着叶帛凉,那样子,是他从未见过的认真对感情,对女人的认真!
慕清扬没想到,张柏然第一次对女人认真,是对叶帛凉。
他突然觉得这种局势持续下去不行,会毁掉他们的生活,张柏然会无法接受,那样太残忍。
他停了下来,让约翰转过了轮椅,推他回餐厅。
“为什么?”约翰不解地问道。
他不出声,约翰只好推他回去。见他去而复返,张柏然立刻就拥紧了叶帛凉,指着他低斥:
“你还想干什么?”
“你们两个,会结婚?”他慢吞吞地问道。
“关你屁事。”张柏然迅速回了一句。
“你们两个,会结婚?”他又看向了叶帛凉。
“与你何干?”叶帛凉也迅速回了一句。
“好。”慕清扬这才抬了抬手,让约翰推他出去。再没扭头多看他们二人一眼。
这一路上,他一直沉默着,沉默得让约翰都有些不忍,可是有轮椅在车上,他也不敢别的话,只有回到了房间,他才扶着慕清扬站起,掺着他坐到床上,然后把轮椅翻了过来,盯着窃听设备看着。
这个房间里做好了保密措施,可是出了房间,这轮椅上的小东西就能收到一切他的话。幸亏他早有准备,出了这道门,他就小心谨慎,不允许自己和约翰他们多一句不应该的话。
“怎么办?”
“装上,明天再装一天。”他挥了挥手,让约翰把轮椅推到墙边“通知大卫先生,请他出面,让瑞士警方推翻死亡定论,承认dna检测失误,重金悬赏征集有用的线索。”
“您是想”约翰看着他,他点了点头,他不能死下去了,再死下去,叶帛凉和张柏然真的在危难之中燃起感情,他就得当一辈子的死人。
起码,让他们知道他活着,慕弘远一定想不到这个转折,张柏然也会暂时收敛自己的情感。
这个世界上,就是爱情让不得呢?
慕清扬深吸了口气,无力地躺了下去。就算以后被张柏然再揍一顿,也只能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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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弘远和秦语柔一遍又一遍地听着录音,想找到破绽。
“难道真是色心不死?他在这里开酒店也有一年多的时间了,可能真的见过叶帛凉,对她有了心思可是用得着这样大费周章吗?”秦语柔倒了两杯酒过来,递给他一杯,自己摇着酒杯,疑惑地问道。
“你刚刚听到他叫叶帛凉时的那个声音了吗?我怎么觉得很怪异?”慕弘远又把录音倒回去,倒到那声低唤上。
因为有音乐,他这声音又很低,听不太真切。秦语柔仔细听了听,摇了摇头“听不出来,想不到这老头儿年纪一大把,腿都废了,还不忘了玩|女人,还想玩孕|妇,口味也太重了。”
慕弘远又听,然后连连摇头“不对,我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
“你少疑神疑鬼的了,如果不是这个原因,你,还有什么原因?真是他的私生女?如果是私生女,他为什么出这样直接大胆的话,陪他两个月出手太阔绰了吧,叶帛凉那个二手货就这么好?”秦语柔语气酸酸的,似是很不满她不如叶帛凉的话。
“好了,明天把这个送去技术分析一下就知道了,喂,弘远,我可又帮你办了一件事,后天的婚礼,你要是敢耍我,我可就从这楼上跳下去。”
慕弘远拉下她的手,关上了录音,抬腕看了看表,疑惑地道:“乔芝要到了,怎么还没消息。”
“你晚上还要去见她啊?”秦语柔嘟起了嘴,双手又缠上了他的脖子。
“不去见怎么行,难道等她来闹,我去和她处理清楚,以后两不相欠。”慕弘远开始拔打乔芝的电话,可是对方一直不接听。
“先品品这支酒,我特地为我们的婚礼挑选的,你看看品质怎么样。”秦语柔把酒杯凑到他的唇边,哄他喝下去。
“你喜欢就好了。”他敷衍着,准备出去。乔芝好话,就是乔芝的兄长们难纠缠,离婚之前若不是和乔芝达成协议,乔家兄长们早杀上门来了。如果不能给乔芝一个满意的答复,这个婚铁定结不成。可他现在又只能结这个婚,让故意挑拔他两边女人关系的人希望落空。